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应该交给法律裁决，毁了他一辈子的，是他做犯下的罪行，而不是我的不原谅。”
俞姿一字一句说完，态度坚定。
老大妈震惊地看着她决绝的脸，老大爷踉跄了两下，扶着拐杖的手剧烈颤抖着。
看着老两口如同天塌下来一般绝望的表情，俞姿愈发不忍，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她最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大踏步走开。
“臭婊/子！”
还没走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了恶毒的咒骂。
俞姿倏地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
刚刚还对她点头哈腰、低眉顺眼的老两口仿佛换了一副面孔。
大妈横眉竖目，狰狞如恶鬼，老大爷更是气势汹汹地用拐杖点着她的鼻子，淬了毒般的视线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她：
“卖笑卖唱的烂货！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吧？”
“一看就知道是你这婊/子对不起我家少杰，不然他为什么不去泼别人硫酸？”
“马上写谅解信，不然我们老两口拼了老命也要搞臭你这个烂货、让你没脸见人信不信？！”
第 26 章
“你、你讲话放尊重点！”
俞姿从小到大身边都是斯文人，第一次遇到这种老无赖，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对烂货还说什么尊重？你这恶毒的女人，想害死我家少杰！”马老太狠狠朝她吐了口口水，面目狰狞地扑了过来：“我打死你这坏女人！”
从没和人打过架的俞姿慌忙躲避，但披散的长发末端还是被抓住了，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忍不住“啊”地惨叫一声，身形摇晃了几下。
马大爷见状也赶上前来，恶狠狠地抡着拐杖就要往俞姿身上砸：“你该死！”
眼看拐杖就要落在身上，俞姿扔下购物袋，一手扯回自己被抓住的头发，一手用力推开了马老太的脸，身子一歪躲开了马大爷的攻击，吓得小脸惨白：“你们想干什么！”
她推的这一下并没有多用力，但马老太哎呦”尖叫一声，整个人顺势倒地，躺在地上打起了滚：“打人啦！打人啦！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坏女人殴打老人啊！”
马大爷也跟着大声叫喊，小区里行人不多，但纷纷投来了惊诧的目光，几个邻居好奇地围了过来……
小姑娘家脸皮薄、怕丢人，眼看邻居们慢慢围拢而来，俞姿惊慌不已，本能地想要逃跑。
但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有了主意。
气势汹汹地大踏步上前，左右开弓在老两口脸上各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闭嘴！”
她这两耳光是真的用力，抽得两个老无赖脸上生痛，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身娇体软、貌似软弱可欺的小姑娘：“你、你……你怎么敢打人！”
俞姿从随身带着的小挎包里抽出一本白色小本本，用力砸在地上：“就打你了怎样？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马大爷疑惑地瞄了一眼那个小本子。
虽然没读过书，但他年轻时在城里打过工，识得几个字，一看那小本子上的字，吓得倒退了几步，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神、神经病院？！”
这其实是俞姿的病历，她昨天刚从星城精神卫生中心复诊回来，病历还放在包里，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说起来，星城精神卫生中心成立至今已经有六七十年了，是正规三甲医院，从各类难治性精神障碍到普通的失眠症都可以接诊。但因为心理健康知识普及得不够全面，一直以来大部分普通民众、尤其是俞姿她们上一辈的年长者普遍都对这个机构怀有偏见，认为只有所谓“神经病”才会去精神卫生中心，说起这家机构都是用略带歧视意味的“神经病院”来指代。
俞姿利用了老人家对精神卫生中心的误解，蹭的一下掏出一把刀锋银白闪亮的水果刀，脸上杀气腾腾：“没错，我就是神经病！”
“你们知道的吧？神经病杀人，是不用负责任的！”她发挥演技，自动代入“杀人犯”的角色，刀锋的寒光映亮了她阴森森的眼眸，殷红朱唇勾起邪性的寒冷笑意，与刚刚的天真少女判若两人。
俞姿演得太逼真，以至于两个老无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吓得两腿直哆嗦，哭爹喊娘地拔腿就跑：“神、神经病杀人啦！”
眼看着这外强中干、欺善怕恶的老两口屁滚尿流地跑远了，俞姿轻蔑地冷哼一声，利落地收起水果刀和病历，整理了略微凌乱的长发，转眼间又挂起了人畜无害的甜美微笑。
俞姿镇定地朝走近的邻居若无其事地点头打招呼，装作毫不知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精湛的演技和天生讨喜的漂亮脸蛋又唬住了一帮人。
话分两头，这边马家老两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俞姿的小区，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诅咒着她祖宗十八代。
马大爷越想越不忿，愤恨不平地把用来博取同情的拐杖扔进垃圾桶，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直挺腰杆、中气十足地粗着嗓门冲电话那头的人嚷嚷：
“喂！你怎么回事？！她是个神经病，杀人不犯法的！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什么不是神经病，她都去神经病院看医生了！这还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抑、抑郁症？抑郁症又是什么JB玩意儿？”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叽里咕噜说了些什么，马大爷的脸色愈加难看，气得双手发抖，狠狠踹了一脚垃圾桶：“艹！臭婊/子敢耍我！”
“怎么了，老头子？”马大妈凑上前来。
“他说那臭婊/子得的是什么……抑郁症，文绉绉地根本听不懂！”马大爷不耐烦地大手一挥：“但听他意思，不是所有去神经病院的都是神经病，也不是所有神经病杀人都不犯法，咱们被骗了！”
马大妈恼羞成怒：“果然是不要脸的烂货！”
老两口骂骂咧咧地捋起袖子要去找俞姿算账，一只手从身后拍了拍老大爷的肩。
带着袖章的中年人一脸严肃站在身后，指了指刚刚被马大爷随手扔掉的拐杖：“大爷，垃圾分类了解一下？”
马家夫妇：？？？！！！
正在气头上的老无赖马大爷脖子一梗：“淦！劳资想怎么扔就怎么扔！你想怎样？”
“破坏公物、违法垃圾分类条例，拒不悔改，罚款200。”体型瘦小的中年人面无表情撕下一张罚单，身后顿时呼啦啦围过来三四个壮小伙子，虎视眈眈地瞪着两个老无赖。
瑟瑟发抖马家夫妇：弱小可怜又无助.JPG
作为十里八乡有名的老流氓，马家夫妇这次出师不利，没骗过俞姿还挨了两巴掌，又莫名其妙被城里的“干部”罚了200块，心里说不出有多憋屈，但他们不敢对着“干部”和他下属的壮小伙子撒野，满腔怨恨都化作了对俞姿的恼怒。
两人重新返回小区，径直找到了俞姿家，把她家外的铁栏防盗门拍得哗啦响，拉开嗓门又是一堆需要打马赛克的、不堪入目的恶毒咒骂。
这次还没等他俩骂两句，俞姿一把打开了家门，勇敢地直面两个臭流氓。
她小脸气得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着，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隔着铁栏防盗门扬了扬手机大声说：“你们别太过分！我已经报警了，还不快滚！”
老无赖死猪不怕开水烫，哪里能被她这斯斯文文的样子吓跑，更加嚣张地跳起脚来又要高声叫骂。
还没等他们开口，一个小老虎般威武的黑影从俞姿身后走出。
玄关处没有开灯，昏暗光线中，目露凶光的两只金色/猫眼明晃晃地闪烁着威胁的荧光，死死盯着两个老流氓，喉间发出阵阵“呜呜呜”的低吼。
足有普通成年狸花猫三倍大的壮硕猫咪浑身炸毛有如雄狮，弓起身子摆出攻击的架势，蓬松长尾直直竖起，像在战场上拉起了一面战旗，两只厚实的前爪蠢蠢欲动地挠着地板，像是随时都要扑上前将人撕碎。
这、这特么哪里是家养的猫？这是乡下林子里的猛兽吧？
马家夫妇被猫咪凶恶的样子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目露惊恐，面面相觑。
“老头子，少杰的脸就是被这猫抓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大、这么吓人的猫啊？”马大妈一把揪紧了自己丈夫的衣袖，哆哆嗦嗦地说：“你看少杰脸上的伤……都能见到骨头了，这女人是养了个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