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金手指女主她真苟啊(43)

于是,江济亭佯作十分惋惜的样子叹了口气,“如非不愿,又何必为了相见,故意设下结界?如若拒绝,又何来赎罪一说呢。”

陆漓只是轻叹了一声,幽幽开口,“帝君真知灼见,漓不敢反驳。”

由是,她的神情开始变得愈发如杜鹃啼血那般悲恸哀绝,就像是沉湎于深深的自责中,无法抽身了一般。

江济亭见她这副模样,开始有点担心她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了。

于是,她连忙又道,“好歹都是自家仙族,也不用那么客气啦。”

“帝君与漓判若云泥之别,不敢僭越。”陆漓却摇摇头,颦起了秀眉。

江济亭自知是自讨没趣,不由有些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不过终归还是有了一点点她自认为的松口,而不是一点点都没得商量的嘛。

乐天派的扛把子如她江济亭,抓住机会便要乘胜追击!

不过她没有开门见山地问起赤明之变,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曲线救国的策略。正所谓敌强我弱,所以不能正面硬拼,而是要学会游击战和运动战的嘛。

江济亭灵机一动,于是开口继续问道,“有一事却是不解,当初你为什么没有身返北青门,而是选择继续留在了诸葛家呢?”

陆漓闻言,却是掩唇笑了起来,恍惚间,天真地就像是个孩子。

她轻轻开口,像极了是在说起一段童话故事。

“在姑灌山啊,是终年白雪的,从未尝有过如应天春日这般的暖意。于是,来了,便不想走了。”

一个应天的雪公主,却是从未见过山雪的;一个北青门的高材生,却是从未见过春花的。

这终究该说是命运作弄人呢,还是造化轮转使然的呢。

江济亭突然有些感慨人生的哲学问题,同时却不由也生了些许的小庆幸,也多了几分的大自豪。

还好自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至少也是江南折柳赠花,塞北饮雪走马都见识过的了。

虽然戏剧性的是,即便是她江济亭得偿见过几番世间的美景,但依旧只是个孑然空身的无业游民罢辽。

别说是像公主那般高贵的身段了,就连像是门主那样谓天下人称道的成就,就更是没得了。

“说起来,漓又何尝配称是一介清修之人呢?事到如今却仍旧在醉心于贪求温暖的地方。”

陆漓像是又回想起了什么似的,自顾自地嘲笑了笑。

江济亭见状,几乎是出于下意识地忙声辩解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不也正是人之常情的嘛。”

“帝君却是说笑了,摈弃一切凡世欲念,岿于本元大道,才方可笃真成仙。这些,早在《鸾文道》问世之时,就已然说得明白。”

陆漓一字一句地说着,不知怎的,语气中却又平添了几分的违和感。

在江济亭看来,毕竟像是这些刻板迂腐的大道理,并不会从眉间都透着灵动的仙女姐姐口中说出一样。

洛行澈听她这般慷慨陈词,并不深以为然,而是淡淡回了句,“姑娘本就无心成仙。”

江济亭听了,虽然就字面意思理解而言,感觉好像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邪理。

但不管怎么说,最重要的是你这样直接称呼人家“姑娘”不合适的吧喂!

人家好歹也是青门的掌门级人物,不用敬称什么的也就算了,叫人家“姑娘”怎么看怎么都不合规矩的吧!

不过江济亭转念一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是他小霸王做不出来的。

论头铁,那她还真的是比不过当世第一头铁,那还真得数不管是钛合金、铝合金还是什么超导材料的洛纳米,要来得更硬气。

“哎呀,上宫帝君倒是一向看人看得透彻。”

陆漓扬眉笑了笑,却并没有反驳,语气也更像是默许了洛行澈的结论一样。

江济亭却是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她其实,原本对这位南青门的门主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的。

不仅仅是因为给涣涣一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虽然,那或许并非是出于她的本意;虽然,因为漂亮姐姐的颜,而差点做了舔狗但是……

咳咳,她江济亭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仙好吧!

只是,那些给涣涣他们招致而来的祸患,甚至是南青门一开始见不得光的设立初始,确实都是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至少,江济亭觉得她应该对此负责。但是,就如寻北尘所言,亡者已是身殒骨寒,又该如何追责呢?

为此而偿命吗?又或许这一切所谓自诩正派的做法,不过都是她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呢?

或许涣涣也好,陆漓也好,都无心再为这样的福祸凶吉,而进行无休无止地相依轮转,因果流变了呢?

况且,就连陆漓本人,本应是在尘世享尽应天的深厚馈赠,身前是荣华富贵,羽化后步云登仙,便可以再与天宫,共续千万年的情缘。

这,本该不就是一桩人前美谈吗?

但是,看着眼前的陆漓,却又是满面的愁云惨淡,像是悲悯难收的样子,可想而知其中的隐衷,或许并不尽然如表象般的那样刻板。

或许,她已然受到了报应呢?

只是溯源而上究其根本,又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错吗?世事洪流,因一己之念而铸成他人大忌,又终究该是如何评说呢。

江济亭不明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等下,慨了这么多,怎么感觉这两个人看起来,还就那么像是旧相识?

江济亭麻了,本应是逍遥云山琴酒,放浪形骸之外悠然自在的她,又究竟是为什么寻了个没趣,放弃了她的快活日子,重入这滚滚红尘中的呢。

终究,还是有太多太多,她没办法明白的事情了。

“那个少年,果然还是化作庆云,向西归去了罢。”陆漓小声问着,声音却仍然有些轻微地颤抖。

江济亭自然明白她说的“那个少年”就是涣涣,却有些没有料到,会是陆漓自己提起了旧事,甚至提到了关键人物。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省得她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了。这下,江济亭心下却又多了几分的释然。

至少,他们还可以有得知真相的机会。

“门主独处天外,果真是人事境变皆不知哪。”江济亭开口接话,语气意味不甚酸涩晦然,像极了一树酸溜溜的山楂枣子。

江济亭不说不觉得,一说更像是更加触及到了陆漓的痛楚一样。

“我,我…对不起……”

这时,陆漓神情像是尽数被痛苦潦然所覆盖,却又有些惘然若失。

就像是一个一切尽数丧失了的沉柯人,只剩下了一柄早已腐朽,却为自戮的柴斧。

江济亭却在这时,揉了揉突然有些搐痛的额角。

她像是抓到了一线契机,继续说道,“如果您愿意再度提起当年之事,或许对他们而言,那将会是最好的赎罪方式了。”

当然,陆漓终究没有将那柄存在于她意念中的柴斧,挥向自己,做出任何可能会有不测的举动。

她作为一介天师,更是一名医者,最是明白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在遇到什么事情之后,愈发觉得自己罪孽过重,而深深自责的吧。

一阵凉风忽然扑面而来,像是吹起了萧萧落木的无边天涯。

此时陆漓所有的沉吟不语,都像是化作了淅淅沥沥散碎的枯叶,随着滚滚而来的长江尽数奔流而去。

随后,她的思绪像是随着汹涌的浪潮一般,在不断波动翻卷后,方才最终下定了决心似的,幅度很轻地点了点头。

见门主陆漓姐姐最终还是愉快地答应了配合他们的工作,而自己的努力和争取全都没有白费,江济亭不禁有些喜跳眉梢。

虽然仅仅只是在战术上成功了一小步,但总归是在战略上的一大步成功嘛!

当然,不得不说,江济亭确实有点膨胀地想要一飞冲天,和青华天君肩并肩,世界还在等着她去改变了。

化身为身兼正义使者,与和平战士的是她,保卫世界,和人民忠实可靠中坚力量的自然也是她。

江济亭一边膨胀,一边也在琢磨着作为大功臣的她,应该怎么提问才好。

虽然更多的,江济亭是想到了就在不远处的将来,在她的个人表彰仪式上,玉帝老儿,以及青华天君陆三刀,甚至是一干仙僚神君,都向她投来的崇拜目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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