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又赔笑道,“我个人是非常敬佩北宫大将军的,您的威名早几年前我便听过。”
北宫越对于这种毫无营养的马屁除了恶心,再没别的感觉,便装着没听懂他说什么,压根不理。
木赤杵在原地,乌恩对他恶狠狠使了个眼色,宴客厅正中间的大块头这才极不情愿一拱手,“抱歉。”
秦墨将一切看在眼里,冷森森笑了声,“今日晚宴就到这吧,乌恩可汗什么时候拿出你们的诚意再派人来找我,明日起,取消使团在大燕国内的一切活动。”
“瑞王留步!”乌恩立刻起身,这话言外之意岂不是要将他们软禁?“来人,还不快把木赤带下去!”
秦墨已经扶着北宫越起身,“慢点,前面有台阶。”
“瑞王,您提出的几个通商条件,我都可以考虑。”乌恩赔着笑脸走过来,“我们真的是想和大燕长久修好,刚刚席间木赤那些话,就全当他在放屁。”
“呵,他放不放屁,不全听您这位可汗的安排吗?”秦墨转头淡淡对乌恩可汗一笑,“先回去歇着吧,今日太晚了。”
百官也跟着起身向外走,但这些人针对今日瑞王表现明显分为两派。
一派觉得瑞王不卑不亢,对待边塞劲敌就该拿出强势压制的气势。另一派则不认同瑞王所为,认为大国应有自己的肚量,否则只会四处树敌。
秦墨全当没听见,拉着北宫越径直离开。
两人上了马车,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酒气,周遭嘈杂也终归于平静。
北宫越上车后一直没言语,刚刚秦墨那般对待使团,说白了还是为他。再加之出门时百官那些言论,他断定秦墨此刻心情定然不好。
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路程,他开始反省,刚刚是不是因为自己先有了过激举动,才导致秦墨会想为他出头?若这件事若处理不好,对秦墨会有什么影响?
北宫越刚要开口,眼角边伸来根手指,勾住他缚眼的布带,缓缓拉了下来。
他眨眨眼,周围很黑,模模糊糊能看到对面坐着个人。“秦墨?”
头顶被轻轻拍了几下,是秦墨惯用的动作。
接着是耳边略带醉意的低语,“今晚委屈你了,我的小娇妻。”
方才这个称呼气得北宫越险些原地爆炸,可现在这个称呼从秦墨口中说出……怎么就……就变味儿了呢?
北宫越喉头燥得如点了把火,“……什、什么呀?”
秦墨的手顺着他耳廓滑到肩膀,然后捉住腕子,一把将人拽进怀里。
马车因两人动作太大,“吱悠”晃了下。
“你慢点。”北宫越看不清,两下便被晃得晕晕乎乎,拽住秦墨衣襟坐在他腿上。
这衣服的触感……他又摸了两下,和自己身上穿这件似乎挺像。
“我的是黑色,绣的金丝。”
北宫越更燥了,原来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衣服,这也太臊得慌了。
正在他脑中纠结百官会怎么想,配合着今晚的事又会怎样去编排瑞往时,他的唇已被轻轻吻住。
“唔……”
北宫越吓了一跳,不自觉抓住秦墨肩膀。
车舆里太黑了,他能清楚感觉到秦墨的气息,可无论怎样睁眼都看不清秦墨模样。
他在吻自己?
北宫越还没缓回神,一口气憋到此时几近要窒息。
“唔……”他晃了下秦墨肩膀,可换来得却是舌尖霸道启开齿缝,卷着酒气横冲直.入。
北宫越身子不断向下滑,猛吸口气,鼻腔里充斥得都是秦墨的酒味。
这味道会醉人,比直接饮下去更加上头。
“别躲。”秦墨声音略有些霸道,搂着北宫越的腰将人一把捞起,又紧扣在怀里。
天和地、身边的一切、此时的环境,所有都是黑的。
北宫越在无边黑暗里困了两年多,感受最深的就是孤寂与冰冷。可此时,即便身处黑暗,他却能摸得到温度,抓得住陪伴。这种踏实,是秦墨给的。
天本就是昏的,地也是暗的,他们吻得热烈,似就要这般将彼此融化。
可马车终还是慢慢停下,外面童影小心敲了敲车门,“殿下、大将军,萧景萧将军在门口,说有事求见大将军。”
北宫越用手指勾住衣领,喘着粗气松了下,“找我?”
童影:“是的,大将军。”
北宫越皱眉,前几日孟大哥刚和他说完萧景,他还没腾出功夫去查,怎料这人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秦墨在脚下找了半天遮眼布带,但车内太黑,一时间竟没找到。他伸手在怀里摸了下,掏出根艳红色的。
“他来找你所为何事?”秦墨一边帮北宫越系布条,一边关切问道。
“不知。”北宫越抬手,莹白纤细的指尖扶在红布上,布带趁得他面若桃花,由于刚刚接吻时力道太大,现今好看的唇上也被啄得嫣红。
“啧”秦墨啧了一声,“我的小娇妻果真是太俊了。”
北宫越:“……”
第50章
秦墨扶着北宫越下车,大门外立着个人,身材高大壮硕,见他二人下车立刻迎了上来。“末将萧景拜见瑞王、北宫大将军。”
秦墨点头,“萧将军免礼,有什么事进去慢慢聊吧。”
萧景忙推脱,“时辰不早了,末将只是来问问大将军这几日是否得空,府上送来几只右玉的小羊羔,萧某知道大将军爱吃烤羊,不知可有时间到府上一聚。”
北宫越眉头稍皱了下,又立刻松开。
萧景笑着又对秦墨说道,“瑞王是否有时间?可赏脸到末将府上尝尝鲜?”
秦墨转头看向北宫越,“听伯皓的吧。”
早前北宫越对萧景还心存感激,毕竟有过命的交情,而且是在他几近绝望之时,萧景领五万奇兵杀到了东关下。
可现在有点不是那个滋味了,甚至觉得此人狡诈阴狠。
萧景一双狭长的眼左右揣测半晌,带着笑对秦墨恭维道:“末将今日算领略到瑞王风范了,说起来木赤是我和北宫大将军的老对头,那人就是个莽夫,到哪都被当做枪使。”
他越说越起劲,“瑞王威武,对待这种人就该一巴掌拍死,不给他们一丁点喘气儿的余地。”
北宫越虽看不见,但却明显感觉到身旁凉意渐浓。
果不其然,这段对话由萧景一个人开端,到他以尴尬的笑意截止,秦墨一言未发。
“咳”萧景清了下嗓子,“大将军,咱们兄弟也有好长时没在一起聚聚了,还有几位西郊大营的老将,大家都挺想见你的。”
北宫越笑了下,“好,我没什么事,但瑞王最近政务繁忙。”
“不要紧,咱们可以向后推推,等瑞王忙过这段的。”萧景话接得太快,立刻又改口道:“要不先和营里这些兄弟小聚一下,之后再邀请瑞王。”
北宫越算是听明白了,萧景这是要借着自己当敲门砖,搭上秦墨这条线。“呵,好啊。”
萧景拍了下手,“大将军看三日后怎样?”
北宫越:“可以。”
几人又寒暄几句,秦墨便下了逐客令,萧景上马,马蹄声渐远。
仲夏的夜晚格外凉爽,两人慢慢向府内走去,穿过亭廊,路过一片荷花池。
北宫越抬手扇开耳边不断嗡鸣的蚊子,“你觉得萧将军此人怎样?”
“你不喜欢他。”秦墨言简意赅。
北宫越低头笑了声,“哪有?”
秦墨勾起他的手指,“三日后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吗?”
当年萧景做出那等事定是有人背后指使,现在他又想攀瑞王,怕不是和老东家起了什么分歧?要不要把秦墨牵扯进来,北宫越一时还没想清。“你爱吃烤全羊吗?”
秦墨略迟疑了下,“爱吃。”
“乱说。”北宫越忍不住笑起来,“谁家府上的菜一天天像喂兔子似的?”
“谁是兔子?”秦墨的声音依旧是惯有得沉稳,又凑到北宫越耳边低沉道:“让我瞧瞧。”
北宫越忙缩脖子向后退,秦墨的话带着搔人的热气钻进耳中,痒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别闹。”
秦墨的手搂在住他的腰,“三日后我还是与你同去吧,看看萧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人推开门,北宫越摸着门框边跨过门槛,“想攀您瑞王的高枝儿嘛,这还看不出来?”
他抬手拆掉眼睛上的布条,屋子里燃着灯,北宫越低头隐隐看到手中的居然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