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嫁(76)

元武帝抚着龙须笑道:“凌帝请讲。”

錘真帝回头看一眼珞施公主,下定决心一般,沉声道:“陛下,凌国愿与季国联姻,永世修好!”

众人闻言一惊,齐齐看向錘真帝和珞施公主。

珞施公主即便蒙着面纱,依旧有些羞赧,微微低下头。

元武帝闻言目光微闪,继而哈哈大笑:“凌国愿与我们大季结亲,凌帝又千里迢迢亲自将公主送来 ,我们大季怎能不接受这份盛情?朕的儿子颇有几个,不知凌帝心意如何?”

众人闻言心下又是一惊,暗地里默默盘算起来。

“不敢当,一切听凭陛下旨意。”錘真帝暗暗抹把手心里的汗,俯身拜礼。

“儿女婚事,事关重大,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凌帝先请坐吧,此事我们再细细商量。”元武帝随和一笑,又与錘真帝对饮一杯。

看台上依旧精彩,元武帝却没有心思再看下去 。磨了这两日,原来这錘真帝打的算盘,是想用一个公主换取季国的武力,去帮他们凌国收复失地。只是这个烫手的山芋到底接不接,接又要怎么个接法,着实让人伤脑筋。

叶殊默默坐着,抬头看向季文熙,却看到季文熙正坐在那边侧着头,看的是珞施公主。

064

上书房。

烛火摇曳,噼啪一声冒了个火花,上面腾起淡淡一缕黑烟。桑公公悄无声息走上前去剪短烛芯,又悄无声息地退 出去。

“看完了 ?”元武帝抬起眼皮,瞥一 眼慕容冼。

慕容冼将手上密函合起来放到桌案上,半晌道:“陛下,明天就将太子殿下放出来吧。”

元武帝闻言哼笑一声:“你这老小子倒是鬼机灵,罢了 ,朕也老了 ,懒得再操心 。”

慕容冼笑:“陛下万福金安,只是人哪有不老的,能看着儿孙有出息,也就安心了 。”

元武帝向后靠着椅背,笑着合起眼,斑白的头发在烛光映照下泛着淡淡金色,元武帝面容安详,看起来一阵闲适。

“密函你替朕回吧,就说西北草场开办互市朕准了,择日就派都督前去赴任。让他们继续监视着点,那小子一有风吹草动,立马汇报。”

慕容冼提起笔,刷刷两行隽永小字跃然纸上,吹干墨迹,小心地把密函放到元武帝面前。元武帝看都不看,拿起蜡油封 起来,唤来桑公公递出去。

“陛下,南凌的事怎么处理?他们想要收复失地,难道我们真要帮他们打仗?”

元武帝默默沉思着,手上把玩着一支狼毫玉笔:“凌国已经归属我们,那还能不打?人家公主都送来了 。”

慕容冼笑道:“陛下是不是急着抱孙子了 。”

元武帝手上一顿,眯着眼睛笑起来:“怎么能不想?就怕朕等不到那个时侯了 。”

“陛下可别这么说,老臣惶恐。”

元武帝摇摇笔杆子,随手掷到笔筒里:“没啥好惶恐的,朕也不过是个当爹的,不过朕这个爹当得可不怎么样。”

想起来太子季文宣,元武帝内心怅惘,不记得从何时起,季文宣就再也不和他亲近了 ,总是害怕他,弄得他这个当爹的十分伤心。好在女儿还是很亲近他,想起长宁公主,他的心情又好起来,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陛下,凌国一旦开战 ,派谁去好?”慕容冼问道。

元武帝抬起手点点南边:“那自然是谁娶凌国公主,就让谁去。”

翌日腊月初四,万国大典已经结束,该比的也比了 ,该谈的也谈了 ,各国使团纷纷辞行,踏上 归途。只有凌国一队还留下来,迟迟没有要走的打算。

随着各国使团的离去,朝廷上下重又恢复往日平静,可是没想到今日早朝,又一个重磅消息巨石般打乱平静的湖面。

元武帝下旨,三皇子季文宣面壁期间表现良好,今重新恢复其太子之位。

朝廷上下议论纷纷,不过惊讶一会儿又平静 下来,其实早就该猜到 ,也不看看三皇子的母亲是谁,太子之位什么时候轮得别人来坐 。

太子东宫重又恢复往日荣光,太子妃姚月儿赴一接到圣旨顿时就冲到东宫大门口把侍卫长赵统领狠狠骂了一顿,谢婵好说歹说才劝住 。赵统领陪着笑脸又打拱又作揖,最后灰溜溜地逃走了 。

季文熙早上接到消息就赶到东宫去看他三哥,好几个月没见 ,虽说心里埋怨他害死银珠,但总还是兄弟情深,记不下隔夜仇。没想到去了以后,东宫小黄门回道,太子殿下领着三位妃子去兰馨殿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 。

季文熙没辙,于是又返回来。

刚坐下没多会儿,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大包袱:“殿下,已经做好了 。”

季文熙打开包袱检查一番,很是满意,重又叠好包起来,提在手上就往外走。

“爷!您去哪?”刘封急急跟上,“淑妃娘娘吩咐了,让我看着您好好休息,这伤还没好踏实呢,您又要去哪儿?”

季文熙挥挥手,不让他跟来:“我去去就回。”

一路转到络锦宫,季文熙坐在大殿旁边椅子上,等着小宫女前去通传。

过了一会儿,去通报的小宫女回来:“七殿下,叶小姐说她今日里不舒服,就不见客了 ,请殿下回吧。”

季文熙闻言皱眉:“她怎么了 ?不舒服吗?”

小宫女摇头:“奴婢不知,看叶小姐精神好像不太好。”

季文熙犹豫了会儿,又不能硬闯,于是把手上包袱递给小宫女:“那我改日再来,你把这个拿给她。”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七殿下。”

有人唤他,季文熙回头,看到是姚德妃从后殿走出来,正站在大殿门口。

“见过德妃娘娘。”季文熙拱手请安。

“殿下有急事吗?没事的话,进来坐坐吧。”姚德妃温温笑着做请。

季文熙想了想,又走回去:“那就打扰了 ,不知娘娘可有何事?”

“上茶。”姚德妃随口吩咐,一边走到榻边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红衣小宫女端着茶盘走上来,细细给季文熙斟茶,又给姚德妃斟一杯。

“都退下吧。”姚德妃挥挥手。

“是。”随着衣裙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小宫女们齐齐福一礼退下 。

季文熙眉头轻蹙,端起来茶盏浅浅喝 了一口,等着姚德妃开口。

“七殿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姚德妃瞥他一眼。

“娘娘请讲。”

姚德妃淡淡一笑,半晌道:“来本宫这里看叶殊的,最勤的就是七殿下。”

季文熙没想到姚德妃会把话挑这么明,抬手摸摸鼻子,一时面色微有些尴尬。

“而本宫看叶殊,也只有殿下你来的时候最开心。”姚德妃温和一笑,托着茶盏细细地拨着茶叶沫子。

“娘娘说笑了 。”季文熙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心中纳罕。

“你们年轻人的事,原本本宫也不该多管,要管也还有你母妃呢,也轮不到本宫。”姚德妃微垂着眼帘,圆圆的杏眼变成一弯,“只是叶殊毕竟在我这里,也算是我的半个女儿 ,有些事,我却不得不为她着想。”

季文熙闻言心中疑惑:“娘娘此话怎讲?”

姚德妃抬头扫一眼四周,很安静,没有任何闲杂人等。她抬起眼帘,压低声音:“是叶殊的身世,让我不得不担心。”

季文熙微惊:“什么身世?她不是国师大人收养的弟子吗?”

“被国师大人收养之前,她可是应府上的小姐,是前兵部尚书应起麟唯一的女儿,应水茵。”姚德妃声音低沉,带着淡淡一丝哀伤。

“应尚书?”季文熙额头冒汗,脑子里一时间乱哄哄的,理不清楚。

“正是。叶殊的生母是我们姚家偏房里的小姐,我自小和她交好,叶殊小时候我也见过几面,论起来,她该叫我姨母。她的肩头有一朵梅花形的朱砂色胎记,绝对错不了的。”姚德妃淡淡叹气,“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竟然能从那场劫难里逃出来。”

季文熙心下震惊难以复加,良久,低声问道:“叶殊她自己知道吗?”

“知道。”姚德妃拿着手帕轻轻擦 眼泪,“这苦命的孩子,初见 我时,哭得都快要喘不上气了。”

这是不是在做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未及思索,季文熙陡然一惊:“那应贵妃岂不是叶殊的姑母?她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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