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广凑近看了许久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些字迹,实在不知上面刻着什么。
心头不由暗骂夜袭,明知道林子里光线不足,这厮怎地会想起来在树干上刻字?出发前靖王妃反复强调只能带兵器,除此之外,火折子、打火石等一概不许带,他的眼睛又不是夜明珠,这要怎么看?
难不成得在这里钻木取火?这不是开玩笑么?就这林子里的温度,还有冻得跟冰柱子一般的树枝藤蔓,就算是火神怕也没法将其点燃。
才要弃了不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赛广蒲扇般的大手已轻轻在树干上摸索起来。
夜袭故意在树干上刻字,为的可不是戏弄他,乃是夜袭留下的后招。在目不能视的黑暗中,其他感官都会变得极其敏锐,嗅觉如此,触觉亦如此。
赛广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虽然看不真切,但夜袭刻下的刀痕非常深,显然是故意为之,所以,他必须用手指将夜袭想要传达的信息摸索出来。
夜袭留下的信息很含糊,赛广摸了好几遍依然不得要领,但却隐隐感觉得到夜袭想表达一种危险的讯息,而且非常急切。
能让夜袭感受到危险的东西时什么?如此急切,可是黑队遇到了什么?
正待细想,一队员忍不住询问道:“将军?夜袭统领到底说什么?”
“有危险!”
“什么危险?”
“夜袭未说明!”
队员不由抱怨道:“黑队当真不大气,既然已经给了我们提示,便应善始善终才对,如此说一半留一半,可是觉得我褚国水师好欺负?”
“不得浑说!”赛广呵斥。
若是以前,他也会这么想,但,在经历过三日前的拓展训练之后,他的想法悄然改变了,赛广甚至觉得这场比赛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得活着回去,便是采不到玉冰莲,黑队和白队也不能有一人在“死亡谷”内丧生。既然他都会这么想,上回赢得比赛的黑队更会这么想。所以,夜袭没有将情况说明,乃是黑队正在面临着危险,而这种危险,是未知的。
这般的提示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毕竟以他赛广的性子,极有可能走西面,那般,夜袭刻这些记号又有何用?
有队员不满前一个队员的说法,忍不住插嘴道:“我觉得黑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以三日前翻越毕业墙的情况来看,夜统领和特种兵兄弟们都不是落井下石之人,他们没有在记号上说明遇到的是什么危险,只能证明这种危险他们自己也没搞清楚。”
“没错!”赛广点头,“我也觉得黑队还没有弄清楚威胁它们的到底是什么。”
“以夜统领和特种兵们的武功实力,怎么可能弄不清楚?什么东西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之大……”
“万事没有绝对!”打断队员的话,赛广正要训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日前翻越毕业墙时夜袭使用的手语,夜袭的意思?
赛广不由惊出一身大汗,脱口道:“快!重新列队,成三元阵法,尤其注意头顶……” b
第520章 携手前行
赛广身子一矮,那东西已擦着面颊堪堪过去。 虽躲过致命的袭击,但赛广的肩膀上依然被那东西抓了一下,一条袖子登时被那物撕了去。
糟了,来得太快了。夜袭定然一早便开始提醒了,怪只怪自己和手下太过粗心,缺乏丛林作战经验,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赛广和褚国水师到底不是吃素的,便是突遭偷袭,也仅仅慌乱了十几秒,虽有人受伤,但却无人丧命。很快,队伍便重新集结,组成了稳固的三元阵法,由上而下与偷袭的猛兽展开了战斗。
林子里的光线虽暗,但还不至于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然而赛广等人半天都没搞清楚袭击他们的是什么,只觉这东西毛乎乎的,迅猛如闪电,便是他们个个身怀绝技,也被弄得应接不暇,眼看三元阵法即将被打破,白队只能勉强硬撑,生怕一个疏忽,连自保的能力都会丧失。
如果只是一只猛兽偷袭,再怎么样赛广也自信能够对付,可现在袭击他们的却是一大群,而且还有越打越多的趋势。最要命的是这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且极其狡猾,明明察觉出它们从左边袭击,待你一剑挥出,它们却无踪可寻,一忽儿却又从后面冒出来了。
这 哪里是猛兽,简直就是妖魔。
心头羞愤,战斗力顿时提升。再一次感受到威胁时,赛广已左手持剑右手挥拳同时以不同的姿势刁钻出击。果然,两手准备下,左手如预料般落空,右手却锤在了这东西的身上。
赛广这一拳下去没有千斤也足以打死一头牛,出人意料的是这东西的毛皮却和林子里的树木藤蔓一般又硬又利且滑不留手。本来能一拳打死这东西的力道立时被卸去大半,赛广的拳头竟斜斜地从它脊背上擦了过去。
便是如此,野兽也吃痛不已,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不似虎豹洪亮,却像夜猫子般骇人。
赛广一击得中哪会轻易放手,发现自己一拳落空大半的同时,他已改变策略手掌顺势擦着野兽的身体一路向下准确地抓向它的尾巴。
褚国虽是海岛国家,但也有虎豹财狼,甭管是何种猛兽,但凡长毛的、四肢行走的,就算是猿猴都有尾巴,所谓顾头不顾腚,袭击面门不成若能揪住尾巴,同样能将这些猛兽置于死地。
只要尾巴到手,便是猛虎大猫,在赛广的眼睛里也和一只被拎住耳朵的兔子没什么两样。然而,让他无比吃惊的是,他的手掌一抓之下竟抓了个空。
猛地反应过来此物竟是没有尾巴的,赛广不由在心中骂了句娘。赶紧使了个坠千斤进行补救,怎奈还是慢了半拍,这野兽被赛广一拳打恼了,反首就是一口。赛广的右肩上顿感剧痛,顷刻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心头一寒,难道此番是他赛广命中的劫数?他要丧命在此了?
果然,血腥味儿刺激了猛兽们的感官,不知道是哪一只先低吼了两声,旋即吼声连天,如同成片的猫叫,又似小儿的夜啼声,直将人惊得头皮发麻,以为到了人间地狱。
此时赛广也反应过来了,若不是此物的速度他们根本不能匹及,就是这东西早已计划好了群体作战,声东击西。
能比他赛广的速度还要快的动物,他自信不多见,或者根本就没有,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这东西无比狡诈,竟和人一样善于谋划算计。
倘若是人的话,会引蛇出洞声东击西自然不稀罕,但被一群毛乎乎的动物商量好了这般捉弄,赛广着实觉得窝囊又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妖孽猛兽,怎地会比人还聪明?
想他褚国水师总督,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多少人都对他的这身武艺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却在“死亡谷”连只小小的野兽都对付不了,说出去不但丢人,还让人不敢相信,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耳边又传来手下压抑的低呼声,看来不止是他,白队其他人也有受伤。
受伤并不可怕,只要能活着走出“死亡谷”,他赛广便不算失职,可若是连对手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他夜袭有什么面目再见褚国的父老乡亲?
稍微走神,身后再次传来危险的寒意,不待做出反应,肩膀上竟出现了两只毛乎乎的爪子。
赛广的脊背顿时一寒,暗呼吾命休矣!身体已下意识地往地上滚倒下去。
尚未触及地面,便听“呜哇”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爬到他背上的东西已然不见,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赛广将军,脖子,想办法擒拿住它们后脖颈上的毛皮,那般它们就老实了!”
话音才落,震天的铁器敲击声响起,静谧诡异的偷袭现场立刻变成了一锅粥。原本组织有序、偷袭狠辣的野兽登时成了惊弓之鸟,顾不上再袭击众人,开始四下里逃窜。
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借助刀剑敲击时蹦出的火花,赛广瞪大眼睛定睛看去,眼花缭乱中依然瞧不出来这些是何物,但那迅捷矫健的身影依稀可辨,若不是尖尖的竖立在头顶的耳朵和光秃秃的没有尾巴的屁股,赛广定会将它们看成猫。
仅仅眨眼间,数也数不清的野兽便逃窜得干干净净。令人称奇的是它们逃窜的方向竟是四面八方的,不但有地面上的,还有往树上窜的。那般庞大笨重的身躯跃上大树却如猿猴般,瞬间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