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穿成豪门贵公子(74)

他突然明白自己感受到的衰败是什么了。

有人用心头血做阵法,索取了全部人十年以上的寿命。

加起来几千岁了,这是什么老不死的玩意儿?

谢玉帛看着她:“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了吗?”

姜布侬眼里闪过犹豫,她老了二十岁,换来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值得吗?

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涌进脑海,姜布侬不得不承认,她们骂得都有道理,她收到的批评,比她这辈子说的话还多。

她到底只是个心理不成熟的小姑娘,现在哪敢再回娱乐圈露面。再者,她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村里人面相都好丑,让她打心眼里排斥。

她排斥村里,才想出去唱歌,前因后果,相较起来,她还是更在意自己不要变得跟村里人一样。

“我想年轻呜呜呜……”姜布侬哭了出来。

常常有人问这样的问题,“你愿意用二十年寿命换……”答者选择不一,但是有人亲眼见证自己瞬间老二十年,容貌和身体机能都在明显衰退,恐怕回答愿意的人会少一大半。

没有人会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二十年卖掉。她才十九岁,她不想变成三十九岁。

谢玉帛:“那你下车。”

姜布侬打了个“嗝”,眼角挂着泪水,“什么?”

“下车,打电话跟裴玛道歉,诚实说出你的所作所为,取得他的原谅。两天内不要回村,等消息就好。”

姜布侬脑子不太行,她吓怕了,谢玉帛说什么她做什么,背起包就要下车。平日里轻松背起五六千克的背包,此时却让她有些吃力,这让她再一次体验到年老,几乎要哭。

面包车在村口停下,放下谢玉帛和“姜布侬”。这里和龙乾市气候不同,空气格外干燥,谢玉帛一下子喝了半瓶水。

谢玉帛送“姜布侬”回家休息,看见左邻右舍都没有打招呼。他估摸着时间,给商言戈去了一条“我很安全”的短信。

“哎呦真奇了,今天村里人都归队了,还有一位哪里来的小帅哥。”一位面容苍老的大婶调戏道。

几人围了上来,交谈着,互相抱怨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身体特别差。

“要变天了吧,你看看西边那乌云,可能要打雷,咱风湿犯了吧。”

“我才四十就这么多毛病,以后可怎么办,儿子还没娶上媳妇呢。”

说话的中年人,头发白了几个度,看起来六十了,但周围人都没有发现。他们好像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骤然衰老。

谢玉帛默默旁观着,出声道:“门框上画黑纹,是为不吉。今日黑云诡谲,两相映衬,煞气冲撞,所以你们身体才不好。”

“你这外乡人,我们这是祖上留下的祥云纹,保佑祖宅安宁,你不知道别乱说。”

谢玉帛:“祥云纹?你们睁眼看看,是不是跟天空的乌云更像?”

“呃……”被谢玉帛骤然一点醒,那些人好似发现新大陆般,迟钝地对比着。

“谁胆子大的,现在把黑云纹抹掉,看看身体是不是马上就恢复了,再不济,你们也能重新画上是不是。”

有一个人跃跃欲试,“我家的本就快消了,试试我家的。”

他搬了把楼梯,用砂纸将黑云纹擦掉。

谢玉帛扶着他下来,给他输了一点灵力。

那一瞬间,这人感觉到自己身体骤然变得轻松,年轻而有活力,惊喜道:“是真的!是真的!大家快擦掉!”

忽然白光一闪,西边的山上劈了几个闪电撕裂天际,伴随雷声轰鸣。

“无知小儿!妖言惑众,看吧,上天打雷惩罚你们了。”一个人老人家怒斥谢玉帛,嗓门极大,让想擦掉黑云纹的人都停下了手。

今天天气干燥,又突然打雷,怪怪的,不如等天气晴了再说。

“更替……”谢玉帛眼眸闪了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跑出院子,去看被院墙挡住的西边的山林。

“火——”谢玉帛瞪大了眼睛,掏出一张符纸,待要说话,脑后一阵风,他弯腰躲过,争分夺秒把符纸,扔到地上。

与此同时,谢玉帛骤然被揪住衣领,后脑勺一痛,失去意识。他余光看见是刚才那个骂他妖言惑众的大爷,用棒子敲了他。

大国师有点失误,但事有轻重缓急,谢玉帛顾不上自己了。

“把他送到天师那儿去。”

面相又凶又丑的大爷,扔了棍子,用麻袋把谢玉帛装起来,指了两个人,“你们行动快点。”

西边的山头冒出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两个人扛着谢玉帛疾行在山路上。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谢玉帛悠悠转醒,他揉了揉后脑勺,“两位大兄弟,放我走吧。”

“闭嘴,你冒犯天师,要去接受惩罚,只要你诚心悔过,天师会宽恕你的。”

谢玉帛:“你们两个就要死了,现在马上折返,还能有救。”

这两人气力大得不正常,扛着他还能健步如飞,看来是天师座下的一等小弟,受到了恩惠。

“好言难救该死的鬼。”谢玉帛查探到这两人就是天师的打手,在村里横行霸道,为虎作伥,瞬间觉得没意思。

爱咋地咋地吧。

“走路稳一点,你们颠到我了。”

大国师不满,会不会抬轿?

两个打手闻言,走得更快更颠了。

谢玉帛稍稍满意,他正愁深山老林太远,懒得走路。这两人不错,就是太慢,需要赶赶,不然以这个速度,他何时才能见到天师。他闲着又给商总发了一条短信,“我很安全”。

短信很快发送出去,信号诡异地很好。谢玉帛收起手机,有些后悔没有把手机给姜布侬,让她帮忙半小时发一次短信。

两小时后,谢玉帛被带到一个竹林里,此时西边一片通红。

打手恭敬地给屋子里的人行礼,然后告辞。

谢玉帛从麻袋里钻出来,看见眼前一个老不死的家伙,眯起眼睛。

“我说是谁呢,难怪刚才那大爷骂本国师妖言惑众那么熟练。”

第50章

“没用的东西,让你醒得这么快。”

谢玉帛勾唇, 难道本国师会让自己昏上一天?黄花菜都凉了。

“张太监, 又有圣旨要读?”

虽然眼前这人老了不知多少岁,但是谢玉帛看人识骨, 就算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呵,还把自己当国师呢?”张太监没有牙齿, 他动了动嘴皮子,仿佛全程没有张嘴。面对同个时代, 却依然风华正茂的小国师, 张太监眼里出现了浓烈的嫉妒和不甘。

谢玉帛嘴角笑容一顿,为什么连张太监都记得从前, 只有暴君跟傻了似的?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张太监以为戳到了他的痛处,裂开嘴角,眼皮耷拉地折下来,遮住了整个眼球。

“你说对了,奴才确实有一道圣旨要读,陛下在塞外下的旨,可惜国师大人死了没有接到。”张太监捏着拿手阴阳怪气腔调, “陛下有旨,剥夺谢玉帛国师称号, 贬为庶人。”

谢玉帛情绪有一瞬间地上头,暴君能耐了,自己屁事记不住, 还能派太监跨越千年来气人。

张太监阴恻恻地笑出声:“此旨不宣,奴才死不瞑目啊。”

谢玉帛疑惑道:“张太监你有事吗?你的宝贝根子当初还不是本国师给你算的风水请葬?”

张太监形容扭曲了一瞬,配上他满脸的皱纹,一下子鼻子眼睛挤成一团,“我和国师当然没仇没怨,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我宣旨的语气都是陛下首肯的。”

这要是回到他刚来那阵子,张太监这么拱火,他可能就跟张太监一起怒骂暴君了。

但是现在……商言戈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担忧生气,大国师就没有立场了。

张太监似乎不知道商言戈也转世了,故意刺激他,谢玉帛脸上装得很愤怒,想让张太监多说一点。

谢玉帛由衷道:“这是什么傻叉暴君!”

张太监:“说起暴君,大国师以前可是对陛下敬爱有加,咱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怎么了,突然嗜血残暴,你听过金台灭门案吗?”

谢玉帛:“在国师府里,有所耳闻。”

张太监好似终于撑开一点眼皮,精明地盯着谢玉帛:“死的一家好几口人,都姓谢呢。”

谢玉帛脸色一变,蹲在张太监面前:“什么意思?”

“哪有什么意思。”张太监道,“你不认识姓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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