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弟弟还是自己看着最安心。
“我们去医院,我刚才跟妈妈说顺路带你去游乐园玩一圈,妈妈等你很久了。”谢忱泊带弟弟上车, 很快离开机场。
商言戈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因为谢忱泊在, 很多事都不好解释。
谢玉帛脑袋抵在车窗玻璃上,眼前一片黑暗让他无法欣赏异国的风景,但也让他心情平静地去思考一些事。
他好像无论怎么保证安全, 商言戈都不会信他,相比之下,舅舅会更支持他。谢玉帛恍恍然明白了人与人的性格差异,君王生性带有多疑和掌控欲,不欲让任何事超出他的预料。
这辈子暴君从商,他遇到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他不需要国师了,国师存在意义只会让他担心。
他和暴君,天生不适合待在一块,无论当君臣还是朋友,都让两人不开心。
暴君无法信任他,他无法让暴君信任,无解。他乐观地想,或许找到暴君只是上辈子见不到人的执念,现在他知道暴君过得很好,慢慢就会放下前尘了。
谢玉帛自我安慰道,还会有其他人需要本国师的,比如,有的人想走出大山,有的人想回归祖国。
总之,他不可能再像上辈子那样了,忍着半年都不算一卦。半年,他可以帮助很多人,收获很多金子,做人无愧于心,其他的就不强求了。
薛菁术前的状态养得很好,主治医生也说很有把握,谢玉帛悄悄探了探她的脉象,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妈妈,我在这里陪你,我们一起回家。”
薛菁:“谢谢小帛,你不上课了?”
谢玉帛:“刘飞他们天天模拟考讲卷子,我不想听。”
薛菁心疼地摸摸他的眼角,不小心发现了谢玉帛哭过的痕迹,从小看到大的宝贝儿子,只要有一丁点异状,都逃不过母亲的眼睛。
她的小帛,眼睛看不见这大千世界,却会伤心流泪,一点也不公平。
薛菁把大儿子支走,悄悄问:“你是不是哭了?”
谢玉帛懒得扯谎了,把脸压在薛菁的被子上,坚定道:“不是哭了,是我长大了。”
这就是不想细说了。
薛菁揉揉他的脑袋,孩子流着泪长大令人心疼,她以为谢玉帛会永远像个孩子,他有两个哥哥,能照顾保护他一辈子无忧无虑。
薛菁想了想,对谢玉帛道:“长大,就是找到人生目标了,妈妈知道小帛肯定会有自己想做的事。”
谢玉帛眼皮一动,有些愣。
薛菁接着道:“无论什么,妈妈都会支持你。你的哥哥对你担心过度,你也要理解他。”
谢玉帛:“不关哥哥的事,他都好久没管我了。”
薛菁:“那难道是商总?”
谢玉帛摇了摇头,“是我自己在机场遇到了一些事,有了人生感悟。”
薛菁也不揭穿,本质叛逆的小儿子和包办一切的大家长,成长中必然会有矛盾:“男子汉要负责,有担当,坚定自我,理解他人。你没有照顾过人,有时候不懂大人的担忧,有你哥哥在前,商总负责照顾你,压力很大。如果妈妈扔给你一个小婴儿,你是不是也要二十四小时看着才放心?”
谢玉帛撩开眼皮,很少人试着教育他,上一个人还是暴君。这辈子他遇到的更多还是被纵容。
母子间严肃的谈话,反而让谢玉帛对这个世界的感受更踏实了一分。
“我明白,做错的事我会跟商总道歉。”
“小帛好懂事。”薛菁话锋一转,“等手术之后,我就让你哥回国,谈什么生意能谈一个月,以为谈对象呢!”
哼,要是谢忱泊谈对象拿出这点诚意,她早就抱上孙子了。不谈对象,不如早点回国照顾谢玉帛,把孩子一直放在别人家算什么事,委屈都没地儿说。
说到底薛菁也是纵容一派,教育小儿子的时候很委婉,收回监护权的时候毫不拖泥带水。
言下之意,就是不让谢玉帛跟商言戈住了。
谢玉帛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借口去卫生间,摸到洗手池,指尖碾过一张符纸,燃起一簇青色的火苗。
大国师自创五行转换符,金转木。
回国飞机上。
迟则生变,璩安国和施飞鸿选择了时间最近的航班,国外的航空,机组也是外国人员。
起飞三小时后,机上突然响起广播,先用英文再用中文,内容是机上有一位旅客丢失了贵重物品,现在要对所有人进行检查。
乘务员从第一排开始,重点查每个人的随身包裹。
“凭什么检查?你们没有权利搜身!”一位黑发年轻人大声抗议,用流利的英语道,“落地之后报警,我们会配合警察,现在想搜身,就是侵犯我们的人权。”
本来打算自认倒霉配合调查的人,忽然间顿悟,对啊,乘务员又不是警察,没有资格检查他们。
璩安国直觉机组就是冲他们来的,地面情报局估计此时已经查明他和施飞鸿见过面,怀疑他人虽然没上飞机,但是资料或许会转交其他人带回去。
他和施飞鸿对视了一眼,此时距离×国本土不远,飞机随时可能返航,两人的手心不由得出汗。
那个装有资料U盘的公文包,就放在他们脚下。
其他乘客敏锐地发现了一点,空姐手里拿着一份名单,对照着对部分人重点检查。
而这些人无一例外是中国籍。
“你凭什么重点检查华人,我们拒绝被检查!”
空姐:“我们没有歧视,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
被当成重点检查对象,再佛系的乘客都怒了。
“停止检查,我们要曝光你们!”
“什么玩意儿?不要以为我们中国人好欺负,落地就向民航局投诉!”
机组一下子面对几十台开启录像的手机摄像头,态度终于不再强横,急急忙忙地拉了帘子,似乎是去报告上级了。
机组退让,所有中国乘客都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好像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零落海外的游子,而是一股强有力的绳结。他们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保护了祖国最大的利益。
璩安国心跳缓下来,没想到回程比来时更紧张。来的时候,顶多就是一个死,而现在,他带回了璩安国和重要资料,如果不成功,他死不瞑目。
机舱内渐渐安静,所有人以为风波过去,广播却再次突兀响起。
白人乘务长点了下,每个机座前的电子屏出现一道搜查令:“机上丢失重要资料,与我们国防紧密相关。这是搜查令,请各位配合。”
机组重点查华人,所有华人的脑子里都闪过了一个认知——他们似乎与不得了的人物在同一飞机上。
说是对方的机组资料,然而他们刚才上飞机时都是一起行动的,谁有空去偷资料?以这个国家不要脸的程度,谁又说得准是不是贼喊抓贼?说不定是想拦截他们祖国的情报呢?
经过刚才那一遭的区别对待,华人心里都产生强烈的荣辱感,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残酷的问题,他们该怎么做?
刚才出头的黑发青年再次站出来道:“飞机已经抵达公海,你们没有权利对他国公民执法。”
“对!我们已经通过安检了,没有携带任何违禁物品。”
“我们不配合!”
施飞鸿看着眼前这些相同肤色的人,眼眶有些涩,不管走到哪里,华人一条心,不怕人看轻。
飞机上大半人都是中国籍,而下发的任务里,也只是说“可能会有资料”,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机组人员也怕发生暴动,又商量了一阵,采取一个折中办法,他们不知道哪里拿来一个金属探测器,让乘客把背包里的金属物拿出来,只要包里没有其他物品,探测器不响,就不翻包,尊重乘客隐私。若是再不配合,飞机可能返航。
这个方法让人无话可说,华人心里憋闷,但又不能不讲道理,只能检查时制造一点麻烦。
检查到璩安国那一排时,乘务长已经觉得这架飞机上不可能有什么情报员了。
“麻烦您站起来,将所有金属物品放在座椅上。”
璩安国和施飞鸿面色镇定,谁也没有去动脚下的公文包,假装它不存在,赌谢玉帛的障眼法对探测器有效。
乘务长滴滴了几声,确认只有腰带含有金属后,便将探测器下移,越来越接近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