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那把掉落在地的电磁匕首上，电磁匕首的杀伤力强大，普通的机器人根本无法抵御。但是他只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将匕首调到最大输出功率，用尽全力地往黄少天的手臂刺下。
电磁匕首毫无阻碍地破开硅胶制的人造皮肤，穿透底下的金属外壳，破坏了里面复杂的电路还有零件与管线之后从另一头穿出，橙黄色的液体倾泻而下。
「HST20070810，住手。这是命令。」喻文州松开手中的匕首，冷静地开口。
眼前突然跳出来的损伤报告让黄少天先是一楞，在听见自己的制造编号后他终于僵硬地将视线转向喻文州。
他在喻文州的眼里看见了恐惧。
黄少天松手丢下几乎不成人型的匪徒，后者掉落在自己的血泊中，在与地面接触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是喻文州第一次看到黄少天真正的表现得像个机械，动作僵硬而面无表情，双眼静如死水。
卢瀚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用黄少天身上的围巾缠住他被匕首洞穿的伤口，黄少天只是静静地看着喻文州，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彷佛在等待下一个命令的机器。
>TBC<
因为基友们一个说要帮我排版一个说要跳全职坑帮我画封面，所以，我报了湾家的全职O了……(ｏ´艹｀ｏ)
歌词来自H.I.M-Venus Doom。
至于黄少的编号，就是名字拼音的字母缩写+他的生日……（据说他是2007年生的？）
第8章
You're the only who can pull me out
Save me from myself.
Like a Storm - Just Save Me
喻文州将地上橙黄色的循环液清理完毕之后，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一旁的匪徒已经失去意识，如果再不送医大概会死于失血过多。
他对电话的那一头只说是意外发现一个重伤昏迷的人，对于真相只字不提。
黄少天还是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站立在原处，电磁匕首已经从他身上抽出，擦拭干净后随手丢在地上。
黄少天的前臂上留下一个贯穿前后的狭窄伤口，从中泄漏出来的循环液已经把卢瀚文给他的围巾染成了诡异的橙色。橙黄色液体的还是不断地往下滴落，卢瀚文从包包里找出了装纪念品的塑料袋，撕开之后在围巾外包了一圈，才勉止住了液体继续外漏。
喻文州用矿泉水沾湿了纸巾，把黄少天身上的血迹仔细地擦拭干净。「走吧。」
黄少天没有反应，卢瀚文扯扯他的衣袖，「黄少，走吧……」
仿生人低头看着卢瀚文，他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红色的血液已经濡湿了他的衣领，卢瀚文却完全忘记自己身上伤口的存在，只是一脸担忧低看着黄少天。
黄少天伸手想擦掉那些刺目的红色，喻文州却拉住他，「快走吧，救护车要来了。」
黄少天收回手，音调平板地报了一串数字。
喻文州疑惑地看着他，他解释道：「回收我的电话。」
喻文州又看了他一眼，黄少天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神冷漠。
「既然知道这么做会被销毁，为什么还要伤害人类？」工程师以冰冷且僵硬的语调问道。
闻言，卢瀚文揪紧了黄少天的袖子。「队长，黄少他……」
黄少天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能接受你们在我面前受伤。」
喻文州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回家吧。」
黄少天没有多说什么，喻文州把外套脱下来递给他，道：「你衣服上都是血迹。」
仿生人穿上外套，犹豫了一会才开口：「……现在气温太低，你会感冒。」
喻文州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有点勉强。「别担心我。」
黄少天张了张嘴想说话，最后却又把那些话语吞进肚子里。他才不需要道歉，他又没做错事，他是在保护他们。
远处已经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他们匆匆地离开现场，一直走到天亮才看见喻文州居住的那栋大楼，在家门口正好遇见隔壁早起的邻居，对方还关心了一下看起来异常狼狈的他们，喻文州用出了一点意外为借口打发了邻居。
卢瀚文趴在黄少天的背上睡着了，但是睡得并不安稳，黄少天还能听见他的呓语。
黄少天知道今天自己真的吓到卢瀚文了，但他对喻文州说话的并不是什么煽情的夸饰法，机器才不懂那些修辞。
他真的无法忍受保护对象在自己面前受任何一点伤，他的程序设定便是如此。
进门的时侯卢瀚文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在喻文州的百般哄劝和保证不会把黄少天丢掉下才肯乖乖地处理伤口以及洗漱。
黄少天难得地沉默不语，以至于卢瀚文在睡前都还不安地强调明天要黄少天送自己去上课，得到黄少天的承诺后才乖乖道了晚安爬上床睡觉。
喻文州替自己冲了杯咖啡并找出了工具箱，招手示意黄少天一起到客厅来。
「手。」他简短地说道。
黄少天伸出受伤的右手，喻文州拆掉缠得一团乱却很牢固的围巾和塑料袋，突然道：「这条围巾是瀚文的母亲亲手织给他的，他一直很宝贝。」
黄少天看着沾染着鲜血和循环液，已经一片脏乱的织物，眼前浮现卢瀚文边掉眼泪边替自己包扎的画面。
那条围巾再怎么洗都无法恢复原样了。
喻文州仔细地替黄少天把手上的循环液擦拭干净，发现伤处还是继续渗出一些橙色的液体，这让他多少有些担心。「少天，手还能动吗？」
黄少天动了动右手，灵活度因为循环液外泄过量而大幅下降。用这样的状态玩荣耀的话大概连三段斩都无法顺利变向。
但他开口却是毫无关联的话，「这名字是我用研究员的名单拼凑出来的。」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补充：「只有你们知道。」
「……抱歉，我擅自查看你的制造编号了。」喻文州低声道。
每个机器人的正子脑里都登记着他们的制造编号，使用这个编号下的命令会让正子脑产生最高的电位，成为机器人无可违逆的最高指令，是人类控制机器的最后一道防线。
黄少天痛恨被这么对待，但这么对待他的人却是喻文州……因为那是喻文州，所以他开始觉得……恐惧。
他不想回到过去，他宁愿被送进两千度的熔炉里。
「为什么不把我销毁？你只要一个指令就可以办到。」黄少天笑了笑，直接了当地问。「你害怕了，我知道。你刚才是不是以为我要攻击瀚文？把他的脖子扭断把他撕碎把他开肠破肚让他的血流满地缓慢痛苦的死去？」
喻文州沉默了，虽然他并不觉得黄少天会攻击卢瀚文，但是黄少天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疯狂地攻击人类，直到用最高指令直接下令才停止的机器。
这样的黄少天让他害怕。
黄少天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机器本来也不应该知道什么是期待。但是他无法否认自己希望喻文州否定自己的判断，告诉他那只是一个巧合，告诉他，他们相信他。
相信他不只是一具由零件组装而成，使用电力做为动力的机械。他会思考，有感觉，有灵魂，他会做梦……
即使这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谬。
「我希望你可以接受彻底的检查，完善你的正子脑。」喻文州擦掉他手上从刀口渗出的循环液，但是橙黄色的液体很快地又再度溢出。「我会请同事协助，他们都是这个行业里最顶尖的人员，不会对你的正子脑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我拒绝。」黄少天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少天，你知道四大法则不完整的机器人寿命都不长，一旦正子脑开始衰退这个过程就是不可逆的，你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所有的功能，到那时就来不及了！」喻文州试图晓之以理，但是黄少天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让他有些急躁起来，「少天，我不希望你就这样停机，或是被送去销毁。你想过如果哪天你在别人面前失控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说了，我拒绝。」黄少天重复申明，语气坚决果断。
「黄少天，我是在为你担心，好好听我说话可以吗？」喻文州力图保持冷静，他一向是个冷静沉着的人，就算是在正子脑编辑到一半还没存档就不小心踢了计算机的插头都不曾骂过一句脏话，但是这样的黄少天让他莫名的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