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见过皇上。”清远大师脚步匆匆，行礼也匆匆。
“道长无需多礼，快快请坐。”永昌帝抬手示意清远道长起身，乾元宫书房位于宫内前殿，清远道长主动前来，一定是有要事禀报。
清远道长没有过多客套，坐下后直接说事：“皇上，北宫小姐脸上所中之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但此毒并未大夏国之毒，至于来自何处，恐怕只有家师才知晓。”
“啪。”永昌帝猛拍了一下桌子，剑眉倒竖起来：“怪不得治儿丢下宁丫头，去追赶那几个口音可疑之人，如今想来，应该是有人内外勾结，用他国之药毒害宁丫头。”
清远道长沉默了一会儿，痛心疾首道：“此次秀女在路上被杀被害的，总共有二十三人，虽然皇子们作为秀女亲使，但是权势驱使下，还是有人不少人铤而走险。”
“谋害秀女是诛三族重罪，目前已查清母后黑手的，已经伏法，尚有部分未能查明真凶，但是谋害宁丫头的，朕一定诛他六族。”永昌帝说得目眦尽裂。
“二皇子殿下求见。”陈公公又在门外禀报。
二皇子？想到承恩公和苏恬皇后，永昌帝心情就十分烦躁，他没有好气地说：“相见就滚进来。”
二皇子百里和淳一听这话，瞬间有了退缩的想法，只是他还是听惧怕永昌帝的威严，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书房。
永昌帝看着畏首畏尾的二儿子，心中连连哀叹，这个唯一的嫡皇子，气度比远远比不上德妃生的三皇子，长相也比不上淑妃生的大皇子，身高也比不上贤妃生的四皇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有话就说。”永昌帝想到苏恬的侍卫也参与谋害宁丫头，对二皇子说话便没有好脾气。
二皇子百里和淳看见清远大师在场，便嗫嚅道：“父……父皇，还有外人在呢。”
清远大师明白二皇子所指，立即自觉道：“皇上，贫道这就——”
“道长莫急，朕还有事情向你请教。”永昌帝制止了清远道长，其实他想要的，便是看看他的二儿子，是否知道自己母后所做的卑劣之事。
清远道长从善如流，静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永昌帝则对二儿子喝道：“快说。”
百里和淳鼓了鼓气，跪下直言：“父皇，儿臣请求父皇把北宫千宁赐给儿臣。”
“哦？”永昌帝大为震惊，刚想伸手取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清远大师垂着眼睑，可耳朵却竖了起来。张公公低着头，可眼珠子却偷偷瞄下二皇子，他想要看透二皇子，看看这个二皇子求娶北宫千宁的用意。
永昌帝终于还是取了茶杯，喝了一口后，慢悠悠问道：“淳儿为何想要求娶北宫千宁？你要明白，若是朕赐婚，便是正妃，你确定你想清楚了？”
“儿臣想清楚了。”二皇子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好了，现在许给北宫千宁正妃又如何？她学历学识都很低，绝对考不过杜若晴苏苏婉琪等秀女，将来她不可能跟自己开启帝台印，到时她的正妃之位是保不住的，现在趁着皇祖母和父皇宠爱她，把她娶进府里，等于是把皇祖母和父皇的宠爱，从三弟手里夺走。
“你三弟救过北宫千宁，帮她包扎过伤口，也抱过她，于情于理来说，北宫千宁只能嫁给你三弟，难道你不懂这个礼数？”永昌帝眯着眼睛，对二儿子的无耻很是恼怒。
哪知二皇子百里和淳不顾永昌帝的警告，依然觍着脸说道：“北宫千宁于国有功，对于有功之女，儿臣不在乎那些礼数，就算她曾跟三弟有肌肤之亲，儿臣也愿意娶她为正妃。”
清远大师终于抬起眼皮，仔细地观察期二皇子来。
张公公却垂下眼皮，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嘲讽笑意。
“果然深得苏家熏陶！”永昌帝心里冷笑，不过面上依然保持平和：“若是你母后和舅父谋害过她呢？你还愿意娶她吗？”
二皇子急得大声辩解：“父皇，绝对没有这回事，舅父是不喜晋阳侯府的人，可母后是不会害她的，毕竟任何一位秀女，都有可能是跟能够跟儿臣开启帝台印的人啊，若是不巧杀死了那一位，那岂不是害了儿臣？”
这话说得有理，永昌帝承认，只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儿子，从来都是贪念太深，欲念也太深，他府中的姬妾和庶出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你为何求娶北宫千宁？其实你压根就没见过她。”永昌帝不想再跟二皇子废话。
“父皇，儿臣是没见过北宫千宁，可是儿臣佩服她的壮举，如今她受了重伤，儿臣想要好好待她。”二皇子越说越顺溜，一听就像是早就想好了的。
永昌帝冷笑道：“她受重伤，自有太医为她医治。”
“娶了她，儿臣可以好好待她。”百里和淳抢着说。
永昌帝再冷笑：“你的女人不少，你做不到待她一心一意。”
百里和淳诡辩：“儿臣会遣散府中所有姬妾。”
“为了一个北宫千宁而遣散其他女人，恰恰证明你无情。”永昌帝很想拍儿子一巴掌。
百里和淳仍不死心：“儿臣是嫡皇子，北宫千宁只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落难贵女，儿臣许她正妃之位，实属天大的恩赐，她——”
哐啷一声，永昌帝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砸向二儿子的脸上，也及时制止了对方的说话声。
这是，三皇子百里和治径直走进书房来，他人刚刚买进门槛，便嘲讽道：“二皇兄……真是……大度，就连……皇后……娘娘……因为……宁儿……而折损……了颜面……也不……计较。”
听着三皇子像结巴一样的话语，百里和淳心情顿时舒畅起来，他不顾脸颊流下的血水，仍顽强抗议道：“自然不计较，其实北宫千宁并未有意冒犯母后，日后若是成了二皇妃，她自然懂得孝顺母后，倒是德妃娘娘，她似乎并不太喜欢北宫千宁啊。”
这话永昌帝不爱听，只是他刚要开口，三皇子已经抢先说道：“自宁儿……四岁起，本王……便……钟情……于她，时常……让端……王叔……捎带……礼物……给她，找师傅……教导……她……学习……和骑射，在……二皇兄……与其他……女子……亲热时，本王……跟侍卫……一路……跟随，暗中……护送她……从晋阳……侯府……返回……北宫家，不知……二皇子……觉得……三弟我……对宁儿……够不够……好？”
百里和淳觉得自己的私心被看穿了，他竟然不顾永昌帝在场，恼怒地对着三皇子吼道：“好什么好？你就是一个结巴，堂堂晋阳侯府表小姐，嫁给你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第22章 牛粪
牛粪？竟然把他最喜爱的儿子说成牛粪？永昌帝气冲冲地从御案后走出来，朝着百里和淳猛踹了两脚：“朕的儿子是龙子，你却把他比作牛粪，朕看你才是那堆牛粪，牛粪，牛粪！”
百里和淳这才懂得后悔，知道自己怼人一时爽、赔罪火葬场，他吓得猛的磕头：“儿臣知错，儿臣知错，情父皇息怒，请父皇息怒。”
“来人，把二皇子拖下去关禁闭，直到秀女进宫再放出来。”永昌帝喘着粗气，看得出刚刚踹二皇子时，是用了大力气的。
三皇子百里和治赶紧上前安慰道：“父皇，保重……身材……要紧。”
永昌帝听了这断断续续的话，心中更是恼怒二皇子，他问三皇子：“你三皇兄骂你是牛粪，难道你不怨恨他？”
不怨恨才怪，他也想跟着揣上几脚呢，只不过在父皇面前，百里和治还是保持应有的教养和风度：“儿臣倒是觉得，三皇兄之所以如此骂儿臣，是因为出于嫉妒。”
百里和淳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却碍于父皇在场，便硬生生地把这口血咽了回去。
永昌帝却十分开心：“治儿，父皇喜欢你能这么想，你是个心胸宽广眼界开阔的人。”
二皇子心中狠狠地呸了一声，表面上却顺从的跟着太监离开乾元宫。
二皇子刚刚离开不久，苏恬皇后、德妃、淑妃、贤妃和大皇子四皇子前后脚就来到乾元宫，只不过淑妃、贤妃和大皇子四皇子只是站在外头，并未进入书房内。
苏恬大概是担心儿子的前途，她来的最快，只见一摸大红裙装丽人，像一阵风似的吹进乾元宫，她人尚未进入书房，哀嚎的声音便先传到：“皇上，听说三殿下冒犯了兄长，您怎么却关淳儿的紧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