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Lucky。” 俞姿撒完牛肉片,拍了拍他的脑袋:“等下妈妈出门买彩票,中了大奖给你买刺身三文鱼。”
沈延非:“……”
铲屎的你膨胀过度了,彩票中大奖的概率比被雷劈还低好嘛。
投资当然需要运气,但更重要的是实力和眼光,如果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好运气上,生活是会教会你做人的。
谁知俞姿还真的套上外套、背起包包准备外出,出门前还调戏了他一把:“Lucky,祝我好运吧,来握个爪?”
沈延非翻了个大白眼,不屑地甩了甩大尾巴,尾巴尖在她手心扫过:“咪。(别做梦了,清醒点。)”
“啧,小没良心的,白给你加餐了,这么不给妈妈面子。”俞姿不满地嘟起嘴,伸手在大猫脑门弹了一下:“我出门了,你在家乖乖的。”
随着大门反锁声响起,小小的客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电视里的新闻主播仍旧在四平八稳地播报新闻,被孤单留下的沈延非环视着四周,忽然心里空落落的。
他还不怎么饿,俞姿的厨艺也没好到让他看一眼平价牛肉就馋涎欲滴的地步,于是拖着受伤的右前爪开始慢慢熟悉家里的环境。
客厅和俞姿住的次卧自然不用特意去看,沈延非好奇地走进了主卧——房间坐北朝南,采光很好,但看起来很久没有人住过,看起来空荡荡的,连床上的卧具都收起来了。
梳妆台上放着几张老照片,有的是俞姿小时候的照片,戴着红领巾,文文静静的,一副优等生的好模样;有的是少女时期的俞姿和一个中年女性的合照;也有她音乐学院毕业的纪念照。
“这应该是她的妈妈。”沈延非看着照片里容貌和俞姿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暗暗想着。
之前他就注意到了,鞋架上只有女鞋,洗手间的洗漱用品也都是女用的,完全没有男性居住的迹象。
看起来,她应该和他一样,都没有爸爸吧。
但沈延非的父亲是飞机失事去世的,他母亲的卧室里至今保留着父亲的照片和部分遗物,不像俞姿家里,彻彻底底没有男主人存在过的痕迹。
沈延非虽然没有婚姻经验,但却不傻,看到这副情景,已经猜到俞姿的母亲大概是有个并不如意的婚姻。
“她以前,应该吃了不少苦吧。”沈延非看着老相框里母女俩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
主卧带着个有玻璃推窗的小阳台,阳台上原本养着几盆花花草草,因为无人照料都枯萎了,只有一小盆仙人球还在灰扑扑地倔强挺立着。
沈延非跳上窗台,好奇地俯视着这个老旧小区的布局,正好看到穿着宝蓝色厚重羽绒服的俞姿的背影,整只喵都怔住了,眼神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俞姿忽然转身,抬头看向阳台的方向。
沈延非心下一惊,害羞地躲在了仙人球后,因为紧张还不小心被刺扎了一下,好在他毛厚,倒也不怎么疼。
俞姿其实并没有注意到三楼那个遮遮掩掩、欲盖弥彰的大毛球,只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家阳台,转身离开,逐渐消失在了沈延非的视线里。
“只是去彩票而已,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沈延非悄悄从仙人球后探出脑袋,安慰自己道。
他回到客厅继续看新闻,俞姿离开前补充了不少粮食和水,沈延非吃吃喝喝看电视,倒是过上了他人生中难得地惬意悠闲日子。
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始终有些失落,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钟表。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大概她家离彩票站很远吧。”沈延非想。
两个小时过去了。
“是不是顺便去超市采购了?可能是要给我多买点生牛肉?” 沈延非想。
三个小时过去了。
“她这么容易膨胀,大概想着赚钱了要吃大餐犒劳自己吧。” 沈延非想。
六个小时过去了。
“怎么还没回来?买彩票吃大餐也不用到这么晚啊。”看着钟表指向了十点,黑暗中的沈延非坐立不安地拖着大尾巴来回打转。
她家小区都没个像样的安保,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遇到什么……
就在沈延非被自己的推测吓得心神惶惶的时候,猫耳朵忽然抖了抖,敏锐地捕捉到了楼下轻微的响动。
是铲屎官的脚步声!
她回来了!
大毛球激灵一下,从茶几上一跃而下,冲着大门“咪咪咪”地叫了起来。
俞姿才走到二楼,就听到了尖细娇嗲的猫叫声,那尾音拖得很长,莺啼般如泣如诉。
她立刻意识到是Lucky在呼唤自己,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刚打开家门,脚上就被一团软绵绵的东西黏住了,两只柔软的爪爪可怜巴巴按在她膝盖上。
沈延非:“铲屎的,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的。”
不是说出门买彩票吗?竟然浪到晚上十点,都不知道打个电话报平安,吓死喵了。
哦,对了,他现在是喵,接不了电话。
嗯?等等,她身上好像有股味道。
大猫咪抽了抽鼻子,在她小腿上来回嗅——甜甜的,香香的,好像是水果,又好像是豆子,各种甜腻的香气混在一起的味道。
看到这么热情跑出来迎接她的喵主子,俞姿的心都要化了:“Lucky,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冷落你,是去帮你外婆看铺子去了。”
俞妈妈前两天给她发语音,乐呵呵地跟她分享好消息,说有学生在网上帮她做宣传,最近生意很好。
俞姿担心妈妈忙不过来,反正她最近也没有工作,就抽空去夜市帮忙,一直忙到末班车的点才回来,身上难免沾了些甜品的味道。
当然,彩票和牛肉她的确也顺路买了,还和妈妈一起吃了晚饭。
沈延非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没遇到危险的事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仰着脖子眯起眼睛被她温柔地挠着下巴,肚子发出了愉悦的“咕噜咕噜”声。
温柔安慰了焦躁的猫咪,俞姿给带着耻辱圈而不能舔毛的大猫梳理了毛发,直到它舒服地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附身在可爱的猫耳朵背上轻轻吻了吻,去浴室洗漱去了。
向浴缸里注入热水,浴室里水汽氤氲,俞姿除去衣物,将自己疲惫的身体浸入热水中,疲劳感顿时消散来了大半,发出了一声惬意地喟叹。
在夜市摆摊真的是很辛苦,从六点开市到晚上十点收市都要一直站立着,还要招呼顾客,更别提开始前食材的准备,这么多年来,俞妈妈一定过得很辛苦。
如今她年纪大了,难免力不从心,俞姿注意到在不太忙的时候,妈妈会悄悄捶打膝盖,脸上有一丝隐忍的痛苦神色,似乎膝关节不大舒服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看来,还是要找时间带妈妈去做个检查,她全年无休地守着夜市摊,一定没有去做定期体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要赶紧自立起来,多赚点钱,让妈妈早日退休。
俞姿泡完澡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浴室里的热气,眼神略带慵懒,小脸粉扑扑的,肌肤水嫩白皙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
她的仪态很好,肩平细腰腿直,露出曲线优美的天鹅颈,即使穿着幼稚的小熊睡衣,也遮挡不住曼妙的身材曲线;抬手取下发夹,瀑布般柔顺的黑色长卷发披散开来,落在了某只大猫的眼里,清纯又性感,分外诱人。
沈延非怔怔看了半晌,忽然害羞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美人出浴图。
不带这么勾/引喵的,这、这谁顶得住啊?
他脸上燥热,看了一眼放在客厅角落里还没用过的猫帐篷,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避避嫌,和她分房睡。
身边的沙发忽然陷了下去,原来是俞姿披着外套坐在了他身边,手上端着热水,从包里取出了一盒药,取出一颗仰头吞下,药盒就顺手放在茶几上。
为什么吃药?铲屎的身体不舒服吗?
沈延非有些担心,疑惑地凑上前,看到了药盒包装上的字,猫眼倏地一缩,心脏抽痛了起来——盐酸舍曲林片。
这不是抗抑郁药吗?
铲屎官她,有抑郁症?
第 16 章
沈延非对抑郁症这种病是有心理阴影的。
他在伦敦读研时,同校一个关系要好的华裔学长得的就是这种病。平日里明明是个开朗健谈的有为青年,怎么看都不像有抑郁症的,竟然毫无征兆地从公寓楼上跳了下来,活生生摔死在他面前,场面之惨烈让沈延非整整三天都吃不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