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逸的心里一点也不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有多么紧张。别说秋儿和张英他们,就连他,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也没有发现这个黑衣男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好像这个人一直都站在比试台上,只不过他穿了一件隐身衣,他只是突然就把隐身衣脱掉了一般。一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现的人,对秋儿该有多大的威胁萧逸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这个男人距离秋儿太近了,倘若稍有不慎,只怕他还没有跃上比试台,秋儿便惨遭黑衣男子的毒手了。
但有一点萧逸感觉到了,他相信秋儿一样感觉到了,那就是这个黑衣男子并不想杀秋儿。虽说此人一冒出来就口出狂言大肆羞辱之能,他说这些话,甚至揭露秋儿的真实身份,好像只是为了激怒秋儿,为了看秋儿在众人面前出丑,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出伤害秋儿的举动。所以,此人应该还有别的目的,萧逸感兴趣的就是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究竟想干什么?
在看见秋儿眼眸中一闪便逝的兴奋后,萧逸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秋儿看出来的绝不比他少,那么,接下来,秋儿一定会有所举动,他需要做的,便是悄无声息地观察,保护她的万无一失。
不动声色地冲隐藏在人群中的暗卫发出信号,瞬间,比试台便被萧逸的人围了起来。
沐之秋不知道台下的紧张,但台上的紧张气氛她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显然,感受到的还不止她一个人,张英等人也感受到了。
最吃惊的莫过于倪天凌三人,他们倒是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一点不感兴趣,对他们来说,最多也就是又出现一个像沐之秋这样的人,因为不服气或者凑热闹,便冒冒失失地跑上台来挑衅,虽说此人不像沐之秋这般讨人喜欢,但上不上台是人家的自由,他们所有的注意力依然在沐之秋的身上。
看看黑衣人再看看沐之秋,倪天凌等人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个霸气十足风华绝代的少年居然是个女子,不但如此,她还是丞相府那个呆瓜嫡女?这怎么可能?他们很希望沐之秋能出口否认,但沐之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黑衣男子,一句话都不说。
要是此时沐之秋表露出胆怯或者吃惊,黑衣男子或许会很满意,可是,沐之秋就那般安静地看着他,目光犀利冷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不但丝毫未减,倒像是比之前更加强大。这反而让他有点吃惊。
不由又问一句:“难道沐大小姐不想解释一下么?”
沐之秋的唇角一挑,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冷笑,“阁下想听什么解释?”无论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她都不怕他,她等得就是他先沉不住气。
沐之秋的笑让黑衣男子莫名其妙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不得的不承认,这个女人太强悍了,从来没有人在他的注视下还这般镇定自若的。这个沐之秋非但如此,居然还能化被动为主动,用她的目光压倒他的威胁。
这样的强悍可不是人人都具有的,要不是长期处于领导者的地位,有着绝对的控制力,怎么也不可能冷静沉着到这种程度。
男子稳了稳心神,才冷声道:“沐大小姐既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哗众取宠,必是有些真本事的,那么可否让在下看看沐大小姐究竟有何种厉害手段?”
这话什么意思?沐之秋的眉头微微挑了挑,难不成此人也是个医者,因为看见她和倪天凌等人的比试,不服气,也想来插一杠子?
张英却被这个人搞得异常火大,怒道:“好不懂规矩,还不赶紧滚下去!”
“你是想死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竟让张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嗬哟!真的反了天了,连堂堂太医正都敢威胁,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威胁,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是一条大鱼。
沐之秋咧唇一笑,“张太医,你且先退下,将此人交给我就好。”那口气,仿佛面前站着的根本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危险,而是一个不足斤两的小孩子。
说罢,她的目光再次移到黑衣人的脸上,笑容已尽数敛去,眼眸中射出刺骨的寒意,“阁下想要和我如何比试,我奉陪便是!”
第140章 神医一出手,就知有没有(1)
显然沐之秋的反应有些让黑衣人出乎意料,他似乎愣了愣,不过很快,他便用阴森森的声音说:“在下没兴趣陪你一个小女娃娃玩儿,不过,在下这里有几个病人,倒想看看沐大小姐如何能让他们妙手回春!”
说完,大手一挥,突然从天空中飞过来一群人,之所以沐之秋觉得是飞过来的,是因为这些人都是从人群头顶上飘过来的,乍一眼看,倒像是一片黑乌鸦哗啦啦地从天而降。
很快,这些人就将一个死人丢在了地上,放下后又跟来时一样,哗啦啦再次飞了出去。
沐之秋对于这种故意卖弄的出场方式一点都不感兴趣,从那个死人被丢在地上开始,她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准确地说,这不是一个死人,至少现在不是,因为这个人的眼睛是睁着的,而且眼皮还会动,只不过,这个人像死人一样不但一动也不动,似乎听不见也不能说话。
这种情形一下子就让沐之秋想到了莎士比亚的名著《哈姆雷特》,书中莎士比亚提到一种类似水银的毒草汁,灌入耳朵之后全身会出现鳞片样的疱疹,然后毒草汁进入全身血液,导致死亡。
小说毕竟是建立在虚构的基础上的,更何况莎士比亚又不是医生。但沐之秋却知道的确有一种金属灌进耳朵里能让人变成现在这样。这是一种残忍的刑法,据说阎罗故事中有相关的描述,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东西会被施展到这个人的身上。
出现这种情况绝不可能是自己弄的,只能是被人故意陷害,如果是这个黑衣男子为了让自己出丑使出来的手段,此人就太可恶了。
沐之秋的目光再投向黑衣男子时,不止是冷冽,更带着几分杀气,“我不知道这个人和阁下有什么过结,但阁下将好端端的一个人弄成这样,当真令人发指!”
黑衣人冷哼道:“这个人只不过是在下捡来的一个乞丐而已,莫不是沐大小姐根本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故意推卸责任吧?沐大小姐若是治不了,何不大大方方地承认?在下自然会去找更好的神医来给他医治……”
“不用!”打断他的话,沐之秋冷喝一声:“冬果!将我的隔离衣拿来!”
隔离衣随身携带已经成为沐之秋的习惯,即便是大年初一晚上出来看灯会,沐之秋依然让冬果给她带着隔离衣,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一眨眼,冬果便跃上比试台,将隔离衣递给了沐之秋。
迅速穿好隔离衣,戴上口罩和手套,沐之秋在乞丐身边蹲下,只见她将乞丐的脑袋侧向一边,打开针包出手如电,眨眼间,二十几枚银针便刺进了乞丐头部的大穴。
见此情形,再也没有人质疑沐之秋是个医者了,就连张英也忍不住走过来蹲在一边问:“之秋?可瞧出是什么病?”
说起来汗颜,他当真没看出来是什么毛病,怎么沐大小姐望闻问切什么都没用,抬手就把银针扎在乞丐的脑袋上了?要知道头部的穴位是最不好掌握的,稍有不慎,一条鲜活的人命便毁在手里了。
沐之秋冲张英点点头,并不说话,继续揉搓捻提,动作娴熟没有丝毫停顿,一看便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病例。
倪天凌等人也蹲在张英身边围观,他们太好奇沐之秋的治病方法了。要不是黑衣男子步步紧逼,他们都要怀疑沐之秋和黑衣人是一伙的了。
台下,萧逸皱眉,问:“那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上官云清眉头紧皱,半响才道:“应该不是病,而是被人从耳朵里灌了东西!”
心头微惊,萧逸又问:“那你觉得秋儿能治好他吗?”
上官云清扫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对之秋的医术绝对信赖,其实那人到底是什么病我也没瞧出来,但我能从之秋的施针的手法看出些端倪。到底是不是,要看收针后的效果了。不过之秋既然敢下针,势必有足够的信心,你不必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