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得他一个,孤苦伶仃,越发凄惨。
任飞翔吃饱了盒饭,又品尝了罗妈妈亲手做的虾酱,哪里还有胃口吃什么小排面。任爸爸就气鼓鼓的把面搁床头,自顾自爬到上铺去看报纸。
底下罗芙馨把桌上的碗筷都收拾了,又拿到水房去洗干净,等会乘务员过来,会把饭盒收回。
小福彬吃饱喝足就又待不住了,嚷嚷着要姐姐带他出去玩。
罗芙馨也怕弟弟乱跑惹事,索性就跟着他出去走走,顺便消食。
“我也去,我也去!”任飞翔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独处”的好机会,立马跟小尾巴似得跟上去。
任爸爸在上铺瞥了自家儿子一眼,心里暗骂一句没出息。
周连富跟任爸爸聊不来,索性就躺在下铺休息。
恰好碰到火车靠站,要停一会。因为停靠的是个大站,足足要停二十分钟。
这两大一小也趁机从卧铺车厢下到外面月台上,好家伙,月台上满是推小车买各种零食特产的,吆喝声起此彼伏。
小福彬哪见过这等架势,立马拉着姐姐要去买东西。
任飞翔有过几次坐火车的经验,还上前帮忙讲价。看见什么还都要回头问小福星一句,要不要买?搞得买零食的小贩还以为他是个疼媳妇的小丈夫,而且小两口还养了这么大个儿子。
这可真是把人给吓死!
罗芙馨是直翻白眼,任飞翔也脸红如血,三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买了点东西就落荒而逃。
月台上不仅有买车的,还有卖玩的,甚至还有卖各种杂志报纸的。这些杂志报纸有正规的,但大部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底下刊物,竟登些危言耸听道听途说的八卦谣言。譬如某位赫赫有名的港星,就不知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志上死了多少回了。
任飞翔可没见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刊,一时好奇就花两块钱买了一本,好打发时间。
好这一看,可让他“开震惊”了。
就没见过这么挂羊头卖狗肉,文不对题,狗屁不通的文章。别说各种新闻消息都是胡说八道,就连编个惊悚破案的故事也是智商捉急,逻辑掉线。
他那两块钱,就是打了水漂。这狗屁不通的玩意,看了伤眼,放着伤心,就是用来擦屁股,都嫌太硬。
第684章 :夜半惊魂
晚饭一行人都留在包厢里买了盒饭。
虽然任爸爸更想去餐车吃,但一个人孤零零的感觉太难受了,所以他宁愿忍受便宜盒饭的重油重盐,也要留在大集体环境中。
这主要是集体生活留给他们那一代人的烙印!这一代人是在大集体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诸如大型国有重工业单位,大农场等等。所有人都生活在一个大集体当中,为了便于管理,所以不提倡个性,讲究整齐划一。
对每个人来说,身处于这样一个大集体当中,最害怕的事就是和集体格格不入。成为异类不仅会备受瞩目,也会被其他人排挤,甚至被集体当成不安定因素而淘汰。
人是社会性动物,离开社会就会失去存在价值,也就失去了生存能力。所以很多时候这代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意离开集体。
卧铺车厢晚上九点半熄灯,小福星姐弟两早在八点就拿着个人洗漱用品到书房去洗漱,任飞翔这个小尾巴照旧跟的紧紧的。
小福彬因为去月台买东西,跟这个“飞翔哥哥”混熟了。自己快快的刷完牙洗了脸,就赶紧把水龙头让给他。
在小男孩眼里,飞翔哥哥是全省状元,比二姐还厉害呢。当然咯,虽然飞翔哥哥读书比二姐厉害,可飞翔哥哥喜欢二姐,是二姐的“跟屁虫”,所以还是二姐最厉害。
等两位男士都梳洗完了,罗芙馨还在那边慢条斯理的洗脸。
任飞翔心里也是叹为观止。
看她满脸都是洁白的肥皂泡,哦,不对,是洗面奶,就是在省城那趟买的,瓶瓶罐罐一大堆。
满脸的泡沫用手指轻轻的按摩打圈,就这么慢条斯理的磨了好一会,才用干净的清水洗干净。还不是用擦的,得用双手合掌,掬水泼脸,一点一点拍打干净。
洗干净脸了,就用干净的毛巾擦掉水。哦,不对,不是擦干的,是一点一点摁,吸干的。
真是别提多讲究!
好这洗完脸,看起来确实格外清爽结晶,白里透红都冒出光来。
等他们三个小的回来了,两位家长也结伴去梳洗。
虽然任爸爸依然打心里看不起农民暴发户,不过周连富一脸忠厚老实的淳朴样,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况且他又教出两个懂事听话的孩子,比他家少爷脾气的臭小子强多了,也叫任爸爸服气。
晚上小福星和弟弟睡上铺,让父亲周连富 一个人睡下铺。老爸的腿伤过,她怕弟弟晚上睡觉不老实,踢着父亲的腿。
晓得自家女儿这是心疼自个,周连富一脸欣慰。他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可就是娶了个好媳妇,养了三个好孩子,这就够了。
任家父子也是任飞翔睡上铺。别看他白天把那本地下杂志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到了晚上还是再次翻开来细细品味。
温故而知新,方才觉得这地下杂志的混乱和狗屁不通也别有趣味,既荒诞又戏谑。虽然故事逻辑是一塌糊涂,但脑洞别出心裁。譬如有个故事就是讲某人掉进一本武侠杂志里,然后抢了原本书里男主角的各种奇遇,一路闹出种种笑话,还挺有意思的。
可惜看到一半就熄灯了,他只好意犹未尽的把这本装帧简陋,印刷模糊的地下杂志塞枕头底下,盖上毯子睡觉。
这是一趟空调车,车外是闷热的酷夏,可车厢里却凉爽得很。晚上睡觉必须盖薄被,否则容易感冒。
躺在这犹如摇篮般摇摇摆摆的车厢里,听着外面咣几咣几的催眠曲,包厢里的四大一小渐渐都进入睡眠。
这一觉就睡到后半夜,卧铺车厢里熟睡的人们就被一阵纷乱的踢踢踏踏脚步声惊醒,伴随着几下忽近忽远的高喊。
周连富最先惊醒,翻身下床,想要开门看看什么情况。
“别开门,先听听动静再说!”任爸爸赶紧出声阻拦。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噼啪一声,薄薄的门板激烈晃动几下,仿佛是有人跌倒撞在门上,又仿佛是有人想要砸门而入,惊得所有人都吓一跳。
就连睡在上铺的小福星姐弟俩和任飞翔也坐起来睁大眼,瞪着紧闭的门板。
门外的动静依然不小,噼里啪啦好似一群人在打架,震得门板咚咚作响。
好在这卧铺包厢的门看着又薄又轻,可却分外结实。无论外面怎么砸怎么撞,它就是不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才渐渐小了。但依然能听到有人在高声呵斥。
“给我老实点,不许乱动!”
随后就听见啪啪的拍门声。
“开门,我是列车长,没事了。”
听到是列车长,任爸爸这才点点头,周连富于是拧开门锁,把门打开。
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列车长,手里拿个电筒。先往包间里照了照,把上下铺都打量了一番,见没什么异常,就对他们解释道。
“刚才是车上的乘警在抓小偷,让你们受惊了。没事了,人已经抓住了,大家继续安心睡吧,记得把门锁好,注意安全。”
原来是抓小偷啊!
“诶诶,我们记住了。”周连富赶紧答应,还探头朝走廊望了一眼。
果然看到两个乘警押着一个戴手铐的,往前面列车长办公室而去。
这一闹,别的包间的人也纷纷开门探头,打听消息。
列车长就一路解释过去,叫大家安心。
万没想到在火车上还能遇上这样的惊险刺激,真叫几个孩子开了眼。
周连富也不大了解情况,倒是任爸爸语重心长的提醒大家。
“你们别看我们软卧这边好像啥事也没有的样子,其实在硬座和硬卧车厢,乱的很。软卧票价贵,买的人少,人少是非就少。硬座和硬卧那边,人都是超员的,但凡能坐能站的地方都是人。人一多是非就多。那么多人,你知道哪个是人哪个是鬼?像这种后半夜偷钱摸包的贼骨头都是一窝一窝的,就指着车上乘客的钱包发财呢。抓了也没用,关几年放出来,还是个贼骨头。要不我怎么宁愿多花钱补票换卧铺,也不愿去坐硬座和硬卧?就是因为不安全。像我家里就这么个宝贝疙瘩,我那放心他跟那些不知道什么来路的人坐一块去?万一有个好歹,找谁说理去?宁可多花钱,也要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