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深, 罪无涯/白塔寺下(19)

“对啊,你可真厉害,掉下去愣是自己爬了上去。”

“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一个白色的帆布书包?也就这么大。”宁新洁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形状。

沈泓渊沉寂了两秒,摸头道:“确实没注意到,难道是掉到井里,没拿上来?”

“算了,算了,我就这么一提,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只有那天表演的服装,本来是借的,这下可能拿不回押金了。”

“哦,这样啊。”沈泓渊表示理解,忽又眸子亮起,“那天你们跳的舞蹈真的很美。”

“哪里美啦?”宁新洁一本正经地望着沈泓渊。

沈泓渊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略作思考,条理分明地列举道:“服装美,音乐美,灯光美,舞姿美,意境美,还有人也很美。”说完他很镇定地抿嘴微笑,准备接受考核评价。

宁新洁觉得沈泓渊认真起来十分可爱,他思维敏捷,冷静沉着,所以应对这样的问题能理性的回答。她突然想起李翔,如果让他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一定是窘得满脸通红,言语不清,抓耳挠腮。她不禁捂嘴乐了起来。

沈泓渊没想到自己的回答能逗乐宁新洁,也同乐自喜道:“我难道说的不对吗?你可以纠正啊。”

“没有,没有,你说的太好了,已经言过其实了,我们也都是业余水平。”宁新洁谦虚了起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宁成宇和张慧芸买菜回来了。

宁成宇兴致很高地将沈泓渊领到自己的书房去谈正经事。

……

宁成宇叮嘱交代完沈泓渊,准备送沈泓渊出门。

张慧芸热情邀请沈泓渊留下吃晚饭,沈泓渊说不行,他爸爸刚回家,他晚上必须列席晚餐。张慧芸觉得不能强人所难,随即招呼宁新洁送送沈泓渊。

宁新洁觉得太客气了,他就住在隔壁院子,再送就送人家里去了。可又不好当着沈泓渊的面拒绝,满口称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屋。

刚一出屋,就撞上了从影壁走过来的李翔。

沈泓渊主动招呼李翔:“翔子,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

李翔停下脚步,弯了嘴角笑道:“还行吧。”

沈泓渊用手在他粗壮的胳膊肘上拍了一下:“加油!”

“嗯,你也是,希望你能通过集训选拔赛。”李翔爽快地说。

“宁老师说尽力就好,我也是这个态度,毕竟高手如林。”沈泓渊从容道。

“你心态不错,不管怎样都会有收获的。”宁新洁插道。

沈泓渊感谢地向前躬了下身子,表示感谢。

李翔将视线从沈泓渊的身上移到宁新洁的脸上,他刚才的笑容逐渐就收了起来,神情凝重地扭头走了。

李翔的表情被宁新洁尽收眼底,并存储在脑海里。

宁新洁把沈泓渊送出大门,返回院内。院子里空无一人,正屋顶上几根枯黄的草在风中摇摆着。宁新洁感到透心的寒冷,缩着脖子回了屋。

宁新洁回到书桌前,拉开台灯,准备继续做题,可心思怎么也不在题目上。她烦躁地关上台灯,屋里漆黑一片,隔着窗纱能望见胡同里电线杆子上的路灯闪着刺眼的橙色,光晕打在窗帘上影影绰绰。她将刚才存储在脑海里的影像又重放了两遍,她觉得李翔变了,变得躲闪,阴郁和隔膜。

她忽然想起那天更衣室里发生的事,脸霎时滚烫不已。李翔那天的神情、举止、声音,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冒出来,令她心慌意乱,心跳加速。难道李翔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始回避躲闪自己的吗?她觉得肯定是,但怎么能让他们回到过去那种从容、调侃、揶揄甚至是笑骂的状态里去呢?宁新洁无计可施,也无力想太多,高考很快就要来了。

……

徐勇自打认识了米线馆的王二根,隔三差五到他那里吃饭,倒是没赖过账。

王二根喜欢听徐勇这个地道的京安痞子吹牛逼,他总是温顺地随声附和,从不拆台。所以徐勇也愈发喜欢找王二根聊天。张向忠是他俩唯一共同认识的人,也就成了两人每次必提的谈资。

时间一长,就激发起王二根对张向忠浓厚的兴趣。前日,他给老家的爷爷打电话,曾聊起张向忠在京安混得人模狗样。王爷爷在电话里颇为感慨,说这孩子真的不容易啊,打小就被人瞧不起,没想到现在出人头地了。

王二根起小就和张向忠玩耍过,倒没觉着小伙伴们瞧不起他,因为这小子头脑灵光,身手也好,没谁真敢欺负他。便好奇道:“您说张向忠被瞧不起是啥意思呢?”

“你们小,可能没啥印象,上了年纪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小子应该是个私生子,”王爷爷娓娓道来,“她妈根本就没结婚,生他的时候也就刚18岁,但没人知道孩子的爹是谁。当时有传闻说孩子的爹是一个来云南插队的知识青年,但当时来了那么多青年,谁知道是哪个,也都是毫无根据的瞎传。”

王二根听了爷爷的一席话,犹如闪电劈开了脑壳,令他灵魂开了窍:“爷爷,你听说过一个叫沈维厚的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秒钟:“沈……维厚,这个名字确实有点耳熟,好像有……哦,想起来了,那个叫沈维厚的青年人很能干的,当时他还被大队评过先进工作者。我还记得他戴着红花上台领过奖状呢。你咋知道他的呢?”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也许是天意啊。”王二根意外听来的消息令他如获至宝,心中暗喜。

几天后,徐勇又光顾王二根的馆子,两人喝得正欢时,王二根神秘兮兮地对徐勇说:“兄弟,我最近打听到关于张向忠的一件爆炸性丑闻,你可能会感兴趣,也许能让咱们发一笔小财。”

徐勇一听,两眼放光,态度极为认真,催促道:“快说,什么丑闻?怎么发财?”

王二根故弄玄虚道:“不过,你先答应分我一半,我才能和你说。”

徐勇气急败坏道:“你什么还没说,就想跟老子分钱,也太不厚道了!”

“兄弟,你静下心来听我说,如果我不提供你这个消息,你根本挣不到一分钱,所以你必须保证分我一半,我才能告诉你。”王二根抬出好货不怕晚的架势。

徐勇最后松了口道:“行,没问题,前提是我必须能赚到钱,否则我是不会分你一个子儿的。”

“那绝对是公平的,有钱大家一起赚,没钱大家一起喝风。”王二根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王二根先给自己倒了杯啤酒,喝了一口,润下嗓子,开了腔,他把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徐勇。

徐勇听到后边已明白怎么回事了,拍案惊起:“哈哈哈……张向忠连同他老子沈维厚全都他妈的得滚蛋,让他们翻不了身!”

于是,二人火热地为这笔发财的生意谋划起来。

第十五章 (2004年)

期末考试后,高三第一学期结束了,距离高考还六个月。

学校已放假,毕业班的同学依然如故去上课,其实是复习,所有课程早在几个月前结了,剩下时间就是无休无止地刷题,测评,再刷题,再测评。

起伏的测评结果牵动着大家敏感的神经。有的同学紧张得晚上睡不着觉,还有个别女生内分泌失调导致停经。家长们一改往日的严苛,变得和风细雨起来,希望孩子能平稳度过这场生死攸关的人生大考。

宁新洁每次测评成绩均能排在年级前五,只要临场发挥正常,考上名校应是志在必得。

李翔升入高中后,成绩有质的飞跃,从勉强考入重点高中,攀升到年级排名50名左右。李奶奶对孙子的成绩是相当的满意,逢人便说不指望孙子上清北,有个大学上就成。

婷婷妈调侃道:“李奶奶,您孙子这成绩绝对能上重点大学,别谦虚过了头儿,那可就是骄傲了。”

婷婷妈是白塔寺纺织厂的职工,每周都要上两天夜班,冯宝峰由于工作的性质,经常不在家,婷婷经常被托付给李奶奶照看。

腊月晚上,婷婷妈又去上夜班。婷婷在李翔家吃晚饭,吃完饭,她帮着李奶奶收拾碗筷。刚坐下喝了口水,就觉得肚子抽搐的疼痛,她以为要来月经了,和奶奶说了声,就回自己家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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