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择日再唤这二位族长到月轮殿当面商讨,只闻蛇族一方的言论恐有偏颇,” 润玉语气欢快地回答道。
“陛下,那鸟族上奏要求花界多给吃食的提议,陛下如何解决啊?”
“好说好说,改日本座亲自去花界与众芳主们商议,” 润玉速速回道。
“还有其他事宜要商议吗?” 润玉的屁股似乎都坐不住这皇座了,左右望着,看有哪个不长眼的仙官还要提出议事。
众仙官们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若有的话,可记于折奏中唤仙侍送到璇玑宫,无事退朝!” 润玉话音未落就已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外跑去,丝毫不顾被他的反常反应吓得呆在原地的众仙官们。
“咳……众位仙家莫惊,陛下今日有一大喜事,明日便会恢复正常了,” 白泽君大声朝仙官们喊道。随后便将他们悉数送出了月轮殿。
白泽满意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离实现他关于明君的预言越来越近了。
润玉跑了半路,忽然想起来自己会飞。摇身一变显出应龙本身向璇玑宫全速飞去。抬头望见飞龙在天的仙子宫娥们皆发出了阵阵惊叹之声。
水榕仙侍得了令,自是半步都不敢离开寝宫门口。忽然见天上一尾幽蓝巨龙俯冲而下,吓得直把头往胳肢窝里缩。可只感到一阵猛风吹过,他身旁的寝宫大门被打开了。陛下已经踏进了寝/宫//內。
她还躺在/床//上,像是又睡着了般,姿势甚是可爱。润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慢慢走向床,怕扰醒了她。
葡萄早就被那粗鲁的开门声吵醒了,不过直到润玉热浪般的呼吸/喷/在她/颈//上时,她才懒洋洋地转过身来。她侧躺在/床//上,用手撑着头,慵懒地说道: “我记得小鱼仙官从前可是条低调的龙呢,怎的现在让这些个仙子宫娥将真身都看了去也不在乎了,” 说罢还撅了撅嘴。
“那还不是……因为想快点回来看你吗,” 润玉忽然红了脸。
确实如此,按照葡萄还是霜花元灵时陪着他上朝的那些日子,没两个时辰他是不会退朝的,今日他只去了两刻钟就回来了,着实是很心急了。
“觅儿饿了吗我唤水榕去膳房给你带吃的回来,” 润玉温柔地问道。
“饿是饿了,只是……” 葡萄望着润玉,有些想笑又忍住的样子。
“怎么了,觅儿?” 润玉趴在/床//边,和葡萄平视着。
“小鱼仙官能不能为我取身衣服呀,我总不能这样/赤//条//条地和你一起用膳不是况且你寝殿里还挂着你母神的肖像呢,” 葡萄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眼里似有闪烁星辰,润玉贪恋这娇羞温柔的笑,一时忘了回话。她从前从未对他这般笑过,想到这里,他又更嫉妒旭凤了。
\' “小鱼仙官,小鱼仙官,” 葡萄见润玉看着她看呆了,便伸手掐了掐润玉的脸。
“好,好,我马上让水榕去取,” 润玉笑容灿烂地望着她说。
“水榕!去绣房给锦觅仙子取身衣服,” 润玉眼睛并不离开葡萄,只怕看漏了一眼。
水榕今日是不得闲了,可是他心里欢快得很。往日陛下很少叫他做事,陛下几乎自己包办所有事。不过水榕来到这个职位之前,也听说过陛下,二殿下,和锦觅仙子之间的旷世恩怨,从他侍奉陛下那日起,从未见陛下有笑过。虽说陛下对自己很客气,未曾苛责过自己,只是主子总是一副心思深沉的样子,换谁见了也跟着严肃起来不是。今日陛下终于像个活人了,自己多跑几趟,能让陛下跟锦觅仙子多些时间相处,自是极好的。水榕迈着轻盈的步子跑进了绣房。
“水榕仙侍,陛下前些日子吩咐我们绣的那件白底金丝冕服我们还未做好,还差些收尾的工作,” 领头的绣姑迎过来说道。
“我不是为那事来的,我问你,现在立马绣一件韦服要多久?”水榕问道。
“约莫一刻钟便可,水榕仙侍要绣何种花纹?”绣姑问道。
水榕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绣昙花的,紫底白丝的。”
那绣姑大惊失色,“水榕仙侍,你莫不是疯了,陛下亲自下旨宣不可绣昙花图案,你还是选别种吧!”
“你尽管绣,要快,责任我来担着,” 水榕坚定地说。
“众位姐妹这么多双眼睛见证,这可是水榕仙侍让我绣的,” 绣姑环顾四周,众绣女皆点头示意看见了。
“你们也一起过来绣,快点,陛下急着用,”水榕对其他的绣女招手。
绣女们迟疑了一下,便加入了绣工当中。不消一刻,一件紫底白丝的昙花纹韦服便绣好了。水榕谢过众绣女便拿起衣服往璇玑宫跑去。
等水榕气喘吁吁地回到璇玑宫之时,润玉还跪在床边和葡萄说着话。水榕心念,能让陛下跪着说话的,六界之中除了那张簌离肖像,也只有锦觅仙子了。
水榕敲了敲门,“陛下,我回来了,” 锦觅仙子/衣//不//蔽//体,他不便踏入寝殿中。陛下倒是料到此事,起身过来取衣服。
水榕双手捧着那件韦服,心中扑通扑通的,他也不知陛下看到这花纹会作何反应,一时间,他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润玉接过那衣服时,先是一愣,而后喜笑颜开道:“水榕平时不声不响,心思倒是细腻得很,” 说罢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松了一口气,作揖道:“谢陛下夸奖。”
“你且等着,” 润玉对水榕说,转身便快步走到床边,细声和葡萄说着话。
“觅儿,你可有什么特别菜肴想吃?我吩咐膳房马上做,” 润玉轻轻将那套韦服放在床上。
“小鱼仙官莫增加厨师们的工作了,他们今日做了什么,我们便吃什么就好,觅儿也不挑食,” 葡萄握着润玉搭在衣服上的手,温柔地说道。
我们,我们!这一词如此普通,但落到了他心里却让他欣喜若狂,她从前与他分得清清楚楚,她是她,我是我。她今日终于承认他们同心一体了。润玉眼里露出无限欢欣。
“水榕,去把今日膳房做的菜品全部取来!”
“好咧!” 水榕似一匹欢快的马驹儿般跑走了。
水榕将那满满八个双层的食盒交给陛下,关上门之后,自己便在门外站着了。听着殿内时不时传来两人的笑语,自己竟也嘴角带笑。他真心为陛下感到高兴。
“小鱼仙官,你得多吃点,你往时每日才吃一顿,每次才吃那么两三件菜品,怪不得愈发消瘦了,” 葡萄边说边往润玉的碗里夹菜。
润玉愣住了,疑惑地问:“觅儿怎知我每日只吃一顿?”
葡萄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怎能不知呢,小鱼仙官还以为是你母神显灵督促你吃饭。”
“只是呀……你与你母神每日午膳时说的那些话都让我听了去,小鱼仙官你可莫要生气呀,” 葡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没留意到润玉的眼神发生了变化,边继续夹菜边继续说:“晚上看书也不多点几根蜡烛。去落星池看书也不知道多披件衣袍。不过那模仿我的南极仙翁之女,让你厉声责问,这倒是让我挺满意的。”
润玉眼眶红了,眨眼间就落泪了。
“看书又看得极入神,人家可是为你开了三次昙花你才看得见呢。第一次啊,我灵力不够,把花开在了桥墩下,你没起身所以没瞧见。第二次好不容易就开在你旁边呢,你又睡着了,等你醒了的时候,昙花都谢了……” 葡萄想起了那时委屈的心情,语气哽噎起来。她抬眼望润玉,见润玉竟比她先哭了。
“哎呀,小鱼仙官怎么了这是,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不说了,你莫哭了好吗?” 说着便伸手去替他擦泪。
“你说,你继续说,我想听你说,” 润玉忍着泪,握着葡萄为他擦泪的手。
“第三次的时候,我开了一池子昙花……” 葡萄哽咽得更深了,她想起了润玉在那一池花中又狼狈又落魄的样子,心不禁疼了起来。
“可是你这条傻龙,竟因为那一池子花又跑去藏经阁找梦陀经了,还搞得自己整只手都是伤……” 葡萄想起这五百年间的种种,泪水断了弦般往下掉。
“为了让你第二日上朝不被那些仙官发现你手上的伤,我可是快被那业火余热熬得真身都化了……” 葡萄轻轻捶了润玉的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