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他娘那天说什么呢,田玲面相不好,他娘最看得那个了。
刘巧云听陈大队长这么一劝,果真放了心。
还觉得陈大队长的话说得挺有道理的,“你说得对,我们就唱白脸,让娘去□□脸。”这样好。
她还说了,“我觉得,要是再次再跟田家人见面谈婚事,把爹娘也带上。”
陈大队长同意了。
刘巧云还问陈玉:“你去不?”
“我就不去了!”陈玉才不愿意去呢,“我哪有空,假期完就得去上班了。”再说了,她压根就不想见到田玲她娘的脸。
林白就在旁边听,并不发表意见。
大舅哥的事,不能掺和,听听就得了。
结果。
白天刚说了陈海跟田玲的事,晚上陈海就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他身上那股高兴劲,看到陈玉跟林白也在,“你们都在呢,正好,明天我有点事,你们要是有空,一起去啊。”
陈玉拉着林白的手,“哥,我们有事。”
林白听陈玉的。
刘巧云正在厨房呢,听到陈海的话,立刻伸出头来说道,“明天不行,明天可是正经的三朝回门呢,我得在家照顾你妹子,我们明天哪也不去。”
陈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明天真是妹子正经回门的日子,他脸色变了。
怎么办,他都答应田玲她娘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海的情绪不太好,之前的高兴劲这会全完看不见了。
他明天还得跟田玲她娘说一声,明天两家人没法见面。
他又怕田玲她娘觉得他家人拿架子……
陈大队长就问了:“你明天有什么事啊?脸都愁成一团 。”
陈海叹了口气,苦笑道,“昨天我送田玲回去,田玲把爹你调到城里的事跟她娘说了,她娘今天改日了,说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本来说明天两家人见一见,吃顿饭,把婚事定下来的。”
刘巧云盯着陈海,“你妹子昨天才出嫁,你应该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会同意?”
陈海声音低了下来:“我当时听到他们答应了我跟田玲的婚事,被冲昏了头,什么都忘了,直接就应了。”
刘巧云听到这话就来气,拿着筷子就往陈海头上打,“你是傻子不成,还被冲昏了头,她家田家人的话是圣旨不成?什么都听他们的!”
刘巧云越说越生气,“凭什么我们次次都听他们田家的,这是第几回了?还见什么见啊,不见!那姓田的我不同意,以后,你别把人带回来!”
下午还说唱白脸呢。
这陈海的做法实在是太叫刘巧云生气了,连亲妹子回门的日子都不记得,胡乱的答应一家人去见外客。
这还没跟田家成一家人呢,就成这样了。
以后真娶了田家姑娘,那家里还有他们一家子站的地方吗?
只怕生的孩子都要姓田吧!
刘巧云道:“陈海,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非要娶田玲,以后就当没我们这个爹娘了,也别回来。”
陈海被刘巧云说的话吓着了。
他求救似的看向陈大队长,“爹,你帮我劝劝我娘啊。”
他不就是忘了妹子三朝回门的日子,他不是故意的,明天他好好跟田家人说改个日子,不就行了吗。
陈海又望着陈玉,“阿玉,是我不对,我当时太高兴了,是真忘了。”
陈玉道:“没事,我这边不重要,你还是想想怎么劝娘吧。”
刘巧云心里打定主意了,这田家姑娘她不同意。
谁说都没用!
陈大队长对陈海道:“这样,你跟田家人说,这婚事明年再说,要是能等,那就等一等,要是等不了,那就算了。”
刘巧云瞪了过来,“明年也不行。”
陈海道:“爹,明年也太久了吧。”
他试探道:“半年行不行?”
陈大队长道,“你奶奶以前找人给你送过命,说你的正缘在二十一岁,合该那年结婚。今年你才二十,急什么。”
陈海急了,“这是封建迷信,爹,你怎么能相信这个?”
一年,他等得起,可田家人等不起啊。
田玲可不小了。
女孩二十岁真的不能再等了。
陈大队长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奶奶说的。本来,你娘打算今年找个人给你介绍,你们处一年,明年结婚的。”
陈海看陈大队长坚决不改口,知道再怎么说都用了。
于是看向刘巧云,“娘,我爹都同意,您就别反对了,田玲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她娘有些难缠。”
刘巧云冷哼道:“是啊,她难缠。她是县里人,她是拿铁饭碗的,比咱们家底好,用下巴看人!你自己说,你跟田玲的婚事,我跟你爹一开始反对过吗,没有吧!第一回 ,他们就贬你妹妹,我说了两句,他们就气冲冲的走了。第二回,他们知道你爹不是大队长了,当时就下了脸子,还吵起来了,就是想赶我们呢……”
刘巧云缓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们顺了他们的意,走了啊。怎么,这回还要送上门去,让他们再笑话啊?”
“那田玲的娘是人,我跟你爹就不是人了?不配被当人看啊?要是你爹没调到城里去,就在这大队里种地,那田家人会叫你做他们的女婿吗?你说,以后你爹不想干了,回来了,是不是那田家人又要踩到我们头上啊?“刘巧云失望的看着陈海,“我跟你爹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你受人白眼的吗?”
陈玉走到刘巧云身边,握着刘巧云的手。
这话陈玉听了都觉得难过。
陈玉道:“哥,娘说得对。你想过没有,田家人改口是知道爹调到城里了,以后呢,要是咱们家有个什么事,落魄了,那田家是什么态度?到底是会帮忙还是落井下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想找个喜欢的人没错,可是你不该带着爹娘一起受罪啊。”陈玉轻声道,“以后他们老了,我们也长大了,我们该保护他们才是。”
陈海擦了擦眼睛,“我知道了。”
他是老大,更是长子,这些道理他早就懂。
他只是觉得,以后他跟田玲结了婚,就是一家人了,田家人或许会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态度会改一改。
刘巧云吃不下饭,陈玉扶着她娘回屋了。
刘巧云一回屋,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就是难受。
也说不上为什么。
陈玉抱着刘巧云,陪她一起。
堂屋里。
三个男人坐着,安安静静的,林白站起来,去陈玉的屋里拿了瓶酒过来,又拿了三个酒杯,一人一杯酒,都倒上。
林白道:“都是一家人,话说开了就好。”
林白把一杯酒放到陈海跟前,说道:“大舅子,喝酒。”他又给了老丈人一杯。
陈大队长喝了一口酒,有很多话想说,可临头到,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喝酒,喝酒。
陈海醉醺醺看着陈大队长,“爹,对不起,之前的事我让你们受委屈了。”他身上酒气很重,可没醉。
陈大队长笑了,“这才哪到哪啊,我跟你娘没事。”
其实田玲家最大的问题是,田玲听她娘的话,要是她有自己的主见,不听她娘的话,那以后的日子还有些盼头。
可这小两口的日子,丈母娘一掺和进来,那可什么都完了。
绝对是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刘巧云晚上没出来,陈玉给她端了水进去,后来陈玉还想留下来的。
刘巧云不同意,“昨天才结的婚,今天怎么能留在娘家呢?回去,明天再来,又不远。”
“娘,我担心你。”陈玉握着刘巧云的手。
刘巧云脸色好多了,“我没事了。”
她叹了口气,“真是儿大不由娘啊。”
刘巧云跟陈玉说:“主要是那田玲的娘太不行了,我记得他们家就生了两个姑娘,你说说,以后他哥娶了田玲,说不定以后生了孩子都得改姓田呢。”
陈玉想了想,觉得这话有道理。
这年头还是很看重儿子的,不算儿子再没用,再不争气,那也是带把的。没儿子的叫绝户,城里可能比这里好一些,可在这大队里,那绝户会叫人笑话的。
他们大队由她爹管着,情况好一些。
有些大队,那没生儿子的男人,怪媳妇不争气,生不出儿子,家暴都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