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理解他要做什么,闻徵后知后觉记起自己身上只套着那人过于宽大的睡衣,其他什么也没有;几乎做不出任何抵挡,便被易承昀轻易拿捏住。
“你逗……”话没说完,闻徵的尾音遂抑制不住地往上翘,像被人挠到痒处的小猫,动弹不得,整个人窝在易承昀怀里。
没用什么力气便撩起他的睡衣,易承昀对此驾轻就熟,另一手上的是从抽屉摸来的阻击袋,伏在他耳边似笑非笑道:
“放心,我知道你上午有事,我们速战速决。”
……
既然知道我上午有事,为什么要让我上午起不来?闻徵躺在床上,轻轻吐着气,两眼失神,脑海中一片恍惚,无法思考。
反观易承昀已经穿好西装,坐到他身旁,抬手温柔拂整齐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
“中午见。”
闻徵在这时完全不设防,眼角微微泛红,原本像黑曜石似的眼珠水汽氤氲,大开的衣领露出一片莹白,中间突兀地盛开了两三朵艳红的、小小的“玫瑰”。
替他拢好被子,易承昀看着他乖巧闭上眼,这才蹑手蹑脚走出房门。
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闻徵轻轻张开眼睛,这才拖着半散的身体爬起来。
易承昀口中的速战速决和他理解的绝对是两回事,正如每次两人“交流”时,易承昀的次数和他的差距总是客观。
他当时怎会想去挑衅易承昀这方面?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过于倒霉、抑或眼光超群。
懒洋洋泡了一个精油浴,闻徵换上一身正式西装,他今天要去和一位在马术界举足轻重的英国公爵见面,说服他把名下的一匹马转到他的马场,顺便打听打听这次英国备战奥运的情况。
会面比想象中顺利,这位公爵当时也是闻徵请求帮助易氏的商业人物之一,和他是多年交情。在结束时,对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无论骑的是多熟悉的马,骑手一年也得坠马好几次,你要小心。”
没领会他的意思,闻徵礼貌回到:
“好的,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们今天晚上在游轮晚宴上见面。”
等他走出公爵的别墅时,兀现发现外面等了几位记者,一见他出现便一拥而上:
“请问你对你母亲的祈求怎么看?你是闻家人,和易家联姻之后,就把闻氏机密卖给易氏。你会感到愧对你的父母吗?你是因为在闻家不受宠,所以才报复闻氏的吗?”
面对接连不断的问题,闻徵皱起眉头,抬手示意让他插一句话:
“目前我无法回答各位的问题,而且这里是我朋友的家,请不要给他带来麻烦。另外如果我认为有必要公开说明,我会主动召开记者会,请回吧.
记者锲而不舍:“闻徵先生,请问你可不可以回答……?”
“抱歉,闻先生不接受采访。”
幸好,当闻徵试图艰难地冲出记者包围时,几辆黑色轿车停在路旁,五六个他熟悉的保镖挡在他和记者之间,一路护送他上车。
坐上车后,闻徵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才发现接连弹出的推送——
是他的母亲,声情并茂,在闻氏破产的记者会上对他隔空喊话:
“小徵,我知道是我们平常没有好好关注你,一切都是妈做得不好。我求求你回来和家里共进退吧,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默然关掉视频,闻徵望向窗外,一时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
他们自己要当小丑,还想拖他下水?!
路上他收到易承昀的讯息,因怕他被记者纠缠,两人的午餐改在酒店套房里。
“我没事,”一进门,闻徵朝站起身的易承昀挑了挑眉,语气无惊无喜:
“在路上看到闻家破产,跟我没关系。”
仔细端详他的神色,易承昀没有追问,稍稍颔首:“那就好。”
两人在桌旁坐下,等侍应上好菜,房间剩下他们。
易承昀抿了一口酒,随口道:“对了,我让助理给你买了新的睡衣,但这里买不到你喜欢的小猪佩奇,只能用kitty凑合,这样你就不用偷穿大人的衣服。”
闻徵:敲你吗,听到没?敲你吗。
眼看他一副再不说正题就要杀人的样子,易承昀搂住他的肩,放下酒杯:
“你答应我,说了之后不会用酒泼我。”
闻徵一愣:这么严重?!
“继续昨晚的话题,先前说的只是开始,后来你试图在酒吧门口、大庭广众脱我的衣服。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就把你那群不安好心的玩伴打发掉,准备把你拎上套房好好教育。”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易承昀目光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紧不慢说:
“在电梯里,因为你扯我的衣服扯不动,后来你就改成脱自己的衣服。”
闻徵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握住酒杯的手逐渐乏力,突然强烈希望他不要再讲下去。
“我拉不住你,直到把你拖进浴室,想要泼点冷水让你清醒过来。”
恰逢精彩的环节,易承昀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咬着他的耳朵慢声说:
“然后你不停往我身上蹭,把我也拖到浴缸,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你。嘲笑我,是不是那里不行?”
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闻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竟然做过这么丢脸的事?!
他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有时候会比较疯,但从没疯到这个地步,一定是药物!
垂头盯着他的眼睛,易承昀声音低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听到你这么说,我想的是,哪怕是因为神志不清也没关系,希望听你说一次真话。”
第39章
“什、什么真话?”
闻徵被易承昀捏住下巴,只能昂起头看他,那人的目光里有些令人害怕的东西。
“譬如,真心实意……”
盯着他的眼神,易承昀眸色一暗,到嘴边的话变成:
“说你受不了的话。”
易承昀自问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两人16岁开始,闻徵就想方设法给他添堵,这些年来也没听过什么好话。尽管全是些小朋友一样的幼稚手段,只是在面对第一次对他主动的闻徵时,除去本能驱使以外,他确实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再说,他本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这些年越往上爬,对他动过这种心思、亲自送上门的小鱼虾不在少数,当然这些后来这些人都没机会再出现在他眼前。当时看到闻徵的反应,他一眼能反应过来,但当时他的想法可耻又真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闻徵一把拍开他的手,忿忿骂道:“禽兽!”
恼羞成怒推开他,闻徵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反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有意报复我。”
“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图。”易承昀站起身,走到窗旁,从逆光的方向望向他:
“上学的时候,你自己说看到我就烦,但当我试图避免和你有交集时,你就拼命在我眼前晃,还去偷偷篡改分组资料、硬要跟我捆绑;之后你一边说讨厌我,一边又想方设法挽救易氏的生意。还有到现在……我只是很疑惑,不知道到底在较量什么,好像永远没法对对方说真话。”
自从两人上同一个学校,闻徵暗中申请调到和他同桌开始,这人的一举一动就全在易承昀人眼皮底下,只有闻徵自己不知道。
坦白说,一开始易承昀觉得闻徵真是烦死了,嘴上说的和做的事情总是相反,好像对他诚实会要人命一样。那时候易承昀还小,尽管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也想跟闻徵待在一起,但他更害怕,对方知道他的心思之后,会借机取笑他;然而,久而久之,如果闻徵一天没来烦他,易承昀竟反会感到心神不灵。不得已,他学会小心翼翼掩饰好自己的真实情感,暗地配合闻徵玩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你不要扯开话题。”
没想到易承昀会突然“翻旧账”,闻徵以往的防御猝不及防被击破,避开他的视线,心慌不已,本能否认:
“我最烦你的就是这点,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没错,闻徵早意识到,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易承昀就是有那种能力——只要站在那里,都能轻而易举让别人聚拢在他身边。
这人在各方面总是领先他一大筹,比如在学校时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会长,哪怕在易氏濒临绝境时,那人也仅仅是露出过一次脆弱的样子;到易承昀后来掌握家里生意,更是富豪榜上排行前列、年轻有为的总裁。闻徵常常会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谈论起“易先生”,多说他是个精英,最后找不出什么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