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次又是要问关于锦觅仙子的什么事?” 白泽边在卷宗上写着字,边慢悠悠地问道。
“白泽你——你怎么知道本座要问关于锦觅的事?” 润玉被白泽敏锐的洞察力惊到。
“我呀……除了当陛下的起居注史官以外,已经担任陛下的专属月老很久了,只是陛下没发现,还一直只给我发一份官职的饷。像我这般身兼多职还尽心尽力的仙官,六界都不多见,” 白泽摇了摇头,露出一副自怜自艾的模样。
“那——那本座下午便给仙籍司与财库传令——”
”免了,陛下,属下只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白泽缓缓放下笔,搓着手,仍盯着卷宗,似在欣赏自己的遒劲有力的字迹。
“本座想知道,锦觅仙子这一世的生辰是何时,” 润玉恳切地说道。
“端月初九,” 白泽立马就答了出来。
那不就是下个月吗?好险好险,还未过。
“这——本座该送些什么礼物给锦觅仙子好呢……” 润玉摸着自己的鼻子,有些苦恼。
“陛下,是您要娶妻,不是白泽要娶妻,属下啊,就只能帮您到这儿了,” 白泽将卷宗细细收好,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白——白泽君不给本座一点建议么?” 见白泽准备走了,润玉连忙追问。
已经往台阶下走去的白泽并没有停下的打算,继续说:“想想锦觅仙子在花界和人间的家都有什么,而在天界的家是没有的,” 说完便潇洒离去。
花界和凡间的家都有的,而天界没有的……润玉托着下巴在他的皇座上陷入了沉思。
水榕在旁边看到润玉如此严肃,也不敢打扰,只静静地站在一旁。
对了!是秋千!润玉回想起他与葡萄重生后第一次回了花界,他和连翘偷偷换了位置,他给葡萄推过秋千;后来第一次与葡萄回了洛霖与临秀的家时,葡萄看到那个褪了色的秋千,也露出了感伤的神情。
觅儿近来学艺很是辛苦,我与她也少有时间再到人间游玩,那,就给她做一个秋千,用过晚膳后推着她玩一会,吹着晚风,与她说说话,也是我二人难得的放松了。想到这里,润玉决定亲手做一个秋千作为生辰礼物送给葡萄。
他神色稍微开朗了些,微微点了点头。水榕抓紧机会说道:“陛下,水榕要先去接锦觅仙子了,顺道与锦觅仙子去璇玑宫膳房取膳。要是去晚了,恐怕耽搁锦觅仙子下午回花界料理花草。”
润玉望了一下月轮殿外日头照射的斜影,确实是比平常退朝时晚了些,连忙挥手让水榕去接葡萄。
用过午膳后,水榕陪葡萄回了花界收果子去,润玉一个人留在了璇玑宫。今日的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不消半个时辰便都处理完了。他撑着头,端着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忽然觉得水榕与葡萄在清醒之时相伴的时间比自己都多不少。平时葡萄去仙医府上完课是水榕接回来的,下午回花界也是水榕陪着去。晚上二人用过膳后,虽然相对而坐在寝殿里一起看书批折子,可终归是两个人专注在各自手头的事情上,说说心里话的时间就只剩睡前那一小会,且葡萄最近常常累得在罗汉塌那看书就睡着了。
虽说葡萄现在只有隔天去仙医府和花界,但那岐黄仙官还真是严谨认真,真的把葡萄当成一般弟子来严格教导,给她布置了不少课下作业,让她背药理,药性。以至于不需要去仙医府的那些日子,她也不能像过去那般与润玉讨论奏折的内容了,只能认认真真地拿着岐黄仙官给的医书药典默念背诵。想到这里,润玉竟有一点嫉妒起水榕了。
转念间,他又摇了摇头。自己与葡萄的关系难道自己心里没数么,居然还吃一个仙侍的醋,说出去都丢了天帝的脸面。不过,葡萄为了他如此认真学艺,几乎不见她抱怨过辛苦,这一点让他着实感动与讶异。比起刚重生那会,现在的葡萄感觉又成长了不少。想到此处,他竟有一丝老父亲般的欣慰。
既然这样,那更应该好好做一份礼物来奖励觅儿了,润玉如此想道。说干就干,润玉的行动力也不是盖的,他一挥手打开了殿门,转身间化作一颗蓝色星辰,瞬间就到了藏经阁。
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也没找到什么与木工相关的书。他忽然想起,整个天界的桌椅板凳,亭台楼阁不都是鲁班圣祖造的么。何不直接向他取经呢。想到此处,他又化作一颗蓝色星辰飞向了依智府。
鲁班圣祖正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欣赏着自己昨日造的可折叠的太妃椅。忽然一颗蓝色星辰就落在了他的面前,显出了人形,正是天帝陛下。
他忙起身对陛下作了一揖,道:“陛下降临,有失远迎。”
润玉对他挥了挥手:“圣祖免礼,本座忽然来访,未先相告,叨扰了,” 说完便饶有兴致地端详起后院中央的这张太妃椅。
“这张太妃椅是清虚道德真君托我做的,若是陛下喜欢,三日后老夫便可完成一张一样的,” 鲁班圣祖见润玉对那椅子很感兴趣,便主动提出要做一张。
“此椅甚好,又便携。不过本座今日前来是为了拜师学艺的,” 润玉转过身来对鲁班圣祖说道。
“陛下——老夫——老夫除了会些木工,其他的都不熟悉……” 鲁班圣祖有些疑惑。
“正是如此,本座才来拜访圣祖。本座想学习如何制作一把秋千,” 润玉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这还不简单么?以陛下的灵力修为,随便一弹指,完成一把秋千还不是刹那间的事。何须到老夫这专门学习?” 鲁班圣祖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着眼睛看润玉。
“圣祖,本座要这秋千是赠与心爱之人的,用仙术完成固然轻巧,但缺了诚意。本座想学凡人那般,用真实的工具与木材,亲手搭建一个,” 润玉耐心地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陛下,做木工可是很辛苦的粗活重活,伤了手,淤青//出//血/这些是常有的,我看陛下的手……更适合提笔写字,而不是拿锤子锯子……” 鲁班圣祖有些迟疑地说道。
“圣祖不必担心,若本座伤了手,绝不怪罪于你。这是本座自己的决定,与圣祖无关。还望圣祖耐心教我,” 润玉对鲁班圣祖作了一揖。圣祖连忙回礼,以示尊重。
“那,那请问陛下需要这秋千何时出货?” 鲁班圣祖问道。
“一个月后。”
“噢……那时间充裕得很。”
“不过……本座政务繁重,恐怕……只有夜晚能过来学习,不知是否会打扰圣祖的休寝?”
“这倒无妨,老夫年纪大了,睡得也很少,陛下若是要来,提前派信使知会我一声便可,” 鲁班圣祖挥了挥手。
“那先谢过圣祖,事不宜迟,恰好本座今日下午的奏折已经批完,不如我们现在先画秋千的草图?” 润玉见鲁班圣祖答应了,十分欢喜。
“好,那这秋千需要有何特别要求么?”
“本座的心爱之人时常久站久蹲,腰身容易疲劳,所以本座想把这秋千做成像一张舒服的椅子那般,有靠背,还有靠垫。最好还有个让她可以搭脚的地方,还要有扶手,免得她不小心在这秋千上睡着了。虽然她最近恐怕只有用过晚膳之后,才能坐一坐秋千,但是日后也许日间也有玩耍的时候,所以还要做一个顶篷给她遮阳,” 润玉一口气说了许多要求,鲁班圣祖听了只能一直点头。
“陛下啊……老夫看,方才老夫的话是说早了,陛下您这要求哪是做一个秋千啊,您这要做的是一个带两根吊绳的轿子啊,” 鲁班圣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这……” 这下轮到润玉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要是陛下决心要做,若是对工具上手得快,只要每日抽出两个时辰,肯定是能完成的,” 鲁班圣祖见到润玉有些失望,便鼓励道。
“好,那本座每日亥时过来,我们现在马上画草图,” 润玉催促道。
从妖界回来后,重新再投入到严谨的学艺氛围中,确实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葡萄今日在师傅那做旁听笔记的时候,发现自己写字的速度不如几日前那么快了,有些跟不上。看来啊,做任何事情只要一怠慢了就容易退步。
午膳后,葡萄稍作休息便与水榕一起回花界。前些日子种的香如蜜估摸着应该熟了过半了。是时候可以带些回去给润玉尝尝,解解腻,消消食了。怀着满心欢喜,二人又到了花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