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机场冷冷清清,宽阔空旷。
张西尧从早上就跟着爸妈忙活,磨着人让他先回,根本没空看手机。得到同意立马就定机票,夜航没直达,得转机。年夜饭后赶紧收拾东西让张西驰送他去机场,嫂子也在,他们俩也经历过这种情况,嫂子坐副驾跟他聊天,说年轻真好。
年轻真好,因为一句“我真的会很想你”大年三十赶飞机回去找男朋友。
送完弟弟,张西驰和未婚妻手牵手离开机场,刚好过一过二人世界。
坐进机舱张西尧才算是松口气,夜晚九点多起飞,凌晨一点到帝都国际机场再转A市机场,凌晨两点多能到。
头等舱就他和一头发花白的女士,气质绝佳,正拿着一份英文报纸看。
张西尧没人家那个精神头儿,找空姐要了毯子,抓紧时间眯上一会儿。
中途醒来一次,迷迷糊糊又睡过去,落地后赶紧取了行李转机。
张西尧还不算太困,凌晨两点多,这时候出租都没有,他在机场附近找个酒店休息,只脱了外套,订了早上七点的闹钟和衣而卧。
大年初一,早上依旧冷,张西尧起来洗漱,让青柠味道的漱口水多在口腔里停留一会儿,随后收拾一番退房离开。
叶端是在九点接到的电话。
“宝贝儿,”少爷喊他,“你猜我在哪儿?”
他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心脏砰砰跳,头脑发热,明知道难以置信,还是忍不住想:难道……
“在你家楼下,哥哥快来抱抱我。”
叶端找父亲借了车钥匙,跟爷爷奶奶说一声,急忙下楼,往家里赶。
奶奶觉得奇怪,大早上孩子跟上了发条似的转,问儿子,叶教授见怪不怪的:“应该是去见他的小朋友。”
昔日拥堵的道路今儿特畅通,平时半个小时的车程20分钟就到。
室外还是凉意刺骨,张西尧拢了拢围巾往手里哈气,搓一搓掌心儿。
“这儿!”他抬眼看见叶端,冲匆匆关车门的恋人挥挥手,笑得特别灿烂。
分别一个月,在大年初一抱到真实温暖的躯体。
“冷不冷?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
张西尧环着他的腰,脸埋人怀里不肯出来:“不冷,我不是说了要给你惊喜,当然要履行承诺啊,”
“见了我就这些话吗哥哥?隔着听筒撩我,见了面又不说想我。”
明明撩人的是他,一本正经,假的都能说成真得不能再真。
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惊喜了,叶端心想。
他揉揉领导的脑袋,头发又长了些:“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口吻温柔,眉眼清澈,张西尧要亲男朋友,突然被按在肩头不给动。
“阿姨新年好。”
这时候不应该有人的,谁知道碰见同一楼层的邻居阿姨下楼丢垃圾。
听见这么一句,张西尧迅速把自己卫衣帽子拉起来扣头上,故意矮了矮身子,装作女孩子害羞模样。
叶端打了招呼,邻居也就很有眼色的回应完就走,不打扰。
领导窝在他怀里听见“年轻人啊”,憋着笑,浑身都颤。
“太像偷情了,”他还是闷闷地笑,声音小小的,“阿姨走了吗?”
“走了。”叶端拍拍他的后背,意思是可以起来了。少爷的呼吸悉数打在颈窝处,又热又软,颤得心痒,有点儿把控不住。
“那就好,我刚才反应快吧?”张西尧把卫衣帽子往前拉了拉,把男朋友的脸给遮住,这样即使有人也看不见了,面对面,笑得特不怀好意:“乖孩子应该有奖励,我要哥哥的吻。”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向来没有得不到的,这次自然不例外。
唇舌亲吻的缠绵程度比肌肤相亲更胜一筹,少几分热烈情欲,净是柔软令人留恋的蜜意,可怜可爱。
许久才分开,静谧一片,他们身处其中,紧紧相拥。
叶端后知后觉地问他吃过早饭没有,张西尧说吃过,这才双双坐进车里。
叶端发动车:“送你回家?”
“不回,回学校旁边儿那套。”
张西尧打个哈欠:“送我回去就忙你的吧,领导需要睡美容觉。”
乖乖听从政委指示,叶端给他送到房门口,又给浴缸放好水,临到门口再次回头:“今天还得在爷爷奶奶家待一晚,明天我就来。”
“好。”张西尧点头,索个吻才放他走。
回去后接近午饭时间,叶教授打趣儿子:“见完舒坦了?”
确实是舒坦了。
他是由衷的高兴。
领导说要睡觉,叶端就没打扰,晚上临近睡觉,他要回房间,被叶教授神神秘秘喊住,悄悄塞了车钥匙给他。
叶端不明所以,叶遵小声道:“明儿早上七点之前回来,别让你爷爷奶奶发现。”
小叶不扭捏,谢过父亲就走了。
叶教授转身回房间,装作无事发生。
叶端再次回到熟悉的房门前,自己按了指纹进去,换好鞋转弯,看见那一幕,无奈又心软。
张西尧趴在沙发上,头发松散,宽大的T恤遮住下半身,露着修长笔直的双腿,面膜就剩一半儿顽强地贴在脸上,睡得正香。
幸亏暖气足,不然这么睡非得着凉不可。
他走过去,揭掉面膜,给熟睡中的小狮子抱起来,往卧室走。
瘦了。
刚给放床上少爷就醒了,迷离着一双眼,盯着他不说话,突然上手捏一把脸:“你是假的吧?”
叶老师脸瘦,没多少肉,但是血热。
“噢,是真的。”张西尧自问自答一句,又闭上眼睛。
叶端被他弄得想笑,扯过被子给领导盖好,被抓住手。
张西尧声音虚虚的:“困死我了……少奶奶快来暖床。”
“遵命。”
【作者有话说】:“小朋友”指代孩子的伙伴,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还有好朋友,在老叶这统称为小朋友。
第50章 你给我睡客房
床是暖上了,安安分分睡觉可能性为零。
12点的时候张西尧让给亲醒,后颈皮肉实在软嫩又敏感,他从下午睡到这个点儿也就不困,哼哼两声,意思是自个儿醒了。
耳朵根儿净是叶端呼出的热气:“……可以吗?”
“我还以为这一个月给你弄成性冷淡了。”他翻个身,懒洋洋的,攀上人家肩膀,嘴对嘴低声说句荤话,然后轻轻地坏笑,摆明了是撩拨。
很快就囫囵着说不出来什么。
恋人提腰挺胯,顶他,弄他,又深又重,吻他咬他,窃窃私语,耳鬓厮磨。
分寸把握得极好,暴戾与温柔不分伯仲。
“想你,”叶端蹭少爷鼻子,“好想你。”
“是想我还是想要我?嗯……”张西尧胸口起起伏伏,兀地仰高脖颈,“怎么突然那么深……”
他听见一声“都有”。
……
纵情过后也没忘父亲的叮嘱,叶端早上六点就起了,张西尧还熟睡着,眉目舒展,很乖的模样。
他俯身吻了下少爷的额头,在枕头边儿塞个东西,轻轻带上卧室门离开。
父子俩都装的挺好,老两口儿起来后愣是没发现一点儿端倪。
初二了,该回家,有登门拜年的。
老叶猜儿子肯定在家待不住,也不乐意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打招呼什么的,所以当小叶说接了个小活儿要出门时,老叶心知肚明不戳穿,就让他注意安全。
接了个小活儿是真的,撒谎也是真的,那套片儿不着急,但他心急。把相机镜头三脚架等设备一个个装好,收拾完衣服,走得潇洒。
张西尧睡醒摸着另一侧没人,并不意外,就眯着眼在枕边摸手机,摸到个硬硬扁扁的玩意儿,长方形的,他拿起来睁眼一看,笑了。
红包儿。
最传统的那种,用红纸裹两层,叠得平平整整,上面毛笔写了四字儿:岁岁平安。
压岁钱,压祟。
他坐起来,反反复复将那四个字看了几遍,笑收不住。
字儿是叶老师写的,肯定也是他自个儿弄的,挺用心。
啧,张西尧咂了下嘴,要是人还在非抱着少奶奶亲两口不可。
刚把红包放床头柜,电话就响,他以为是男朋友,看也不看接起来:“宝贝儿?”
电话那头正准备说话的张西驰:“……”
“瞎喊什么呢兔崽子?”
张西尧赶紧看眼手机:“啊,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