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嬷嬷:“明早我就去收喜帕,兴许后半夜又成了呢?”
“嗯,你不要在他们面前说什么,左右已经进了家门,是我叶家的儿媳妇了,迟两日圆房也不打紧。”
“太太就是心善,这样疼儿媳妇的好婆婆可不多见了。太太一片好心,少奶奶明年一定会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呵呵,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
次日清早,莲心见少爷和少奶奶还未起身,眼瞅着时辰快到了,便走过来拍门。
苏婉容被惊醒,挣扎着爬起来,叶锦鸿也醒过来了,因为没睡够,一坐起身就猛打哈欠,眼角还流出两滴眼泪花花。
“起床,起床!”苏婉容嫌弃他没漱口就大张着嘴打哈欠,严重影响了帐内的空气质量,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
叶锦鸿生生挨了这一下,哈欠也不打了,木着一张脸定定地看着苏婉容。
苏婉容不理他,径自掀开床帐,喊丫头送水进来,然后坐到床沿上,动手将披散着的一头长发胡乱挽成结,再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根金簪固定住。
她扭过头,朝着叶锦鸿柔柔地笑了笑,语气无比温柔:“少爷,该起来了,爹娘还等着我们去敬茶呢。”
美人一笑,如同花朵在自己眼前绽放,叶锦鸿忍不住欢喜起来。刚才那一脚,想必是她一睁开眼发现床上竟然有一个男人,下意识的反应吧?
这会儿她一定是知错了,不然怎么对自己这么温柔?
“我这就起。”叶锦鸿瞬间恢复了活力,嘻皮笑脸道。
邓嬷嬷站在里间的帘子外面,恭恭敬敬地说:“少爷少奶奶,热水来了。”
苏婉容似笑非笑地瞅了叶锦鸿一眼,真是个蠢货,要不是她听见有下人进来了,才不会对他这样客气呢。
两人分开去洗漱,邓嬷嬷进里间收拾床铺。
床上铺着的喜帕洁白如新,邓嬷嬷在那一刻,首先对新上任的少奶奶的贞|操产生了怀疑。接着又像搜救犬似的,皱着鼻子在床上左闻右嗅,没有闻到那股特有的麝香味道,这才明白两人还没成事呢。
邓嬷嬷把喜帕卷起来,放进柜子里,然后顺手整理好床铺,交待下人们用心伺候着,这才空着手回去禀报太太。
叶太太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她是个老好人,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厨房多备几样小菜。
苏婉容洗漱好,坐到梳妆台前上妆,小桃站在她身后替她梳头发,挽了一个漂亮的妇人髻。
小桃梳好头,跟着打开首饰盒:“少奶奶,今天戴哪几样首饰?”
“我有很多样首饰么?”苏婉容接过匣子,里面除了叶府送来的那一套头面之外,还有昨天手腕上戴着的龙凤金镯,以及一只小巧的银镯子。
她嫌那只金镯太粗大了,除了成亲当日,平时谁戴这样的?于是拿起银镯子套在手腕上,接着还是把护身利器金簪插到了发间。
叶锦鸿洗过脸,换上一身新袍子,一边整理腰间的荷包扇坠之类的小物件,一边走出来问莲心:“昨晚爹娘送给我的荷包呢?”
莲心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已经被少奶奶拿走了,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没见着,后来收拾少爷换下来的喜服,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家里进贼了不成?”
叶锦鸿知道两个荷包里面装的是什么,因为他娘提前和他通过气。他本打算用这一百两银子,请同窗们去喝花酒呢,到时再叫上几个花魁,那滋味别提多美妙了。
以前他没考上秀名,所以他娘管着他,不禁不许他沾染家里的丫头,就连妓院也不许去。这下好了,功名到手,以前不能做的事情可以一一玩个遍了。
叶锦鸿板着脸,就要发作,苏婉容赶紧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轻笑着柔声劝道:“一点小事罢了,至于大清早的就大喊大叫么?先别管它,敬茶要紧。”
第7章
苏婉容脸上带着一层薄妆,胭脂浅淡,唇红如蜜,比起浓厚的新娘妆或者刚出浴时的素净脸庞,这时候的模样是最恰到好处的。
叶锦鸿被她的一笑给勾住了心神,美色当前,别说区区一百两银票了,哪怕苏婉容此时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他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她肯早日和自己圆房。
“兴许是落在哪里了,等回来再找。”叶锦鸿忘记了两个荷包,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妻子。
苏婉容轻轻松松地把这个傻蛋糊弄过去,然后两人并肩朝着正院而去,小桃跟在后面,心里如同打鼓似的,七上八下。
姑娘昨晚竟然没有把东西交给少爷么?
……
叶老爷和叶太太都穿着一身新衣,坐在上首的主位上喝着茶,耐心等着。
叶太太脸形圆润,身材发福,这使她看起来更加慈祥了。叶老爷更加富态,肚子里像揣了一颗五斤重的大肿瘤似的,把袍子都挺出来一大块。
叶锦鸿和苏婉容一踏进正院,正院的丫头们就急忙忙跑进去通禀,叶老爷和叶太太赶紧放下茶杯,端正坐姿。
丫头在地上摆好跪垫,苏婉容和叶锦鸿各自敬了茶,得了几句祝语与勉力,然后起身入座。
苏婉容在人前表现得很乖巧贤惠,尤其是当着公婆的面,面子功夫总要做一做的,她先等叶锦鸿坐下了她才坐,下人们献茶时,她也主动拿起一杯茶递给叶锦鸿。
果然,这一番做派不仅让叶家二老非常满意,就连叶锦鸿脸上也带着得意的笑容,十分受用。
很快,下人们摆好早饭,四人换到饭桌上去,苏婉容知道这时候的规矩,新妇是要伺候公婆和丈夫用饭的,她乖乖地站着,手里拿着公筷,给那三人布菜。
叶老爷和叶太太神色坦然地用着早饭,叶锦鸿每吃一口就斜眼瞄一下苏婉容,越看越觉得昨晚上的冲突都是情有可原的。
你看她多么乖巧柔顺,昨晚上她一定是太过害怕夫妻之事,所以才抗拒成那个样子。等他破了她的身子,让她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美妙滋味,他们两个一定能如鱼得水。
她比自己还小四岁呢,岳母又死得早,想必成亲前也没个人好好教导她房中之事,俗话说,堂前教子,枕边教妻,教导苏婉容可不正是自己的责任么?
叶锦鸿陡然间感觉到一种甜蜜的责任感,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两分,盼着早些吃完,好回去自己的院子里,教教苏婉容应该如何正确看待行房这件事。
等三人用好早饭,坐到一边喝茶消食了,才轮到苏婉容坐下来吃他们的残羹剩饭。
她面上不显,实则心里很生气,这真是一个不人道的世界,太不把女性当回事儿了。
叶老爷捧着茶杯,看了一眼背对着这边用饭的儿媳妇,然后对叶太太说:“鸿儿已经成了亲,我任上公事催得紧,等三朝回门一过,我们早些动身。”
叶老爷在外地做官,从这里过去大概需要一天半的路程,这次也是因为儿子成亲,所以才告假回家的。
叶太太很舍不得,可是又不能不管老爷,那边的内宅等事都需要女主人帮着打理。她皱了皱眉:“要不老爷先走一步,家里头这么多事,总得给我几日功夫慢慢整理。”
叶老爷面色不虞:“以前谁管就还是谁管,你不和我一起走,我路上的饭食谁来照顾?”
叶太太闻言笑了起来:“以前是以前,现在鸿儿成了亲,算是大人了,这些家事理当交到他们小夫妻手里,这才是正经。”
苏婉容没兴趣吃别人剩下的口水,在饭桌上挑挑拣拣,实则竖着耳朵听这边的谈话。
听婆婆这意思,是不是自己可以管家了?这可真是一件好事啊。
叶锦鸿也觉得这是好事,家里虽有铺子田产,可惜都不归他管,他只不过是个按月领零花钱的公子哥而已。
等爹娘一走,自己就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主人,每月赚来的银子还不任由自己随意花费了么?况且唯一喜欢管着自己的娘走了,那他的日子可就舒心了,简直是鱼入大海啊。
叶锦鸿放下茶杯,笑着对他娘说:“娘放心,我已经是大人了,家里的铺子就交给我管吧?以前因为要读书,才没办法兼顾家事,现在应该学起来了。”
叶老爷连连点头:“儿子说得对极了,让他历练着,我不信一个秀才还管不住这些下人,会被糊弄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