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春欲晚(177)

作者:流鸢长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微笑着买了糖葫芦,递给了竹儿。

竹儿喜滋滋地咬了一口,觉得很是好吃,便垫着脚尖,想喂爹爹也吃一颗,“爹爹吃!”

“好,爹爹也吃。”齐正俯身咬了一口,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蛊医与他的小徒弟阿兰。

南疆蛊医谷这几年也颇有名气,放眼整个南疆,也只有蛊医谷的他会戴着银面具。

蛊医一脉,行事诡谲。

特别是嫁衣蛊,竟可以一命换一命,让绝症之人起死回生。

这七年来,齐正其实去蛊医谷拜访过,只是每次都被这谷主拒之门外。

“师父,那小姑娘真的好可怜,你就收养了她吧,当做给我找个妹妹作伴,好不好?”

“不好。”

“哪里不好?”

“她娘亲很疼她。”

“师父……不如一起……”

“嗯?”

“师父,我知错了。”

“我不喜欢临淮城,等医好陈员外,你便随我立即回谷。”

“陈员外的病,怕是要医大半日……”

“他能活就行。”

蛊医与阿兰从齐正身后走过,齐正竖着耳朵将这两人的话听了个清楚。他嚼着糖葫芦,动起了心思。

“竹儿,你在这儿乖乖的,爹爹去那边给你买糕点。”

“好!竹儿乖乖的!”

竹儿笑眯眯地看着齐正,齐正匆匆笑笑,便朝着一条小巷走了进去。其实他并没有走远,就在暗处悄悄盯着竹儿拿着糖葫芦乖乖等着他回去。

日头渐渐西斜,竹儿等了半日,一直没有等到爹爹回去。

她突然开始慌乱了,开始到处顾盼,找不到爹爹的踪影,她越想越害怕,便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呜……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不要竹儿了么?”

她不敢再待在原地,一边哭,一边循着依稀记得的家的方向,渐渐走失在了人群之中。

“大人!”就在齐正准备跟上竹儿时,他身后响起了小厮的声音。只见小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夫人一直等不到你跟小姐回去,便命小的来看看……”他看了一圈齐正身侧,并没有看见竹儿,“小姐呢?”

“她……”齐正刚欲解释,这小厮身后又跑来一名小厮,手中还捏着一封信。

“大人,灞陵来信了!”小厮将信递给了齐正。

【兄长亲启】四个字映入眼底,齐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是等到了这一日,终于等到了弟弟一人在灞陵撑不住之时。

他急切地将信打开,匆匆地扫了一眼,忍不住大笑道:“走!回府,收拾收拾!”

“大人要出远门?”

“等圣旨一到,我终于可以回灞陵太医远了。”

“恭喜大人!”

“小姐……呢?”

最开始的那名小厮再次提醒。

齐正冷声道:“你们回去准备,我去把她找回来。”

“诺。”

齐正小心收好书信,快步走出小巷,他循着兰儿走失的方向,仔细地寻了过去。

约莫寻了一刻,齐正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入了茶楼之中。

他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穿过窗户,望了一眼路边上哭得一直咳嗽的竹儿,视线飞快地在来来去去的行人上找寻着蛊医的踪影。

“小妹妹,你的家人呢?”小徒弟阿兰先发现了竹儿。

齐正屏住了呼吸,似乎鱼儿上钩了。

竹儿瘪了瘪嘴,红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姐姐。

“师父,她好可怜。”阿兰转头看着一旁的蛊医,“不如……”

“丫头你可识字?”蛊医冷冷问道。

“爹娘教过我识字,我还学过一点医书……”竹儿有点害怕蛊医瘦骨嶙峋的样子,下意识地往阿兰那边缩了缩,“爹爹让我等他回来……我……我要在这里等爹爹……”

“哦?”蛊医眸光明显一亮,“你在这儿等了多久了?”

竹儿忍不住红了眼眶,“半……半日了……”

“半日了,你爹爹还不回来?”蛊医眸光一沉,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骗你们……”竹儿肚子饿得咕咕响,哭兮兮摸了摸肚子,“求求你们……给我点吃的……我不想饿死……”

蛊医冷笑:“我的徒儿,怎会饿死街头?”

“谢谢师父!”阿兰高兴极了,亲手将竹儿扶起,“我叫兰,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叫我竹儿。”

“那你以后便是我师妹啦!”

阿兰温暖地握住了她的手,兰儿吸了吸鼻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兰,嘴角似有笑意。

“别怕,师妹,以后师姐会照顾你的!”

那时谁都不知,这句简简单单的安慰,竟是她与她这段孽缘的开始。

齐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就让他的女儿在蛊医那儿学点本事,过几年,他再来把她接回家。蛊医一定想不到,倾囊相授,最后都是便宜了他们齐家。

想到以后齐家也能掌握嫁衣蛊的饲喂法门与使用法门,齐正就忍不住激动地笑了出来。他最后再深望了一眼竹儿,算是给女儿的送别。

富贵险中求。

他已经赢过一回,这一回他一定也能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不单单是《谁家女儿秀》的后传,也是《师说》的前传,所以到一章,算是交代完了齐家线。

兰师姐与竹师妹的孽缘之始。

下章正式大结局~

第146章 大结局

朝安城往东两百里,沿着山沟走一个时辰,便能看见永宁村村头的那株百年梨花树。每到春来,梨花满树,微风一吹,好似飞雪飘落。

宋州不比临淮,入了冬后,是一定会下雪的。

今年还没到立冬,便下过了一场夜雪。

清晨,夜雪初霁,暖阳从渐散的乌云后探出头来,暖暖地照亮了梨花老树上覆满的雪花。

木阿每日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一个。

只见他拿着竹竿,将悬在檐下的冰棱子一一敲落,又拿了扫帚来,将店门前的落雪与碎了的冰棱子扫了个干净。

“木阿,今日起得真早!”路过的挑粪大叔侧脸给木阿打了个招呼。

木阿笑道:“大叔比我还早呢!”

“我这活计,只能早点干。”大叔点下头,不敢多做迟疑,便快步走远了。

木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数年不打架,总觉得哪里不太自在。

“夫君,快来帮个手。”

“来了!”

忽然听见店后的小院中响起一声呼唤,木阿一边卷衣袖,一边绕进后巷,从后门走入了小院。

只见一位农妇打扮的年轻女子端着热水站在厨房门前,对着木阿笑道:“我先把热水给姑娘端去,这边柴火不够了,夫君帮我劈一些柴火,添添柴,把火看好了。”

“好说!”这种粗活自然该他来!

木阿干活的手脚很快,后院的柴很快就被他劈好大半。

他抱着一堆走进了厨房,往灶火中添了几块柴,拿竹筒对着火吹了吹,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农妇刚好送水回来,木阿笑然看她,“娘子还有什么吩咐?”

“剩下的,我来,你去歇着吧。”年轻女子叫秦娘,也是七年前郡主与秦王府接济的灾民。因为她烧得一手好菜,便被郡主留下了。木阿奉命留在楚拂身边保护楚拂,便也留在了这儿。

这秦娘生性温婉,瞧木阿老实可靠,两人一来二去便看对了眼,燕缨便索性撮合了二人,成了夫妻。

七年前,萧瑾与燕缨扶着秦王的空灵柩回到朝安城,装模作样地将秦王空灵柩下了葬。那年的冬雪来得又早又急,百姓尚未准备好入冬,便风雪连天地下了整整半个月。来不及收割的庄稼都坏在了地里,许多出村的山道也因为风雪变得寸步难行。更要命的是,山里出了好几次雪崩,好几个村子都遭了雪灾,越靠近山脚的村落,受灾越严重,死人也就越多。

祸不单行,数日之后,有些村子还开始闹起疫症。

萧瑾与燕缨当即决定把家产尽散,置办粥粮,救济逃难到朝安城的百姓。

楚拂身为医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每日都带着木阿往城外村落一路救治,奈何她只是一个普通医者,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术,纵使拼尽了全力,也救不了多少人。

也许是地处偏远,所以朝廷对这次雪灾并没有太上心。

朝安城没有秦王坐镇,官员们也都按照常规开仓赈灾,只是尽全力与尽本分,本就是两种心态,可怜的也只有贫寒的下层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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