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也不躲不闹了,一路上被晓星尘拽着手臂,难得安静的像不存在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东亭县才是中午,三人进了城边一家不大的酒楼,却发现平常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到了饭点儿应该人满为患的酒楼,此时才不过寥寥几人。
薛洋垂着头跟没睡醒似的,身上金星雪浪袍也皱成了麻叶,来时就没有绑好的头发,被风一吹更是乱的不像样子,额前刘海长的把双眼遮的都看不清,进了酒楼也不管晓星尘和宋岚,自己找了个桌子趴着便不动了。
晓星尘要了几个菜,和宋岚坐在一起小声讨论这附近山上的妖兽,店小二无精打采端着菜上桌时,两人正说起是该先去死里逃生的人家看看,还是要直接上山。店小二听到这个话题顿时来了兴趣,双眼往晓星尘和宋岚身上一扫,眼见两人背负长剑仙风道骨的,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也不急着接待客人了,反正最近几天闹妖兽,饭点也没几个人来。
店小二二话不说把袖子一撸,眉飞色舞的说起山上吃人的妖兽来,话说这东西才出现几日,就闹的人心惶惶,据说浑身长毛能学人走路,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上山打猎的猎人和路过的百姓一连被咬死了好几个,只有一个不知怎么的被咬了一口逃回山下,但现在还昏迷在床上。
晓星尘和宋岚一听,当下决定先去那个幸存者的家中看看情况,又问了小二说已经当地县主暂时封了山,应该不会再有人乱闯,这才略微安了心。
谢过小二后两人正打算叫薛洋起来吃饭,谁知薛洋头一抬睁着朦胧的双眼突然喊道:“站住,有甜滋滋的栗子糕,金丝卷之类的吗?”
那小二一回头,见是一个迷迷糊糊唇边还挂着口涎的少年,先是一愣,见两位道长也盯着自己,随即应道:“有的有的,栗子糕早上蒸的,还在笼子里热着呢,保管甜的很,给您来一盘?”
薛洋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指头,才张开嘴想说要两盘,晓星尘迅速把他的手按了下去,对店小二道:“不要。”
薛洋张着嘴回头,口水还挂在下巴上,正要放声大骂,许是下巴有些凉有些痒,他伸手一抹,看着手背上的水渍愣住了,一张脸迅速变红,耳朵噌的一下烧的冒火,双手一并又趴回了桌上。
晓星尘扭了头笑的直不起腰,宋岚看的一愣一愣的,从来不知道晓星尘还能笑成这个样子,他腰挺的笔直,和面前两个一坐一趴的人形成强烈对比,倒是没有察觉自己常年冷硬的下颌线条,也因此柔和了几分。
一连被晓星尘笑了两回,薛洋恼羞成怒直接从桌子下踹了过去,若不是宋岚眼疾手快扶住了桌子,只怕这顿午饭全部都要砸到地上,薛洋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往后若再笑我,我便割烂你的嘴,再把你舌头也打十个结。”
晓星尘笑够了也不理他,抿着嘴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菜塞了宋岚满满一碗,说道:“子琛,东亭县的菜做的特别好吃,你多吃点。”
宋岚抓着筷子疑惑不解:“你不是也第一次来吗?”
晓星尘头也不抬,又夹了一筷子递给他道:“你不饿吗?快点吃,不够的话全吃完,薛小客卿近来减肥,不会和你抢的。”
宋岚抽着嘴角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饭菜,头都大了,这晓星尘怎么把肉都给了他呢?还有这薛洋,都瘦成麻杆了,真的要减肥?
薛洋恼怒的盯着两人,眼见盘子里好吃的都进了宋岚的碗里,也不管丢不丢脸了,伸手就要去抢,开什么玩笑,减个鬼的肥,他不把晓星尘吃的连衣服都当出去,他就不姓薛。
他手伸了一半,晓星尘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盯着他的双眼道:“薛小客卿,忘了告诉你,我身上还有另外一条捆仙绳,你最好乖一些。”
第13章 喜你成疾
薛洋到底没抢到盘子里剩余的肉,只扒拉了几口青菜,就被晓星尘和宋岚催促着去城南山脚下住着的一户人家,因着是要去干正事,薛洋也不怎么闹了,三人加快脚程,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进了城南划分出来的区域,才发现那一块已经没剩什么人了,路过的一整排房舍,门上都挂着把铁将军,冷冷清清的找不见一个人。
若只是一个普通走兽妖物,又只在深山活动,也没有什么大面积的天灾人祸,这样的情景就令人十分奇怪了。
三人找了半晌,才从一个院子里冒青烟的地方,找到了那个被咬伤据说还昏迷着的人的家,院子不大,收拾的整整齐齐的,院里的树上和屋外走廊下,都挂着好些动物的皮毛,有獐子有野兔,还有狐狸和鹿皮之类。
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个瘦弱的妇人,张望了好半天才战战兢兢的引了人进去,也不敢高声说话,只断断续续的轻问:“几位...可是有事?”
晓星尘目光落在院子里那个躺坐在竹椅上的人身上,那妇人忙上前几步,侧身站在了那人身边,忧心忡忡道:“道长是为了这山上妖兽来的吗?”
晓星尘点头道:“正是,他一直没醒吗?”
“时睡时醒的。”妇人蹙眉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我吧,他清醒的时候都跟我说过了。”
晓星尘看了眼那人裸露在外的脚踝,胀肿发黑的似在皮肤里灌满了黑墨水,正中间有两颗尖利的牙齿印,还正在往外沁血,跟蛇咬出来的伤口特别的相似。
那又为何别人被咬过之后都死了呢,偏偏只有他活下来?晓星尘伸手探向那人头顶,顺着额发注入灵气一路下移,似润雨过万物再滑入全身经脉,蓬勃温和的灵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将他体内毒物全数顺着胸口往下逼迫,不出片刻,那人悠悠转醒,脚下集了一沄冒着黑气的毒血,脚踝也肉眼可见的消了肿。
妇人喜极而泣,眼疾手快扶住了人,急急喊道:“阿欢!你醒了!”又转了头忙向晓星尘道谢:“道长大恩大德,我们夫妻实在无以为报。”她双膝一弯跪倒在地:“道长先受我一拜,我家里还有余银,还望道长不要嫌弃......”
晓星尘慌忙扶起人摆手道:“夫人不用多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刚才探他经脉时发现他身上似乎带着什么东西,是护身符之类吗?或许就是这个东西救了他一命也不一定。”
那妇人愣愣摇头表示不知,倒是那个叫阿欢的男子直起身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叠成小方块的黄符,递给晓星尘道:“道长说的可是这个东西?”
晓星尘接了东西一看,上面隐约透出些红色颜料,应就是朱砂了,始一打开晓星尘看了一眼,整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即惊讶又疑惑,捏着符纸问道:“这东西你哪里来的?”
这画风,这熟悉的龙飞凤舞,潦草的几乎要认不出来的一个薛字标记,怎么看都像是薛洋的手笔,又怎么会出现在东亭县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薛洋难道从前来过?可即便来过,以他的脾性又怎么可能会给别人画驱妖符这么一种东西,只怕打杀放火才属正常。
阿欢瞥了眼晓星尘的脸色,又看看那张被晓星尘拆开的东西,小心翼翼问道:“道长?这东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并没有。”晓星尘回神道:“正是这张驱妖符救了你,若我没猜错,你应该不止一张,所以这附近的人都被妖邪侵扰,继而跑去别的地方避灾,你家却不怕。”
阿欢点头道:“正是如此,这符是我一个远亲很久之前路过蜀地拾来的,据说是当地一个恶霸喝醉了酒,随手写了乱扔的,那人在当地名声十分不好,这东西和他人一样被避如蛇蝎,可巧我那亲戚是个识货的,除了被风卷走的,弄回来的那些符自家亲戚每家都分了几张,我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谁知道这东西竟真的有用。”
晓星尘哭笑不得,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那你不但要感谢你家亲戚,另外还要感谢那个...喝了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坏蛋了。”说着言笑晏晏的又去看薛洋,薛洋正在拽树上那几张雪白的动物皮毛,似是有所感应,一回头瞧见晓星尘正勾着唇角看他,嫌弃的撇嘴道:“你完事没有?啰里吧嗦的,赶紧过来把这个弄下来,我看上它了。”
晓星尘无奈道:“这别人的东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