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萧良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除了之秋外,上官云清身上还有什么筹码值得三哥如此大费周折。难不成三哥针对上官云清是为了父皇?
萧良有些心惊,三哥对上官云清该有多么仇恨,才会如此外露?那上官云清不同于常人,先不说父皇对他的重视,便是之秋这一关也没那么好过,若是三哥真的动了上官云清,只怕,萧良不敢再想下去,额头上很快便渗出微微薄汗。口中不由好轻唤了一声“三哥?”
本想着三哥还会和平时一样冷冷地瞄他一眼,没想到三哥竟停下脚步突然说:“你们俩刚才絮絮叨叨在说什么?我没有注意,再说一遍吧!”
萧良和萧楠立刻石化。这个人是三哥吗?他们俩一大早跑来靖王府传话,然后苦口婆心地说了那么多,三哥居然一句也没听进去。
怪不得三哥会是这种表情,要是知道上官云清在背后捣鬼,无论如何,三哥也得意不起来吧?
萧良无奈,只得将先前的话重新再说了一遍,这一次倒是不像先前说得那么??嗦,只捡了重点来说,省去他俩的个人观点,反倒显得更加简明扼要。
萧逸听完之后的反应依然淡淡的,只点了点头,便再也没有其他话。
所以这一路上萧良和萧楠的心里一直在打鼓,三哥到底是怎么想的?父皇轻易不会动怒,更何况是在新年。这个上官云清太可恶了,居然在新年里跑到父皇面前去嚼舌根子,三哥在“死亡谷”找到他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第232章 连环阴谋
萧良和萧楠就是想不通,父皇对自己的皇子都没有那么亲厚,怎地对一个江湖游医好成这样?这件事当真诡异,若不是三嫂和上官云清交情深厚,萧良和萧楠一定会找个借口,说上官云清妖言惑众,迷惑君王,想办法给上官云清按几个大罪名,把此人除了去。
走过永巷,再往前走不足五百米就是勤政殿,萧逸脸上依然保持着平时的神情,便是脚步也依旧不紧不慢,丝毫看不出紧张。三人心思各不相同,却也走得步调协调。
突听身后有人唤道:“萧逸!”
三人同时转身,萧良和萧楠登时大怒,碍于萧逸在场,俩人不好发作,只能脸色铁青地看着来人。
来者正是上官云清,对于沐之秋和萧逸之间的这场误会,上官云清算是始作俑者,萧良和萧楠对他直恨得牙痒痒。
以前因着沐之秋的缘故,萧良和萧楠就不怎么喜欢上官云清,如今便是更厌恶他,甚至于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恨不得直接用眼刀将上官云清戳死。
萧逸的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淡淡道:“云清也来向父皇请安?”
上官云清看起来十分焦急,额头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不带笑容,眼睛里也看不到平时惯有的温暖和从容,上来便扯住萧逸的袖子问:“你怎地入宫来了?之秋怎么样?”
萧逸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屑和恼怒,甩掉上官云清的手冷声道:“秋儿乃是本王的王妃,上官先生总是这般惦记着,不妥吧?”
萧良和萧楠有些发怔,三哥糊涂了么?两天前他亲口在勤政殿向父皇提出与沐之秋退婚,眼下却还说沐之秋是他的王妃,可不是将父皇的金口玉言当成了儿戏?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一个不留神,便会将此话带到父皇耳朵里。以父皇的多疑,定会觉得三哥藐视皇权,万一再有人旁侧烧火,那三哥这么多年的部署和心血,岂不付之东流了?
上官云清显然也没料到萧逸会是这种反应,眉头一挑,眸中已隐上了怒意。不过他的修养极好,又碍于身在皇宫,压下心头怒火,低声道:“萧逸!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为之秋而来。”
“本王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本王也是为秋儿而来。本王今日就向父皇请旨,让父皇将秋儿指给我为妻!”
“你!”上官云清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揉了揉额角,道:“你也不要在这里跟我斗嘴,你想什么我知道,我想什么你亦心知肚明,但皇上想什么你我未必知道。皇上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岂能朝令夕改?便是你现在用手中兵权去勤政殿请旨,皇上也未必会将之秋指给你。”
像是怕萧逸再打断他,上官云清气都不喘地继续说:“我昨日去你府上,听夜袭说之秋中毒了,那毒似乎很厉害,你给之秋解了很久也解不了。所以今早我专程进宫来,就是打算替你向皇上告个假,说你前日宫中家宴偶感风寒在靖王府闭门修养,新年都不便入宫。皇上定会命我前往靖王府替你诊治,那样,我便能给之秋看病了。”
不待萧逸开口,又问:“你那么聪明一个人自然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不好好在靖王府守着之秋,跑到宫里做什么来了?”
“不是你昨晚进宫在父皇面前告了三哥的黑状么?怎地现在又来问三哥?”萧良和萧楠同时脱口问道。
上官云清莫名其妙地看看他俩,又看看萧逸,“昨晚我被拦在凌霞殿外进不去,心中虽有些气恼,但却更担心之秋的身子,哪里会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向皇上告状?今日我本就是顶着欺君之罪来面圣,你这么一来这谎便扯不成了。已经这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一会儿进勤政殿,咱们都要小心些说话,千万不能让皇上知晓之秋现在靖王府养伤。以皇上的性子,倘若责怪你罔顾祖宗礼法,再给之秋套个不知廉耻淫乱皇子的罪名,那咱们便是以死谢罪,也没脸再去见之秋了。”
萧逸淡定冷漠的表情终于僵住了,萧良和萧楠也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上官云清,半响,萧良才试探性地问:“云清?你昨晚没进宫?”
眼看萧逸三人脸色大变,上官云清已猜出中间有误会,只好耐下性子轻声解释:“昨天一早我去丞相府便听沐丞相说之秋被采花大盗玉蝴蝶掳走了,我知道萧逸定然在四处寻找之秋,只能巴巴地坐在干等,一直到夜袭来‘妙手回春’医馆告诉我之秋找到了我才放心。当时我还让夜袭给之秋带话,说我晚些会去靖王府邀她出府观灯,可是,等我到了靖王府,夜袭却告诉我萧逸在给之秋解毒。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之秋中了什么毒,但我能猜出个大概,想也知之秋定是中了玉蝴蝶那些龌龊腌?h的迷药才会这般难解。萧逸为人坦荡,定然不屑于用那些个下流法子替之秋解毒,唯一的方法大概就是用内功将之秋的毒引到自己身上。这么做虽说可缓解之秋体内的毒性,却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对萧逸的身子也有损伤。所以昨晚我连夜配制了一种特别的解毒丹,专门针对那些下作的迷药,之秋服下去应该会有效。”
上官云清昨晚一整夜都在配制解药,他没有进宫。
“糟糕!”萧逸神色大变,转身便往回走,越走越快,上官云清三人不由地跑起来追他。
“萧逸(三哥),怎么回事?”
“秋儿有危险,我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话音才落,前方已不见萧逸的身影。
萧良和萧楠拔腿便要去追,却被上官云清一把拉住袖子,“你们俩人只能去一个,另外一个跟我一同去见皇上。今日萧逸进宫被许多人看见,用偶感风寒告假不成了,他入宫却不去向皇上请安,如此藐视皇权便是死罪,便是皇上有心偏袒他只怕也难堵悠悠之口。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想法子打消皇上的疑虑帮萧逸告个假。实在不行,便将事情经过如实告诉皇上,以皇上对之秋的重视,应当不会视之不理。但我一人去勤政殿替萧逸说情与静安王朝礼法不容,你们俩得留下一个与我同去。”
上官云清说得在理,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沉稳地分析形势,上官云清不输三哥,难怪父皇会对他刮目相看。萧良冲上官云清拱拱手,道:“我随你同去勤政殿,让九弟去靖王府寻三哥和之秋!”
“好!”
三人不做纠缠,迅速向各自的目标方向而起。
萧逸的心从未如此慌乱过,便是去岁秋儿被生死门门主劫持,前夜玉蝴蝶将秋儿劫走,他也没如此慌张过。今日,他竟无所适从,仿佛心都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蓄意已久的阴谋。时间、场合、人物都拿捏得如此精准,不止八弟、九弟,就连自己和上官云清都算计了进去,便是父皇也没有逃脱。如此煞费苦心,安排这一切的人显然是对他们极其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