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沐之秋就顺着上官云清的话说:“云清说的是!萧逸,你能追到这里来,我也只好认了。不过云清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要是听明白了你就留下给我们打个下手,要是没听明白,就让云清帮你好好清洗消毒,然后乖乖地回去当你的米虫吧?”
萧逸?她连靖王爷都省了,直接连名带姓地称呼他?留下他来打下手?把他当成太监小厮来用?这个女人当真能说得出口?一个上官云清都已经让萧逸抓狂了,这个死女人还敢火上浇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么?这两个人是真的要惹得他大开杀戒才罢休吗?听他们的?做梦!他萧逸非但不会听他们的,今日他还要硬抢人。
手臂往沐之秋腰间一揽,萧逸已带着沐之秋飞身跃上了马背。
沐之秋连惊呼都来不及,马儿便扬起了前蹄,仿佛即刻就要飞奔而去。
只是,那马还没来得及撒蹄狂奔,上官云清的声音便随风送过来,淡淡的,却如同晴天霹雳,“靖王爷?你可知这般离开会带来何种后果吗?倘若靖王爷希望整个长安城都变成死亡之城,您便带着之秋这么离开吧!”
“威胁本王?”摄人魂魄的桃花眼眯起,已有浓浓的杀意漫开。不过,身下的坐骑却再没移动半分。
“不是威胁!之秋刚从村子里出来,身上沾染着无数麻风杆菌,靖王爷方才强行与之秋拉扯,肢体接触身上势必已有麻风杆菌。这般出去,说靖王爷草芥人命一点也不为过。靖王爷以为之秋为何一听说有人进入‘死亡村’便迫不及待地前来阻止?难道靖王爷真的以为是您高贵的身份才让之秋将自己的隔离衣让给您穿吗?你也太小看之秋了!之秋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在她的眼睛里,王爷您与这里的村民们是一样的,都是她想保护的受害者。”上官云清还是那般俊逸淡定地带着笑,只是温和的目光中却带着坚定,仿佛他正在和萧逸话家常。
好!沐之秋不由暗暗地冲上官云清竖起大拇指。上官云清竟如此了解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把她行医的本分全部涵盖进去了。这便是知己吧?
萧逸的目光中却透着无边的冷冽,原来竟是这样,她急匆匆地跑出来,那么迫切地亲手为他更衣,原因竟如此令人不堪。
可是,他却无法反驳,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责怪沐之秋,如果真如上官云清所说,那么,沐之秋无疑是个最最称职的医者。
只是,这样的事实,他却无法接受。她怎么可以只把他当做普通人?他可以不在乎靖王爷的身份,却无法不在意只在她眼中是个陌生的患者。
萧逸面色如霜,上官云清却毫不畏惧地朗声继续说:“靖王爷如此着急地掳走之秋,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萧逸掩盖在口罩下的面色又多出几分阴霾,上官云清这话端得耐人寻味。他岂能不知独闯“死亡村”的危险性?从闯进来的那一刻开始,萧逸就没打算这么轻易地离开。他今日的举动不过是被沐之秋气昏了头而已,他不得不承认,之所以这般毫无畏惧地闯进来,正是因为这个女人在这儿。因为有了她,他相信,他们都能活着出去。
可是,上官云清问的不是他萧逸对沐之秋有没有信心,而是问他自己有没有信心,这个神仙先生可是在公然向他挑战?
“上官先生以为本王会输给你这一介文弱书生?”
上官云清目光一凛,唇角微挑道:“谁输谁赢此时言之过早,靖王爷若胸有成竹,又何必急着逃之夭夭?”
这般坦坦荡荡的挑战虽令人不悦,却也让萧逸多出几分敬佩,难怪父皇如此器重这个上官云清。既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那便公然亮剑,各凭实力吧!
萧逸的眉间突然漫过一丝轻笑,朗声道:“既如此,本王便奉陪到底!”
话刚说完,他已抱着沐之秋跃下马背,抬脚便要走,只是握着沐之秋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上官云清淡淡一笑,冲萧逸行了一礼,道:“此一时彼一时,王爷既然允诺,还请遵守‘死亡村’的规矩。”
“何为‘死亡村’的规矩?”
上官云清不再说话,只是温和含笑,但又寸步不让的目光却已扫向萧逸握在沐之秋手腕上的手掌。
萧逸微微一愣,却已明白在“死亡村”内任何肢体接触都有可能给双方带来致命的危险。他虽不情愿,但也知道上官云清并不是在吓唬他。君子有所有所不为,沐之秋早晚都是他的靖王妃,他也不必急在一时。
想了想,便坦然地松开了沐之秋的手。
沐之秋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真的被吓住了,吓住她的不是怒火冲天的萧逸,而是刚才她和萧逸胯下的那匹马。
萧逸的坐骑是一匹浑身火红、四脚雪白的踏雪赤兔,全身没有半根杂毛,不但高大神武,还有股天生的狂傲。平时除了萧逸,任何人敢靠近踏雪赤兔都会被它踢伤。
今日,萧逸突然带着个陌生的女人跃上马背,踏雪赤兔就显得极为不满,不停地咆哮嘶鸣,还不时地将前蹄高高扬起,像是随时准备将沐之秋甩出去一般。
沐之秋是个现代人,二十一世纪什么没见过?但唯独没见过真正的烈马,更别说骑了。
当然,动物园里的斑马和毛驴沐之秋是见过的,只是斑马和毛驴那些东西和真正的烈马区别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她和萧逸骑着的这匹马一看就是匹性子狂傲的烈马,即便方才萧逸的手臂稳稳地搂着她,沐之秋还是能感觉到那马儿的暴躁和不耐烦。
第30章 烈马乖乖听我话
所以萧逸和上官云清的对话沐之秋压根儿没听到,萧逸抱着她突然跃下马背她也没注意,萧逸正拉着她往前走,脚步还没迈出去那马儿却猛地长嘶一声。偏偏此时萧逸却松开了她的手腕,沐之秋脚下一个趔趄便毫无防备地扑进了萧逸的怀里。
萧逸方才只顾着和上官云清说话,沐之秋坐在他前面后脑勺对着他,他根本没发现沐之秋的反常,现在松了手沐之秋却突然主动投怀送抱一下子就把他弄愣了。
上官云清却清楚地看见了沐之秋眼睛里的惶恐,不由地跨前两步扶住沐之秋的肩膀问:“之秋?你怎么了?”
沐之秋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着地,立刻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听见上官云清的话,萧逸才打量起沐之秋来,待看清她额头上的细汗和眉宇间的苍白时,心头竟没来由地一抽,脱口问道:“你怕马?”
他这句话问得突然,却无比轻柔,自己都没意识到是在安慰沐之秋。
“嗯!”沐之秋却因萧逸这句问话平添了股勇气,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也不是怕,就是,我是第一次看见真的马,总觉得它想咬我,刚才骑在它背上就一直担心它把我摔下来。”
“你以前没有见过马?”上官云清颇感奇怪,不由插嘴问道:“丞相府里连马厩都没有吗?”
上官云清只是最平常的问话,却让沐之秋心头一震。她只顾着害怕却没想到这一茬,现在可不是二十一世纪,马在城市里是罕见的动物。在这古代,别说丞相府,就连普通的小官小吏,家里也会豢养几匹马,她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连马都没见过?即便没骑过,至少也该坐过马车吧?
可是,她不就是没见过吗?穿越来的第一天就被捉奸送来“死亡村”,押送的途中都是一路步行来的,哪里会有马车坐?
话已经说出口了又不能更改,沐之秋只好说:“我,我从小身体就不好,所以府里的马厩我没去看过,也基本上没出过府门。”
这么明显的谎话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萧逸却突然接口道:“丞相府规矩众多,马厩那种地方是小厮和马夫才会去的,秋儿身份尊贵,怎会去那里?再说秋儿自幼身子就虚弱,不适合坐马车,没见过马倒也不奇怪。”
不等上官云清有所反应,他便转移话题说:“踏雪赤兔虽是烈马,却是本王的坐骑,不会轻易咬人。又是本王抱你上去的,它岂敢摔你下来?更何况本王在你身后,岂会让你摔下来?”
萧逸及时解围,沐之秋松了口气,呵呵笑着看向他道:“我只顾着害怕,倒是没想那么多。”目光中倒多出一份明显的感激和友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