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有你这样对着上年纪的老人家这么说话的吗?”因为还没有到时候与他撕破脸皮,于是贾总管仍然强行咧开嘴笑着,只是整个人没有增添几分慈祥反而显得十分狰狞。
赵元好像完全看不见那张狰狞的面孔,哈哈大笑地拍着比他矮一大截的肩膀,很要好的老朋友的气氛被搞了起来,尽管是单方面的。
“我是在开玩笑啦,你该不会是一不小心当真了吧?心态放的年轻点啊,凡事别这么斤斤计较嘛。”
“赵院使还是尽量掂量着吧,我的心可没有这么大。”贾总管嘴咧得很咬牙切齿。
“哦,那么看来是我太年轻了,忘记老人家都是经不起折腾的了。”他浅浅笑笑,语调却带着一丝不容小视的冷意,手在贾总管的肩膀上带有某种意味地轻轻拍了拍,“不过,总是有些老人不甘人后非要在幕后掀起小花小浪,这可不是值得提倡的好行为啊,虽然我不在宫里,但俗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见不得光的龌龊勾当做得太过火了迟早是会反噬的,贾总管,你觉得呢?”
已经变成了阴森森的表情,贾总管伸出手撇掉搭在肩膀上的手,嗤了一声道:“我觉得,某些人在喜滋滋这些还未到时候的事件前,还是看清楚一点自己如今是怎么个处境吧,我有事情没有处理完,皇上还需要着我,先走了。”
大堂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对于贾总管临走前扔下来的讽刺话,不当做一回事地撇了一下嘴角,漫不经心地用大拇指揉揉食指,搭在一起放在身后,走出大堂往外面去。
到了北宫辰休息的房间门外面,他先在门板上叩了叩,“郡主,您睡了吗?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恐怕得立刻告诉您。”
房间里似乎有一声叹息,“进来吧,我没有睡着。”
得到了答应,他随即推门进去,只见到最里面绣着富贵牡丹的粉帐被一根细细的穗花绳子系着垂下来,从床榻上落在地上的白皙如玉的藕臂从衣袖里露出来,纤细的手指绕着穗花绳子有一搭没一搭。
轻薄的丝绸衣物缓缓从香肩上缓缓滑落,带出一丝幽香,明明是几乎要把人的七魂六魄都勾走了的美艳景色,但北宫辰浑身上下都在表达郁郁不乐是怎么个意思。
他头疼地扶额,上去赶紧帮忙把掉了一半的衣领子拉上去,好像老妈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郡主啊,您平时就不能多注意点形象吗?还好是我进来了,要是让其他人看见岂不是得闹出问题。”
气鼓鼓地一卷床上的被子,北宫辰将她自己整个人都包成了厚厚的茧子,在里面发出沉闷的嘟囔声,“反正我又没爹又没妈,丈夫是个罪有应得的负心汉,还会有谁在意,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又来了,这种宁愿当咸鱼一辈子不翻身的类似语录又开始了,他感觉头更疼了,都已经几个月了为什么还不见好,虽然没有严重到想要剃发当尼姑的地步,但老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郡主,你先出来行不行?我真的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卷成茧子的里面沉闷地说话,“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我一出来,你肯定会像以前那样又罗里吧嗦老半天,叫我出门走走晒晒太阳总之不能老待在房间里,谁愿意去就自己去,我反正就是不去。”
“这次真的不是,郡主,郡主?”在旁边问了好几句,赵元终于放弃了,从床旁边离开,站在门旁边说,“行吧,看来皇上这次只能是失望而归了。”
床上扁扁的茧子突然一下子掀开来,北宫辰不敢置信地说:“你是说真的吗?皇帝哥哥他来了?”
赵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虽然是很久不见地来了,可好像路上经历了意外,衣着打扮乱糟糟的就跟逃难出来的一样,似乎还受了伤,身边只有贾总管和一个没有见过的……”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听这话,北宫辰顿时急了,随手扒拉木勾上的一件轻薄的外袍穿过手臂,草率地理了理不整的衣衫,将不肯踏出去一步的咸鱼宣言全部抛之脑后,直接一阵狂风地摔门跑了。
拂去额头上的汗,赵元松了口气,总算是把人劝出来了,还是皇上好使。
中途抓了一个婢女,焦急地问有没有看见皇上,结结巴巴地指明了方向后,北宫辰头也不回地继续跑,经过一长段的距离,果然看见贾总管手臂上捞着几套旧衣服从打开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不禁喜出望外。
贾总管刚准备抬起头,突然远远望见疯婆子一样的女人向他冲来,惊得眼睛睁大,还没有大喊保护皇上,这个人就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满头大汗地叉腰上气不接下气道:“皇帝哥哥……是不是在里面?”
这才认出来面前人是谁,贾总管忍不住面部抽搐,都说女大十八变,怎么郡主还是这么大男人脾气,真的不需要改改吗?
“皇上确实是在里面……”
“太好了,我都有好久没有和皇帝哥哥见面了,今天一定要和他说好久的话!”不等贾总管说完,北宫辰立刻眉开眼笑,直接进去。
“等等……”想要拦住她的贾总管吃了闭门羹,一串乌鸦从头顶缓缓飞过,憋嘴,行吧行吧,就当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好了,转过身离开了大门外面。
第113章 真假货
察觉有人进来,皇上转过身,忽然怀里扑进来一个人。
北宫辰抬起头,又高兴又有点小埋怨地说:“皇帝哥哥,我们有好久都没有见面了,你最近很忙吗?”
皇上抱歉地摸摸她的脑袋,“因为很多繁琐的国事没有解决,所以一直耽搁着,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里不好受,拖了这么久,你一定在怪我吧?”
北宫辰情绪低落地说:“只能怪我不会看人,招摇进来一个包藏祸心的负心汉,还连累了父……哎,不谈这件事了,我听赵元说你们过来的时候状态很糟糕还受伤了?是在哪里?我马上就叫他来帮你看看。”
“不用,我没有受伤,别劳烦他了,不过状态很糟糕是真的,具体情况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皇上说。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刚好桌上有茶,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可能很不一般,北宫辰就没有再叫下人进来沏茶,而是亲自为皇上倒了一杯,打点好一切才疑惑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上没有饮茶,叹了口气道:“这次原本是准备微服出巡,顺道来看看你,没想到中途遇见了蓄谋已久的贼人的追杀,我们没有防备只有逃命,丞相他也……唉,胸口中了一箭掉入河里。”
北宫辰大吃一惊道:“什么!辛延盛他?”
皇上看起来也很不好受,声音低沉了好几度,“不知道他如今是生是死,我们费劲了千辛万苦才从包围圈里逃出来,无奈线索太少,无法找到他们的背后究竟是谁想要反叛,所以只能先来到你这里商量。”
北宫辰皱眉头,摸摸下巴思量着,沉默半晌慢慢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情,能够事先调查出来你们的行走路线一定在朝廷里有着不可忽略的势力,也许是个人又可能是搭伙的,你们先待在这里,我派人去宫里刺探一下消息,若是没有设下陷阱再找个时间送你们回去。”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皇上叹口气点点头。
他们正打算再说些别的什么,大门外面突然打开,跑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侍卫,“郡主,郡主,大事不好了!”
“到底怎么了?慌慌张张成这个样子。”北宫辰眉头一皱。
侍卫惊慌失措地说:“王府的大门外面有一群黑压压的人,带头的命令我们开门,要进来搜查。”
北宫辰怒火中烧地拍桌而起,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大白天在王府前面叫嚣,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侍卫说:“他们说是奉了丞相的命令,丞相也来了。”
“你说什么?丞相的命令?他也来了?”北宫辰睁大眼睛,忍不住一连发出三个问句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雳。
侍卫赶紧道:“千真万确,小人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不认识带头的那人是谁,可敢站在最前面,眉头都不带眨一下,满脸严肃,浑身上下充满了混迹官场的气息绝对不是在骗人。”
北宫辰咬唇,“不好,若是人没有出现还能怀疑是设下陷阱,这么直白的带领着所有人围剿王府很明显不是在说谎话,难道……这一切都是辛延盛自己搞得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