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娇(85)

就是想把花瓣撇了,扔在地上点缀一下氛围。

顺便还喷了点随身带着的香水,反转巴黎的,香味有点浓。

屋子的装修本来就是黑白灰为基调的节约风,还带了点性冷淡感。

江丛羡似乎不太喜欢繁琐的东西。

夏早布置的很浪漫,是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的那种浪漫。

但好像,也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

当男人的黑色皮鞋没有任何防备的踩在那些红色的玫瑰花瓣上时,精致的眉骨因为眉间沟渠,肉眼可见的抬高了一些。

他厌弃的将鞋底在玄关处的地毯上蹭了蹭,丝毫不遮掩的厌恶。

林望书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来,江丛羡讨厌花,很讨厌。

她还在住在这里的时候,每天都有从荷兰空运过来的花。

吴婶和小莲都会专门避开江丛羡在客厅的时候拿进来。

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为了更直观的看到角落里的烛光。

夏早等到蒋苑进来,才开了灯,冲到他面前,说了一句:“Surprise!”

后者同样也皱了皱眉,因为闻到空气中的香水味了。

夏早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蛋糕,递给他:“生日礼物。”

看着面前这一幕,江丛羡很快就猜到了这次的策划者是谁。

原来林望书只是其中一个说客。

莫名的,他心情好了很多。

也原谅了这满屋子俗气的玫瑰花。

厨房将饭菜端出来后,夏早主动把蛋糕切了,最大的那块给了蒋苑。

蛋糕本来就做的丑,再加上颠簸了一路,更是惨不忍睹。

甚至有点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一点边角料。

毫无食欲。

蒋苑不爱吃甜食,更不爱吃这么丑的甜食。

他道过谢后,把蛋糕推开。

夏早轻嘶一声,不乐意了:“你尝尝嘛,虽然看着丑,但还是挺好吃的。”

“你相信我。”

“你就尝一口。”

“你尝一口,不好吃我喊你爹,行吗?”

她太闹腾了,整个家里只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

蒋苑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接过叉子尝了一口。

“不好吃。”

“……爹。”

--

江丛羡吃饭时很安静,安静的给林望书夹菜,安静的看她吃饭。

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

夏早快被蒋苑给气死了,化悲愤为食欲,连干了三碗饭。

吃完饭后,为了给他们单独留出点时间,林望书找借口把江丛羡叫到楼上去了。

夏早是个爱恨分明的人,也不爱那些弯弯绕绕,她之前的确和蒋苑有些矛盾,但等她认清自己的内心和情感以后,也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内心和情感。

从小被爱包围的人,天生就有别人没有的自信。

这是优势,也是优点。

二楼露台,那个秋千还放在那里,风挺大的,也有点冷。

江丛羡没说话,而是在等林望书先开口。

她用的那个借口是,有话要和他说。

什么话呢,江丛羡很期待。

林望书沉吟了一会,问他:“你吃饱了吗?”

哦,原来只是问这个。

江丛羡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到远方的夜景上。

并没有回答她。

很显然,他在用自己的沉默表示这个问题到底有多傻逼。

这话说出口,林望书便开始后悔。

这个借口太像借口了。

于是她又问:“你觉得夏早告白能成功吗?”

江丛羡手臂撑在栏杆上,侧眸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形状细长,眼尾的褶皱很浅,皮肤白的几近透明。

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往往处在两个极端里。

温柔时,如深海里的水,让人溺毙。

绝情时,又像是寒流冰川。

可此刻的江丛羡,却两种都不属于。

他把她头发上的落叶拿掉,声音被这夜风撞散,零零碎碎的落在林望书的耳边:“我很珍惜和你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所以我希望哪怕只是在这段时间里,你眼里看着的,心里想着的,都只有我。”

第五十九章

这不太公平, 对江丛羡来说,非常的不公平。

他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永远都只有她一个。

可林望书却做不到, 她的爱和温柔给了太多人。

就像一块蛋糕,你分成无数块,到最后是剩不了多少的。

江丛羡是个贪心的人,他要的从来不是最大的那块, 而是全部。

客厅里传来夏早的声音,她好像是在骂人。

有点担心的林望书刚要转身下楼, 耳朵被人捂住,脸也被迫抬起, 视线与男人平齐。

他深邃的眼看着她,离的很久,但也只是看着。

他向来都不是什么只在嘴上说说的人。

这点林望书比谁都清楚。

他说出口的事情, 就一定会办到。

他的手很大, 也很凉, 捂着她的耳朵, 不让她听到半点外界的声音。

也不许她去看其他地方。

眼里只能有他。

霸道的不行。

但这样的才是他,才是江丛羡。

林望书深呼了一口气, 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昏暗的露台灯光之下, 秋千被风吹的晃动。

男人的睫毛也因为此时情绪的牵引,些微的颤抖。

他垂眸看她,平坦的唇线抿出高兴的弧度。

手也逐渐松开。

往日低沉清冽的男声,此时却哑的如同气音在发声。

轻的仿佛被这夜风一撞就能散了。

他向她寻求承诺:“你答应过我的, 你就不能反悔。”

“嗯,我答应过的就不会反悔。”

每个人的人生似乎都有着不同的颜色。

对于江丛羡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灰与黑的基调,带给他的,只有无边的绝望,和过不完的黑夜。

心理上的病不会直观的带给你身体上的痛,但它会不断磋磨你的意志。

江丛羡是个自负孤傲的人,他不可能逢人就去讲,自己得了病。

甚至于,在他将林望书藏娇在屋中后,也都时刻避着她。

他不希望被人怜悯,他的自尊和骄傲通通都不允许。

被发现也只是无意间。

既然都被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可他居然看到了她眼里的惧怕,以及厌恶。

凭什么呢,她凭什么害怕呢。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应该是她那个可亲可敬的爹吗。

他把他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他被折磨了十几年。

那段时间他变的神经质,情绪也极端。

一点小事就能让他崩溃。

他不说,但不代表他不会难受。

他本身就是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的。

可现在,他突然想好好的活下去,活的像个人样。

他想和林望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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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早告白失败了,蒋苑言简意骇的拒绝了她:“抱歉。”

她也没哭,就是有点不爽和难过。

她为了今天这场告白准备了多久,胳膊上的纹身也全部遮起来了,蛋糕花她两天时间才做好。

公司好不容易给她争取到的音乐节目也让她给推了。

结果就换来一句抱歉。

她不爽的把胳膊上用来遮纹身的黑色防晒袖套摘了,露出大花臂:“别抱歉了,你他妈直接抱我不行吗?”

蒋苑冷眼看着她,无动于衷。

夏早深呼一口气,想忍住涌上来的火气的。

最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操。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正好林望书过来了,她迫切的需要转意情绪,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林望书看着面前有些凝固的气氛,就大概猜到了结果应该不太好。

夏早直接过去,牵她的手,在那放狠话呢。

“搞男人没意思,还是搞女人爽,白白软软的,不比那种又冷又硬的大铁块要好?”

这话是故意说给一旁的蒋苑听的。

后者仍旧无动于衷,不发一言,很显然,并不在乎。

倒是从楼上下来的江丛羡,眉头微皱。

视线落在十指紧扣的双手上。

夏早直接牵着她出去。

越想越火大:“我到底哪里不好了,我不说全能吧,好歹什么都会一点,他要是不喜欢这纹身我也可以去洗了。”

蒋苑那个人,林望书其实也不算特别熟悉。

他们很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绝大数的时候都是有江丛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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