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狗吧！”
左于航一手牵着她，好脾气地笑着，任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等许愿回宿舍放完书下来，他还在门口傻笑着，她心里翻了个白眼，只道：“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快回去。”
左于航摇头：“不……”
他还想说什么，许愿直接打断：“随便，反正我待会儿要去舞蹈社练舞。”
“……”
“是大一的时候和你一起跳那个舞的男生？”
许愿没想到他还记得，点点头：“嗯，他们有场商业演出，不过有人伤了，刚好我以前跳过。而且他们给的出场价可不低。”
左于航心底涌上些许不明情绪，但又说不出口，只僵硬地“嗯”了一声。
演戏
许愿和左于航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好了。
对于这件事，两人后来也没再提过，因为大三之后越来越忙，偶尔难得见一面，都不想再闹得不愉快。
而许愿，除了在大三期末考前一周的周末见过卫凝后，剩下大学一年多的时间里，无论是去Z大还是其他地方，都再未见过她。
那一次偶遇，是在市中心的影院。
恰逢周末，商场和影院里都是来往的人。
许愿和左于航两人先找了家餐厅用了晚餐，时间还早，刚好最近有新影片上映，两人便打算看场电影再回去。
七点多的时间，刚好影院里都是人，新上映的影片都没有剩下什么好位置了，于是两人在现场挑了场重映的旧片看。
左于航把票递给许愿，然后松开牵着她的手：“想吃什么？爆米花还是薯条？”
离用完晚餐不过过去半个小时，许愿还是有些许饱腹感，她摇摇头笑道：“不饿，你想吃什么买什么吧！”
他像是知道女孩会这样回答，清冷眉眼微弯，漾了些许笑意，稍稍低头凑到她面前低声问：“那喝什么，果汁好不好？”
许愿咬唇笑了笑：“想喝水。”
贩卖零食区的柜台那边排了长队，见左于航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她便在休息区找了个沙发坐下。
许愿的位置正巧对着电影院的路口，能看到进来的一对对情侣。
而卫凝，便是这时候进来的。
或许是两人之间神奇的磁场作用，一个不过是刚刚进影院，一个不过是刷手机刷累了刚好抬头。
就这样，对视上了。
隔空对视了两秒，许愿以为卫凝会装作没看见自己，毕竟，之前那件事自己和左于航闹得这么不愉快，可都是拜她所赐。
结果，她却是笑意盈盈，径直就往休息区这边来。
等走近了，许愿才看到她旁边站着的人——李霆。
不过是短短几步路，两人却是靠得紧，还额头蹭额头亲昵着似是在说什么。
原来也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看电影啊……
不过，李霆不是在C省读书吗……
临到许愿所在的休息区时，卫凝松开挽着男朋友的手，说了几句话，然后李霆就也往零食区去。
她挽着笑，缓步走到许愿跟前：“好巧啊。”
许愿抬眸看了卫凝一眼，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和她这么巧的，也不想和她打招呼，不过人都到了跟前，她还是礼貌地扯了个笑：“是啊。”
卫凝像是自然熟，就这么径直在她对面坐下，还很悠闲地翘起二郎腿。
她面上全然是甜蜜的笑：“你们也来看电影啊，李霆今天专门赶过来陪我过生日的。”
她像是炫耀。
毕竟，许愿有自知之明，两人称不上什么朋友，她跟自己半个陌生人解释什么。说到底，还是在炫耀男朋友千里迢迢来陪她罢了。
卫凝倒是没有眼力见似的，还满面笑容说得起劲，若是路人见了她这副模样，定还以为两人是许久不见有无数话要说的闺蜜呢。
“我原本也叫他不用过来的，毕竟他们学校在C省，离我们这么远，而且也快暑假了。不过他说呀，生日一年一回，当然不能错过。还偷偷瞒着我，提前订了飞机票过来呢……”
她的话全程围绕着自己的生日，把男朋友给她的惊喜来回讲了三四遍，又说得一脸幸福满足，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故意在许愿面前提个不停“生日”这两个字。
如果放在以前，那许愿或许还会觉得她只是性子热情，喜欢交朋友，对人自然熟。
可是现在，许愿清楚明白，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一次次地提起“生日”这个话题。
左于航捧着桶爆米花和饮料回来时，就见许愿对面坐了个人，看背影有点熟悉，等走近几步，发现是卫凝。
他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上前。
有场影片要入场了，所以影院里嘈杂喧闹，只见卫凝好像在说什么开心的事，而对面的许愿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没有多开心，但也没有不耐的意思。
左于航心里莫名地松懈下来。
许愿见他来了，笑容才真切几分，伸手接过他递来的水，又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而左于航也笑着和她对视，空出的手刚好替她整理了耳边的碎发，眼底是满满的宠溺。
两人无声的互动，仿佛在空气里溢出了甜蜜的粉色小气泡。
许愿虽然是偏头看着男朋友，不过余光还是分了点给对面的卫凝，看她原本的笑顿在嘴角，顿时自己脸上笑容不知不觉地又灿烂了几分。
左于航像是才看到卫凝坐在对面，敛起笑，冲她点点头：“你也来看电影啊。”
“是，”卫凝掩下情绪，眼眸微弯，“李霆特意过来陪我过生日，晚上顺便看电影。”
左于航点了下头，淡淡地祝贺了一声：“生日快乐。”
虽然两人没有什么互动，许愿也看得出来左于航已经在刻意疏离卫凝，不过她心底还是不痛快。
她手挽上他，问话的声音不轻，不过却是特意凑到他耳边问：“我们是不是快检票了？”
左于航很顺手地将她手牵住，然后十指相扣，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是。”
他像是也想迫不及待地离开，随即便向卫凝说：“我们先过去了。”
等两人都起身了，许愿也向她回了个灿烂的笑，拿着水瓶的手轻轻挥动：“生日快乐，我们先走了。”
小影厅，不过人少，而且是情侣座，所以环境很是舒服。
大屏幕上播放着广告，电影还没开始，许愿看了眼座位扶手上的可乐，漫不经心地提了句：“怎么喝这个？”
左于航往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问：“怎么了？”
许愿偏头看向他，然后一字一顿，说得极慢：“可、乐、杀……”
当然，最后一个字她没得机会说出口。
左于航早在她动唇前，上身微倾，堵上了她剩下的字。
猝不及防又浅尝辄止的一个吻，不过因为他刚吃了爆米花，唇舌交互间还有着淡淡的蜂蜜味。
他挑起英眉，难得带了丝痞气：“我到底有没有，你不是最清楚，嗯？”
许愿瞪了他一眼，拿起旁边的矿泉水扭开盖子，没说话。
这部旧映的影片是早期文艺片，很有深度，当年不但评分高，连票房也高。
不过，许愿全场电影看下来，心不在焉地却是连男女主叫什么都没记住。
说来也是真巧，在观影结束出去时，四人又在影院大厅遇上了。
许愿看着对面笑容灿烂嘴角快要扬上天的女生，心想：这可真是狗屎一般的缘分。
不过那边卫凝还想着逛街，而许愿他们准备回去了，所以两对人接下来并不顺路。
许愿忽地踮起脚尖，在左于航耳边说道：“我想去趟洗手间。”
他替她拎着包，偏头向她笑着点点头。
许愿说话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没离开的对面人也能听得见。
散场后，影院洗手间里没有了人，她刚走进没一会儿，便听到高跟鞋踩地声从远及近。
大理石筑砌的洗手台前，明镜里映着两个妆容精致而雅丽的年轻女人。
许愿将手从水中移开，抽了纸巾擦拭，又抬眸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卫凝。
“卫凝，好好过你的生活。”她的声音，透着几分冷意。
而被叫到的人，只偏头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模样。
许愿没心情陪她演戏，表情冷了下来，将纸巾揉成团丢进纸篓里，语气淡漠：“好好谈你的恋爱，别再管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