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默念了一遍,才算把刚才升腾上来的那股气愤压下去了。
依旧是瞪了陆择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告老师这件事虽然幼稚,但是想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的话,还是这个手段最好使。于是盛夏走进了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正在批改作业,盛夏走到他眼前:“老师。”
班主任抬起眼来:“盛夏,什么事?”盛夏这孩子他最近也在关注,这孩子最近开始转性了开始好好学习了,已经有两个老师过来他这边表扬过她了,说她最近听课特别聚精会神,下课之后也会叫住即将回办公室的老师请教问题。
“老师陆择今天故意用把足球往我脑袋上踢……”盛夏学着白小柔的神韵,说话有点委委屈屈的。
“陆择?”班主任放下了手中的笔,“你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别着急慢慢说。”
——
晚自习上课铃响的时候盛夏才走进教室,她坐回自己的座位,开始写作业。
没过多久,班主任进了教室,他先是围着教室走了一圈算作视察,然后走到陆择的座位前站定,伸手叩了一下陆择的桌角,然后说:“你出来一下。”
陆择抬眼看了班主任一眼,然后跟着班主任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示意陆择关上后门,然后领着陆择走到走廊边上。
“陆择,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啊?”陆择是陆耀辉的独子,班主任怎么着也得照顾一下,因此说话不能太直来直去,他得铺垫一下,照顾一下孩子的感受。
“还那样。”没想到陆择不怎么给面子,反而直奔主题,“老师找我什么事?”
班主任收了笑,也开门见山了:“你今天是不是把足球往人盛夏脑袋上踢了?”
陆择了然。
那丫头,果然告老师了。
她也就这么点本事么。
“是不是?”不见陆择回答,班主任又问了一遍。
“是。”陆择供认不讳,声音懒洋洋的。
班主任:“她说你是故意的?”
男主耸了耸肩。
班主任:“是还是不是?”
陆择:“随便吧。”
班主任看陆择这副样子,有点生气:“陆择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随便吧?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原委,你觉得委屈?”
陆耀辉的面子要给,但盛夏她爸盛建海的面子也得给。这就是贵族学校老师的为难之处,多方掣肘,他这个班主任不好做啊。
陆择这才说:“球是我题的,有什么惩罚,她要什么赔偿,我都承担且负责。”
班主任说:“好,敢作敢当这样还算个男子汉。那你等下下课私下跟盛夏道个歉,另外周末陪她去医院拍个片确保脑袋没被砸出问题,医药费你来出。”
“拍片?”陆择不禁嗤笑。
陆择又是篮球又是足球的没少受伤,因此他并不觉得脑袋被球砸一下是多大的事情。被球砸一下就要去拍片,还真是个娇弱的女孩子啊……
班主任正色道:“盛夏说她被砸到之后脑袋就时不时地疼,而且她被砸到的位置涉及后脑,那块儿是脑干的位置,问题可大可小,你学过生物应该知道。”
陆择这才收起了笑,神色也变得严肃:“知道了。”
——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同学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
程薇薇从座位上站起来,她问还在草稿纸上奋笔演算的盛夏:“夏,你还不走吗?”
盛夏手上这道题已经算了好久了,眼看就要出结果了,她不想中断,因此闻言她头也没抬:“我等下。”
“那我先走了哦我妈已经在校门口等我了。”
“嗯,你去吧。”
“拜拜明天见。”程薇薇走了。
没一会儿盛夏就算出了正确答案,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四下张望,教室里留着的人竟然还有不少。
除了常年留到最晚走的几个学霸,还有一些留下来的同学是因为数学老师今天把学生一个一个叫到办公室去订正作业了。还留下来的这些是还在订正作业等下要拿给老师去看的。
看来大家都很拼啊。
不过盛夏可是准备走了。
最后将桌面上的东西归置好,又忽然想起明天早自习英语老师要来听写单词,而自己还没有复习过。于是抱起英语书,准备回家有空再看了。
她抱着英语书走出教室,穿过走廊。
走廊上的灯被关了好多,走在路上黑漆漆的。
一阵风吹来,盛夏抖了一下,只想赶紧下楼回家。
忽然的一个力道,她被人拉进了角落里。
吓得她差点惊声尖叫。
借着月光才依稀辨认出那人是陆择。
不会是因为她告了老师,然后老师批评了陆择说要请家长,陆择不痛快所以又来报复她吧?
“陆,陆择,你想干嘛?”盛夏本能地发憷。
陆择把盛夏逼进角落里,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因为不是在人多的地方,这会儿走廊里都没人经过,所以盛夏有点害怕,万一少年一时控制不住情绪打她怎么办?
男女力量悬殊,陆择的拳头看起来还挺硬的。
好怕,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
“什,什么怎么回事?”盛夏缩着脑袋,声音有点弱,有点怂,完全没有早自习跟陆择叫板时候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了。
只听陆择说:“我们才是一国的。”
这话有点没头没脑,盛夏下意识顶回去:“谁跟你一国的?”
陆择闻言有些懊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他说:“星期六上午9点来接你?”
这话盛夏更听不懂了:“接我?接我干啥?”
“看医生,你脑袋不是要拍片么?”陆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需要。”盛夏说。
“必须去,不然班主任那里我没法交代。”严肃地把这话说完,陆择就笑了,“你不会真的被篮球拍傻了吧?本来就不聪明,要是傻了还嫁得出去吗?”他甚至撩起盛夏的头发倾身想要仔细去看看她的脑袋。
盛夏一把拍开他的手:“关你屁事?你什么时候那么怕班主任了?”
“就这样说定了。”陆择也不管盛夏说什么,直接一锤定音。说完他转身走了。盛夏在后面喊他:“喂——”他头也不回。
——
高中生大多睡眠不足,逮着一个周末得好好补眠才是。因此周六早上9点钟的时候,盛夏还在梦里。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昨晚因为放假就放肆了一下,看小说看到半夜两点,因此盛夏被吵醒之后还是特别困。皱着眉,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的盛夏,听着外面不间断的敲门声,烦躁地捋了捋头发。
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房门口,打开门看见保姆在外面,睡眠被打扰的盛夏实在没什么好气:“不是说了周末我都不吃早饭不要打扰我睡觉的吗?”
保姆说:“先生叫你下去。”
盛建海在家的时间不多,就算在家也是不会管她睡懒觉的。盛夏有些奇怪:“他叫我干什么?”
“来了一个男孩子,好像是你的男同学,先生就叫你下去。”
盛夏这才想起陆择之前跟她说的话,他说周末要来接她看医生。她当时没往心里去,以为他大概率只是说说而已,难道他还真的来了?
想到这里,她对保姆说了句“我马上下去”,之后就回房间换衣服。楼梯下到一半就看见陆择坐在沙发上,盛建海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早间新闻,两人正在说话。
盛夏发现陆择在长辈面前跟平常根本不是一个样子,比如他在盛建海面前就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或者桀骜不驯的感觉。
他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膝盖自然地分开,背脊挺直,一副谦和有礼乖宝宝的样子,他正跟盛建海解释自己踢球不小心踢到盛夏脑袋的事。
盛夏特别看不惯这货趁自己不在颠倒黑白的样子,明明他是故意的。
这个家伙可是坏得很。除了这件事,他还把粉笔灰扑在她头上,趁她做作业的时候把粉笔头丢她脑袋上,突然出现在她背后在她耳边大声喊喂。
总是欺负她,捉弄她。
他的罪状简直罄竹难书,这会儿却在长辈面前装什么好人?
盛夏一边下楼梯一边说:“你之前没说不小心,你就是故意的。”
陆择的目光立刻朝着盛夏看过来,之前对着盛建海的笑意也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