爱之深, 罪无涯/白塔寺下(57)

林罡在队里集体会议上表扬了新人李翔,觉得他做事讲究方法,并且精益求精,这种认真的态度值得所有公安干警学习和发扬。

李翔被师傅当众表扬,精神受到极大的鼓舞。他站起来说要特别感谢钱有光和陈东的大力支持,还有动物园派出所的李警官,他们兢兢业业,克勤克勉,如果没有他们的充分支持,这个工作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完成。

钱有光乐呵呵道:“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怎么不是我徒弟啊。”

陈东挤眉弄眼,恃宠道:“您徒弟也不赖啊!”

钱有光才意识到光长别人志气了,竟灭了自己的威风,伸手在陈东的肩上拍了拍,圆乎着:“不赖,咱也很牛逼!”

……

周六,李翔好不容易正点回了家,一路蹬着山地车,感觉神清气爽。

刚进院,他把自行车停放在跨院的花架子旁,就听见西厢房的门响了,扭头一看是婷婷站在门口。

李翔瞬间嘴角勾起了笑,两只眼睛也弯成了月亮:“婷婷啊,回家了?”

李翔很长时间没看见婷婷了,婷婷从前年开始上师范学院,平时住校,他也经常不回家,所以难得见着婷婷。

婷婷眨着圆圆的眼睛,鼓起腮帮子,腼腆道:“嗯,你好久没回家了吧?”

李翔觉得婷婷有点变化,没有以前那么没心没肺了,以前他回来,婷婷总是第一个从屋里蹦出来,不是往他身上爬,就是赖着让他干这干那,现在好像有点生分了。

李翔走过去,用食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婷婷的脑门道:“怎么?有心事啦,看见我回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哪有?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婷婷瘪着嘴撒娇,转而笑闹道,“发工资了吧?你好久没请我看电影了,带我看电影吧。”

李翔皱着眉头回想道:“还真是啊,好几年了吧。”

“就是啊,小洁姐搬走以后,咱们就再没看过电影了。”婷婷掰扯着。

李翔一听楞住了,忽然想起宁新洁搬走前看的最后一场电影也不是和自己,而是和隔壁的沈泓渊,他的脸瞬间就晴转阴了。

婷婷看李翔脸色不对,赶紧换个话题:“奶奶要是知道你今天回来这么早,一定很高兴,赶紧进屋吧。”

李翔挤出丝笑:“你也回家吃饭吧,回头我有空带你去看电影。”

婷婷听闻,心花怒放,转身回屋了。

婷婷妈正在切菜,听见了婷婷和李翔在院子里的对话,然后神神秘秘地走到婷婷跟前问道:“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翔子?”

“妈!你吓死我了,怎么这幅神情啊?”婷婷觉得妈妈很奇怪。

婷婷妈脸色严肃,不像在开玩笑:“我没开玩笑,你告诉妈真心话,让妈掂量掂量。”

婷婷眉头舒展,害羞地轻声道:“嗯,我从小就喜欢他。”

婷婷妈忽然变得语重心长:“闺女,小时候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而且你们俩从小就兄妹相称,你只能当他是哥哥,不准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妈,你干什么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权利喜欢任何人,他又不是我亲哥哥,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婷婷眼珠都快突出了眼眶,觉得妈妈简直不可理喻。

“婷婷,你听妈说,你看见妈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从你出生,咱娘儿俩就相依为命,你爸整天整宿不在家。家里所有的事都是你妈我撑着;你再看隔壁李奶奶家,李伯伯和你爸是同一个单位的,也常年不在家,翔子从小就是跟着他奶奶长大的,他爸还以身殉职了,你知道嫁给一个警察的日子有多艰难吗?妈可不希望你重复我的老路,如今翔子又走了他爸的老路,而且他的工作可比他爸的职责更危险,他那是实打实玩命的刑警,我不想让我闺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不管你有多喜欢他,都不如平淡幸福的过一生。”

婷婷被妈妈说的懵圈了,她很清楚妈妈说的都是实话,一点都不夸张,是发自内肺腑的心声,这就令她更痛心疾首,她没说话,眉头拧成了个大疙瘩,呆呆地瘫坐在沙发上。

“闺女,你要好好掂量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趁你感情还没陷入太深,赶紧悬崖勒马,别走的太近。”婷婷妈用手撩了把眼前的发丝,转身做饭去了。

半夜,冯宝峰到家,洗完上床,翻身发现婷婷妈还没睡着,低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想什么呢?”

“今天,翔子回来了,咱闺女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我看咱闺女是打心眼里喜欢他。”空气里轻飘飘地传来了婷婷妈黯淡的声音。

冯宝峰乐了:“好事啊,我也喜欢翔子,昨天我还听同事说刑侦队最近破了海洋馆女童失踪案,你猜怎么着?敢情这案子是翔子带人破的,这小子有前途,队里挺重视的,年轻有才干,身体素质也好,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是个知冷知热、懂事的好孩子。”

“不行,再好,我也不同意!”婷婷妈执拗地放大了声。

冯宝峰一惊,黑暗里坐了起来:“你神经了吗?为什么啊?”

“就冲他是刑警,我不能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婷婷妈咬着牙根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嫁给我,就在火坑里呆着了?”冯宝峰气愤的彻底没了困意。

“你以为呢?我反正在火坑里已经呆了大半辈子了,我可不能让我闺女再跳一次。”婷婷妈一点都不退让,这令冯宝峰火大,扭身就出了卧室。

冯宝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点起了一支烟,他的心火逐渐冷却了下来,他也觉得这么多年亏欠老婆的太多,可以这么说,家里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是老婆操心张罗的,自己也就把家当个旅馆,时不时过来住住,相当多的时间都不在家,老婆独守空房,怨气大,他真没有解决办法,除非他离开自己热爱的岗位,可他离开了,又能干什么呢?如果让女儿嫁给一个警察,其实就是让她选择牺牲和贡献,这不是每个女人能接受的,他也没有权利替女儿做任何决定,这毕竟关系到她终身的幸福。所以,必须要让女儿知道,嫁给一个警察选择的是什么,只有她明白这一切涵义后,才能再做抉择,一切都要她自己做决定。想清楚后,冯宝峰掐灭了烟头,将靠垫横了过来,把头枕在靠垫上,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 (2008年 洛杉矶)

晨曦从拉了半截的百叶窗下透了进来,像具有穿透力的激光束,瞬间洞开了寝室内黑暗的蒙昧。

眼球在沈泓渊闭合的双目里来回移动,他紧锁眉头,满脸是困惑和无助,不自主的左右摆起了头,正在他极力想抓住什么的时候,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发现天光大亮,自己仿佛刚做了个胶着的梦,竭力回忆梦境的细节,转眼间,那梦已变得支离破碎,模糊不清了。

沈泓渊见室友Jonathan还在呼呼大睡,他轻手轻脚地起来,在浴室里冲了个澡,换上一件干净的蓝白条衬衣。通过浴室的镜台里,他看到一张疲惫而瘦削的脸,由于加州强烈的紫外线照射,他原有的苍白早已被烘烤成小麦色,一双炯亮的瞳仁透着焦灼。

三年前,沈泓渊从京安大学转到加州洛杉矶分校。在这里,语言,学习及生活环境与国内的差异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令他相当不适应。语言还好,经过一个学期,他差不多就能应对自如了;他所学的专业是致力于培养药学博士的研究性人才,所以学习强度非常大,他需要花海量的时间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到实验室做实验,然后才能拿到实验结果数据来完成各种作业和小论文。再加上学校里要求参加的各种学术或文体活动,他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了。所有这些学业的困难,他都能克服和化解,但最令他伤神的是他申请的这个专业,并不提供全额奖学金,父亲捉襟见肘地只能提供前两年的学费,生活费还要靠他自己打工来补足,所以家里的负担十分沉重。

刚来时,他以为父亲完全有能力提供学费,父亲作为石油集团副总经理很多年,怎么也应该有些积蓄;可从第三年开始,他就感觉到了父亲的力不从心,每次打电话来都显得一筹莫展,甚至有卖房的意图,被他严词拒绝了,他表示如果父亲要卖房子,他就马上回去不上了,他不希望父亲再为自己操劳,他要努力兼职打工为自己攒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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