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唱比带伴奏多了点说不清的韵味,转音也更清晰。听到一半安雅秋已经打出了分数,剩下的时间就顾着欣赏了。
一曲唱完几个大一的同学都开始疯狂鼓掌,林维桢低头笑了笑,他是最后一个选手,等筹备组整理完打分的文件,便帮着一起收拾场地。
安雅秋走近说:“哎,问个事儿。”
他俩之前大大小小的活动见了好多次,也算熟人,林维桢知道她就是有话直说的风格,点头道:“什么?”
安雅秋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林维桢惊讶地转头,听安雅秋笑着说:“肯定是,恋爱让人变好看,这么一看更帅了。”
林维桢愣了片刻,也跟着笑:“嗯,恋爱了。”
“看你那歌甜的,”安雅秋背上吉他,又交代道:“复赛好好准备。”
周一出来的复赛名单按报名顺序走,林维桢排在最后一个,倒像压轴一样。
复赛时间紧,林维桢最近一周都早早地回家练琴。练琴的时候也开着语音,让何清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戴着耳机听。
有一次吃饭何清提了一嘴,604几个人都不干了,想不到林帅哥还是能上十大的实力派,嚷嚷着也要听,何清拗不过,开了一次外放。
杨浩十分配合地吹了一波:“老何,那边真的不是在放原唱吗!”
何清忍不住低头笑,弄的他跟显摆对象一样。
自己伴奏本来就是加分项,林维桢入围决赛还挺轻松的。有点儿额外的事情干日子过的更快了,一眨眼就到了四月下旬。
法语专四考试只剩不到三十天复习时间,林维桢难得有一段儿比何清还忙,早起复习单词、早课前先自己做一段听力练感觉是必须的,胡老师时不时还会来一次模拟考,不过大考当前,拖堂也没人有意见。
课间休息二十分钟,朱悦往窗外看去,嫩叶翠芽在风中摇曳,勾的人心痒。
“这么好的春色,啊!就应该去野餐,旅游,谈个恋爱!”朱悦叹道,“而我,只能和法语谈恋爱,Mon chouchou, je t’aime toujours jusqu’à la fin de ma vie……”(我的小宝贝,我爱你到生命的尽头)
林维桢都听见了,一边笑一边低头做题。
五月份林维桢抽空去枫华校区找了何清一次,还是一样的吃饭聊天并肩散步。
在同一条路,和同一个人,从冬天走到了春天。
专四考试当周没有新的练习作业,三班人手一本错题集翻来覆去地看。
朱悦去办公室抱回来作文本,神情有些落寞。林维桢拿过自己的,又问道:“怎么了?”
朱悦四下张望,确定没人看他们,才压低声音说:“老胡说下学期工作调整,要去教大一,大三不带我们了!”
林维桢忽然也有点不舒服。
胡老师是个好老师,每堂课都上的很良心。林维桢现在打开作文本,每一行都有规规矩矩的红笔批注,教他怎么改能更好。
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胡月都做了,要是没碰上她,林维桢、朱悦还有三班好多人都不一定能学到这个水平。
她不随便夸奖谁,关心都藏着掖着。
“老胡没想跟我说,是我去拿作文本不小心听到的,”朱悦语气里有点委屈,“老林你也先别说,可能专四考完她就告诉我们了,不过我真挺伤心的……”
林维桢点头,再看看自己的书和笔记,字里行间忽然都透着伤感。
下课后林维桢拿着书去问了一道题,他排在队伍最后,轮到他的时候班里同学都走差不多了,胡月点拨完教室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俩。
林维桢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又不能让胡月看出来自己知道她以后不做三班班导的事儿。
胡月还以为他是考前紧张,笑道:“好好考,没问题。”
她一直戴着眼镜,一双眼睛显得冷冰冰的,这会儿倒笑开了,弯的像月牙。
林维桢是她最欣赏的学生之一,天生是学语言的好苗子,走的踏实,心里有火焰。
人之将离,情感和理性的天平总要偏向前一头。
胡月顿了顿,看着林维桢说:“Gabriel, t’es magnifique, vraiment magnifique.”(Gabriel,你很棒,你真的很棒。)
作者有话要说:
林:别急,何医生来我家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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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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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夸林维桢的很多,有夸外表的,有夸成绩的,有夸懂事儿的。但也正因为林维桢懂事,才分得清客套和真诚。高中之后夸的最多的倒变成了“有才华”,这是个很模糊的说法,在理科班夸什么有才华呢,听着别扭。
怎么没人夸何清有才华,都喊他一声“何神”呢。
如今被一个敬仰的老师发自内心地夸了一句自己安身立命的专业,林维桢一瞬间差点迸出眼泪,他用手指头卷着书页,摆弄了好一会儿,都忘了自己是怎么从教室出来的。
“胡老师夸我了,”林维桢又重复了一遍,“她头一次夸我。”
这已经是第五遍了,何清在电话里听的想笑:“平时挺谦虚一人,今天反重力了?”
林维桢走路带风,脚步都是轻的:“那可不,她夸和别人夸不一样。要不你也夸两句?”
“嗯,是很棒,”何清连法语词都学会了,“magnifique,特别好。”
林维桢跟着笑,笑了一会儿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我高考那会儿还想过报医学院,后来放弃了。”
W大不好考,有何清在旁边,林维桢的学霸属性总要被挡掉一点儿,其实他高考分上一个挺好的医学院也没问题。
“你猜为什么?”林维桢自问自答,“因为何医生太强了,我肯定学不过你,算了算了,不凑这个热闹了。”
林维桢把自己都说笑了,顿了顿,又道:“不过一直觉得不如你倒是真的。”
何清站在阳台,一边笑一边听他一本正经地胡扯,听到这儿才忍不住问:“怎么会……这么想啊?”
这是再真不过的真心话,也只有何清听得到,换个人林维桢一辈子都说不出口。
“也没什么,”林维桢抬头,接着笑,“现在可以了,今天第一次觉得,这路没选错。”
爱一个太优秀的人,除了仰望,便只能在金字塔尖相见了。
学业是他的,事业是他的,何清更是他的,他自己辛辛苦苦追来的,一辈子都绝不放手。
法语专四终于落下帷幕,及格拿证,万事大吉。但林维桢从不是奔着及格去的,他算了算分,优秀线没什么问题,就是高出多少的事儿了。
朱悦他们几个决定下馆子庆祝,林维桢说有约了,没去。
考完当晚安雅秋就约了林维桢吃饭,两人也没去外面,就避开人流高峰,随便在食堂找了个位子。
“离决赛只剩二十天了,”安雅秋掰着手指,“考试也考完了,这位选手可以开工了吧?”
林维桢低头夹了口菜,十分无辜:“歌我也报了啊。”
安雅秋摇头:“微信上也说不清,想着等你忙完当面说。你选的那歌太柔了,张力不够,就算钢琴伴奏华丽一点,冲前五没问题,拿第一不行。”
林维桢挑了首情歌,温柔系的,晚上听了梦里都笑那种,不过的确没什么挑战。
安雅秋接着说:“黎哲去年看你比赛了,这个月天天在我耳朵边念叨,还想给你选歌编舞呢,有没有空一句话?”
黎哲是安雅秋的男朋友,工作好几年了,是专业的Urban舞蹈老师。林维桢见过一次,彼此印象都相当好,但真没想到人家愿意亲自上阵帮忙。
安雅秋看他表情明显是惊喜的,知道这事儿差不多成了。
“别跟我客气,”安雅秋接道,“我这人脾气冲,天天被人说名字和人压根对不上,大学四年能玩到一起的没几个。马上毕业了,就想看你拿个第一。去年那事儿太糟心,弹琴那个我认识,什么拉肚子,他是被人忽悠的,故意使坏,还半夜后悔了来找我吐苦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