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顿了顿又道,“况且,康王殿下也未尝不是一个良配。女儿前些年糊涂过日,更加懂得康王心中所思所感,我们若是相处也必会投趣。女儿认字认半边,现在也像康王一样读不会四书五经,要真嫁个饱读诗书,天天之乎者也的夫君,女儿与他相处起来这才头痛呢。和康王一起处的轻松快乐,一起做一对快乐的小傻子也是福气。我知道娘怕我被人欺负,康王是个皇子,这样的身份又有几个人能欺负的了呢?而且,康王殿下生的俊,出生又有几人能比肩,月婵认为嫁给康王殿下也是一段良缘的。”
月婵越是宽慰,表现的越是懂事,淳于夫妇和两个儿子心中越是认为是月婵不忍因为拒旨一事连累家里,对月婵越发怜惜起来。
淳于夫人握着月婵的手,“婵儿,虽然你这样说康王也有他的好处,但是康王将来定会去封地,你去到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怎么办?”
淳于大人捋了捋胡须,“其实……事实上,为父在朝堂上看,陛下现在并无半分给康王封地的打算。”
大哥淳于瀚文挣扎着站起来,月婵上前扶了哥哥一把,瀚文望着月婵,“可本朝从未有过藩王不赴封地的先例。”
二哥淳于瀚宇趴在枕头上,“但康王殿下这般的情况,远赴封地、守护一方百姓实在有些为难。虽然现在国泰民安,康王殿下若去了封地,难免底下的官员因其心智,欺上瞒下,鱼肉百姓。”
长子瀚文道,“爹,那陛下的打算是将康王留京吗?妹妹嫁过去,也能留京?”
淳于夫人心里略有了一丝宽慰,追问道,“老爷,婵儿嫁过去真的能够留在京城,常伴我们左右?”
淳于大人也不敢把话说死了,只得含糊道,“一切自有圣意定夺。”
第18章
第十八章
是夜,瀚文、瀚宇两兄弟趴在床上,他们两身强体健,这二十个板子打下去,上了药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瀚宇用一只手撑住头,扭头对瀚文道,“大哥,你说,刚刚爹说的是真的吗?”
瀚文闭着眼,趴在枕头上,不紧不慢道,“说的什么?”
瀚宇蹙眉道,“当然说的是康王不会被派去封地的事。”
翰文睁开眼,“说不准,你不也说了吗,康王这样的心智远赴封地,如何能治理一方?若是派个臣子过去辅助康王,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怕臣子狐假虎威,欺上瞒下,为祸百姓。可我朝除了太子外,没有藩王不赴封地的前例。左右都为难。若真要去了封地,妹妹要进京,就只能像嘉王一样,朝中有大事奉诏才能一家回京。”
瀚宇有些激动,“那妹妹怎么办?大哥,你看婵儿今天说的话,句句都那么懂事,让我听得既欣慰于她长大了,又心疼她长大了。退一万步讲,要是妹妹远嫁,我虽不能常常看到她,只要她过得快乐安康就好,可我就怕她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人欺负,我这个做哥哥的保护不了她,她要嫁过去的人更保护不了她。”
瀚文道,“二弟,先别激动,既然咱们怕的都是她要嫁的人保护不了她,那咱们就想办法让她不嫁。”
瀚宇一把抓住瀚文的被子,“不嫁?可我们去宫里求情,被贵妃和陛下斥责了一番,此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瀚文道,“咱们不想嫁,行不通。那要是康王殿下不想娶呢?”
瀚宇瞪圆了眼珠子,“大哥,你是说,我们想办法让康王殿下主动去求陛下,不娶妹妹!他是皇子,若是执意不娶,那陛下多少也能听得见他的意见。”
瀚文微微点头,“对!”
瀚宇凑上来,“大哥,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瀚文一摊手,“没有。”
瀚宇转了转眼珠子,想了片刻,“大哥,我倒有个法子。”
瀚文:“什么法子?”
瀚宇转了转眼珠子,狡黠的笑道,“我自有办法,大哥,你配合我便是了。”
……
淳于府,后院。
淳于瀚文半弯着腰,瞪着桌子上黑乎乎的一盘子,揪着眼儿,用筷子夹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张牙舞爪还带着腿儿,怀疑道,“二弟,这个真的能吃?”
淳于瀚宇抽出筷子,坐在板凳上,夹走了瀚文筷子上的那一个小玩意,送进嘴里,“当然能吃,嚼着嘎嘣嘎嘣响,脆喷喷的,自有一番风味。”
瀚文大眼瞪小眼,眼睁睁看着瀚宇吃了一块又一块。
瀚文:“吃了真的没事吗?看着怪恶心的。”
瀚宇满不在乎道,“当然不会有什么事,你看我吃了有什么事,我前年随父亲去南边的时候,就尝过这道小吃,你别看着恶心,吃起来香脆无比,回味无穷,我很喜欢!”
瀚文一脸嫌弃道,“实不相瞒,这位少侠,你的爱好有些别致!”
瀚宇道,“大哥,你快尝一个,真没事。”
第19章
第十九章
瀚文看瀚宇吃的这么香,有点跃跃欲试,夹了一块,犹犹豫豫的,捏着鼻子,放进嘴里,眼睛噔的一下就亮了,“啧啧,还是五香的。”
瀚宇挤挤眼,“是吧,好吃吧?妹妹也肯定会喜欢的。”
瀚文又吃了一块,“你说的招数就是这个?”
瀚宇道,“是啊,大哥,你想想看康王殿下夏天最喜欢什么?”
瀚文想了想,“捉蝉,还有捉虫子蝴蝶什么的,听说整个皇宫内的蝉都快被康王殿下抓了个遍。”
瀚宇道,“那康王殿下抓蝉来干什么?”
瀚文道,“就抓来养着,听知了声,他那个府上,知了声大的旁人轻易都不会去,据说康王殿下就一天到晚在府内玩蝉,轻易不许别人碰,碰了他的蝉的宫人都会被康王撵走。他的寝殿内还养着蝴蝶,听说那蝴蝶生的卵,遍地都是毛毛虫,一不小心碰着了,回家都要痒三天。想起这些,更不能让妹妹嫁过去了,平时在家连只蚊子都咬不得,那要住在毛毛虫窝里,天天听蝉知了知了的叫,人都给逼疯了。”
瀚宇一拍大腿,“这康王殿下既然最喜欢蝉,最宝贝蝉,别人碰了他的蝉都会被撵走,倘若他看到咱们妹妹非但不喜欢蝉,还把蝉炸了,一口一个,全给吃了。那他还愿意娶妹妹吗?”
瀚文点点头,“有道理。”
“我给了负责送赏花大会帖子的小太监银子,让他好生在康王面前吹捧一通赏花大会多好玩,把他吸引来,到时候,一切按计划行事。”瀚宇夹起一块香脆的炸知了,“南下办差,吃它,真香!赏花大会,吃它,真香!”
“谁!”忽然,瀚文朝黑暗的屋顶,警觉的掷出手中的筷子,筷子从他手中飞出,朝着屋顶的一个黑影扎去。
“来人,有贼!”瀚宇大呼。
瀚文、瀚宇一路跟着黑影追到了屋前,已不见贼人踪影。
下人们不一会儿也鱼贯而出,瀚文道,“二弟,你留在家里,小心是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带着人四处看看,贼人隐匿到哪里去了。”
瀚宇点点头,“大哥,万事小心。”
“是。”下人们跟着瀚文四处分散开来,到处找贼,却遍寻不得,只好复命道,“回公子的话,小的们寻遍了也没看到贼人踪影。”
瀚文道,“先回去。”
瀚文带着人回到家中之时,家里的老老少少皆被这番动静所惊动,皆候于堂中,瀚宇道,“大哥,可有找到贼人?”
瀚文低头道,“未曾抓到,爹爹,娘亲,府中可有遗失物品?”
淳于夫人道,“说来也怪,只丢了你爹的两把扇子。”
瀚文疑惑道,“扇子?这人闯一次侍郎府,就偷两把扇子?”
淳于行道,“许是为父不小心放在了何处,一时间忘了,也未必是这贼人偷的。他应该是还没来得及窃得一二,就被你发现了。否则,怎会有人来专门偷几把扇子,为父的扇子都是路边买的,扇面上的字画是自己题的,又不是什么名扇。”
月婵笑道,“我看这贼人是个文贼,仰慕爹爹文采,特意来窃得爹爹墨宝,回去偷偷跟着描呢。”
淳于行也笑道,“这文贼可比我家婵儿还刻苦呢,也不知他的书法相比婵儿如何?”
月婵嘟嘴道,“爹爹莫要取笑女儿书法。”
众人哈哈一笑,既未丢贵重物品,此事也便就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