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公主与偏执狂(19)

金黄色的长发被随意扎成一个低马尾,有点委屈的暗淡。埃莉诺无法理解他的这句“好久不见”意为何故。

他,是在为他丢掉她道歉吗?

她狐疑瞄他,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又慢吞吞低下脑袋,犹豫了一会儿,说,“好久不见。”

在埃莉诺眼里,这大概算是接受他道歉的一种方式。

然而就是这句话,让屈潇的误会生根。

他以为她还记得他。

幽暗的火焰凝聚在他眼睛里,越来越汹涌,逐渐将他吞噬。他承认自己有些偏执疯狂,也承认自己逐渐沦落为受人类情绪支配的动物。他甚至都无法知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削瘦的手腕抬起,他用近乎没有温度的指尖触上埃莉诺的脸。

她微颤了一下,他感觉到了。

他继续划过她的脸庞,她的眉骨、她的下颌、她的锁骨……

不能再继续了。

埃莉诺假装冷淡的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下行,一不小心却被他反扣住手腕。她仰着头,红着眼睛恼羞瞪他。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红色马克笔,一不小心在屈潇泛白的袖口上留下印记。

屈潇皱了下眉,因不解这支笔的用途而缓慢眨眼。他视线平移,像一把解剖玫瑰时的手术刀,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书桌前的墙壁上。

那里贴着一张很大的日历。毫无生机可言的灰色日历。

鬼迷了心窍,是唯一的解释。

他松开她,走到书桌前,俯下.身子,深眯起眼。

从三月末到五月初的每一天,方格子里面都标注着不同的内容,比如:“闲闲没事干一整天,享受无趣的乐趣”,再比如:“和每个真心待她的人拥抱”……全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

透露着死亡的甜美香气。

他微偏头,注意到5月7日上画着一个红色圈圈,旁边还勾勒着一个天使飞回天堂的图案。

纯白的天使肖想什么都不遗落人间,只想兜兜转转一圈后,来去匆匆飞回干净的宫殿。

在教堂钟声敲响第十二下,长裙及踝,平躺在棺内,安详死去,是她对死亡的最终幻想。这应该不难,在她和艾伦道别后,眼窝深陷的深海殿下会满足他苦命女儿的心愿的。

不同意的另有其人。

屈潇一动不动盯着那个天使印记看了很久,烦躁的情绪割断他的神经。他站直身子,不近人情的扯下那张死亡倒计时,撕碎她的梦。

他怎么可能让她轻易走掉?两次。

自私在一瞬间成为支配的佼佼者。

他阴沉的认为:只能在他落入死亡深渊之时,拉她一起下地狱;而不准她私自逃离,先行离去。

碎纸屑落了一地。像是撕裂开的枕头里面冒出来的白鸭绒。就是有点泛灰。

屈潇低头,呆呆看满地狼藉。

哦,

他想起来了。

她得在49天内嫁给柏德温王子才能活下来。五月七日既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的最后期限。

他拧紧眉,深重的焦躁逐渐化为扭曲狰狞的怪,推他陷入轮回的死循环。

他的自私、阴郁、偏执不安,不允许她擅自离开,连一片羽毛都不留下。

他的高傲、冷漠、不可一世,又不允许她成为别人的妻子,同其他男人欢声笑语。

他既爱她,爱她的同时也想毁掉她。

人类,真是个复杂又疯狂的物种。

作者有话要说:怕你们忘记了我来提一下之前的内容:爱丽儿以为公主必须嫁给王子,所以把“在49天内找到真爱”默认为“在49天内嫁给王子”,她和屈潇说的也是后者,所以现在两个人都误会了。希望俺有说清楚_(:з」∠)_爱你们啾咪

第17章

女仆听到了一则八卦:伯爵夫人邀请柏德温捡回来的绅士同回府邸。她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上流阶层格里芬。被贝拉米听见了。而这个女仆恰好是埃莉诺的女仆。

现在,这个消息人尽皆知。

“喂,你听说了吗?”

甬道相连,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柏德温殿下带回来的那位绅士被伯爵夫人瞧上了!”现在正要带回去包.养。

“才不是呢,据我所知他是伯爵在外厮混的私生子!”

......

一派热闹的争辩。

男人冷冷倚在拐角暗处,低头叼了根烟。

大概临终前他搞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讨论别人的家事上。

四楼荒废储藏室本是他的独处私密领域,很显然,现在被敌人攻占了。

烟头上下摆,他冷漠的什么也没说。浓热的烟味足以赶走他人。

年轻的爱情,新鲜的肉.体,简单粗暴,又无比吸引。

旧风扇悬挂在头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荒废已久的暗黑储藏室里,他躲在暗处,阴冷从楼上盯着窗外一处。

他的爱情比这复杂得多。优柔寡断又嚣张果断。

埃莉诺正坐在轮椅上,和柏得温谈论些什么,无法否认,她朝其他男人的笑容非常刺眼。

屈潇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她,沉默了几秒后,掐灭烟头。熄灭的烟头按灭四楼最后一点光,他不爽的一脚踢翻垃圾桶离开。

其实埃莉诺的脚伤算不上严重,不过短期内应该只能靠着轮椅出行了。她在和柏得温商讨康复的事,她想在五月七日之前下地,因为她得再去南海一趟,和父亲好好告别。

艾伦成了她唯一的念想。甜美的人鱼公主与王子的爱情故事再牵不起柏拉图式的波澜。

她想,她已经完全放下了屈潇。然而这只是想象而已。

转折出现在当天夜里。他的情难自制。

中世纪古堡里流传着一个恐怖幽灵传说。当你深夜落单时,或许会偶遇漆黑的魅影。也就是战死沙场、心存残念、不能大方放手离开的骑士鬼魂,他们会在你梦醒时分对你痛下杀手。这是一个毫无根据的传说,但不妨碍有人被它吓得毛骨悚然。更有甚者将这个故事扭曲化,在它背后谱写了一段浪漫的前程往事。骑士与公主之间的禁欲往事。

埃莉诺是相信这个传说的。不过她不相信鬼魂能杀人。

重生前的那十年,她遇到的鬼魂海了去了,没一个是传说里这么诡异的。

钟声敲响两下。凌晨两点。

窗帘外面慢慢浮起一层灰蒙蒙的鱼肚白。还不足以将房间内的视线照亮。

黑暗里,她被一道黑影压制在床上。

二十岁的女孩大概都是敏感又纤细的,当他出现在她身上,用手指将她的手腕禁锢时,埃莉诺联想到了幽灵传说。不过很快,他身上浓烈的烟草味隐隐暗示,让她知道来者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对柏得温笑?

屈潇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点哑。

他习惯了黑夜的阴暗,所以即使是在她尚且睡眼惺忪、看不清楚的情况下,也能够观察到她面部的细小变化。

埃莉诺缓慢的眨了几下眼。没有回答他没头没脑的问题,因为她没听懂。

他看着她,重复,“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嫁给他你才能活下来?

屈潇是个骄傲的人,他几乎割掉了一切使他廉价的理由,独自一人活的高傲。而高傲如他,是不屑于嫉妒这种情绪的,是不屑去抢别人东西的。对于他来说,从他拿到埃莉诺房间钥匙的那一刻,从他决定要来找她的那一秒,就没打算让埃莉诺听懂他想问什么。

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这么做的意图。这点让他更为烦躁。

埃莉诺皱了下眉,安静等待他的下文,良久之后,犹犹豫豫开口,“你……”

喝醉了吗?

后四个字来不及问出口,苦涩的味道略带报复性的堵住她的唇。

屈潇吻了她。

埃莉诺的瞳孔被动放大,一瞬清醒到了极点,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反抗?回应?还是无作为?

她呆躺在原处,双手攥紧了床单。□□悬停在最高处,滚烫的舌尖敲开她的贝齿,他像开蚌取珍珠的人,纠缠卷走她口中的唾液。轻佻放荡下流,根本不像是记忆中那般禁欲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情。

屈潇似乎不打算停下了。冲动早已割断他的神经。

他的吻渐渐下滑,落在她白皙的锁骨时,辗转了好久。那是他因为她。亲自为自己纹上路易十四的地方。

那天,天很暗,男人嘴角噙着低笑,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带着浅浅的酒气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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