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翊作为本校生，当然知道拐过半个弯就是小操场，那儿有两个自动售卖机，品种多而且价格正常，运气好刷脸支付还能减免。
自动售卖机前零星几个人，等班翊走到小操场，已经只剩下一个人。
肩阔腰窄，腿长一米二，头发随意，似是有段时间没有剪短，像日系的打薄蓬松短发，略略盖过眼睛和耳朵。
对方转过身来，抓了一把头发，手中握着罐装的运动饮料，看见了班翊，愣了一愣，眼带笑意地把水递给班翊，“来买水吗？”
“娄……权。”
班翊僵在原地。
娄权嗯哼了一声，收回手，“忘了，你应该更喜欢喝可乐。”
班翊心如乱麻，哪儿还管得着什么可乐不可乐的，随便按了几个饮料，然后付款。目不斜视，大气不出，咽了口口水，生怕娄权问起他的声音。
饮料五瓶，从管道滚下来，有一瓶卡住了，后面的都出不来了。班翊着急地掰了掰，还是卡住。娄权让他退后，踹了一下机子，卡住的饮料就滚了下来。
班翊轻轻舒了一口气，用外套搂住五瓶饮料。
“立羽。”
班翊听见娄权这么叫自己，有些失声，“哈？”
他、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昵称？娄神原来是自来熟的性格吗？
班翊眨眨眼，看向娄权。娄权眼里温柔友好，还带着一点儿调戏……嗯？调戏的意思。可能是看错了吧，总之没有鄙夷厌恶。
“娄权……娄权学长好，你也来买喝的吗？今天有你的比赛吗？我是你的粉丝。”班翊开头磕巴了一下，第一句话说顺了之后，后面的便顺畅了起来。
两人一边聊一边回科竟楼，胳膊肘不经意间会碰到，娄权：“嗯。舍友帮我报了名，本来不想参加的。四年连冠，没什么意思。”
班翊有些高兴，不是错觉，娄神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说话的声音，态度还是很亲切。娄权果然不愧是娄权，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有粉错人。
“我会替你加油的。我就坐在第一排。”
“有你加油，我不会输的。”娄权桃花眼挑了挑，笑着将水抛到班翊的怀中，同其他选手一样进入后台。
直到人已经看不见，班翊回过神来，七点四十了，和娄权聊着聊着忘记时间了，怎么办，权服第一人在哪儿呢。
班翊在门口等了等，踩点到的米达：“等谁呢，要开始了。进去等吧，说不定人已经进去了。”
比赛顺序里娄权是靠前开始的，班翊刚刚才答应了偶像要为其加油，踌躇了一下，给权服第一发了条短信：我在观众席第一排，你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吧。
然后便和米达走进了科竟楼，观众席正在山呼娄权的大名。
第7章
“娄权！我爱你！”
“娄权！加油啊，拿下四连冠！”
……
……
科竟节全程在B站直播，弹幕上飘过了许多给娄权加油的颜文字。
班翊背后也全是娄权的应援。昔日他也会跟着其他人一起喊，今天坐在第一排，不远处就能看到偶像，反而紧张起来，一句不敢出声了。
选手全部就位，大一到大四都可以参加比赛，不限制专业，只要体测及格、无心脏类或气喘等不适宜剧烈运动的疾病即可。
自带数据，校园赛ban了消耗性卡牌，只能带持续加成型的卡牌。这种卡又称实战卡，相当于配饰，最多占五个槽，也就是五张卡。
主持人还是上次那位大四的科竟社学长，“本次参赛选手一共一百三十四名。比赛规则相当简单，车轮守擂，八点钟整点开始，两个小时内守擂成功，就成为我们这一届科竟节《全息GM》守擂赛的冠军，奖品外X人笔记本一台、晋江情侣蓝牙耳机一对，感谢赞助商戴尔外X人、晋江电子。参与比赛的同学还有机会……”
主持人尽职尽责地将广告念完，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才慢悠悠地提出观众最关心的话题，“本次守擂的擂主是谁呢——他就是……”
不等他故意拖长的尾音说完，观众席已经喊起了娄权的名字。
“擂主的粉丝们已经等不及了。可是很多外校的朋友还对这位大神很陌生，为了证明这位上届擂主的实力，我们将从现场挑选一位热心观众，进行一场友谊赛。”
……
当主持人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班翊还等了一下，看现场有没有同名同姓的。
“不用看了，那位帅哥，就是你。导播给一下镜头。”
主持人让摄像将镜头对准班翊，同时入镜头的文闻登时放下了二郎腿，“立羽，加油。”米达和卢雨辰也纷纷给班翊鼓劲。
要说班翊也是一路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摄像机前不露怯。淡淡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饮料放在座位上，在录像大哥的镜头跟踪下淡定地走向舞台。
主持人站在扇形舞台靠门口的一角，也是颁奖的位置，选手是从另一头入场的 。擂台在舞台中央，其他选手先在后台候场。个别选手偷偷掀开幕布看前面人的比赛。
班翊脸色如常，心跳如擂鼓，抿了抿唇。心道，刚才不该买饮料的，应该买矿泉水，现在嘴巴干干的。
两小时之前还是放在心里暗暗作为榜样的偶像，现在居然就在大庭广众、数千人的现场和不计其数的网友面前同台竞技。
班翊攥了攥手心，很好，没出汗，多亏了现场的空调。
选手将自己的游戏数据卡交给科竟社的后勤。游戏数据卡登录的时候也要核对瞳孔和指纹，只要玩家自己本人没有注销账号，就可以复制无限次游戏数据。
“立羽，终于能和你PK一次。”
娄权主动地伸出手来，班翊机械地与对方握了握手，没听懂。
娄权无奈地笑，不放开班翊的手，“我再说清楚一点。立羽为翼，终于有机会和你PK一次。”
？？？
娄权怎么会知道自己的ID？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不可思议又十分说得通的想法闪现班翊的脑海。
班翊蓦地望向观众的2D视角，上面有对战双方的基本信息，ID、等级和角色形象。
班翊的卡自然写着立羽为翼，侠客形象飒气十足，着装中性。而对面玩家的侦探形象十分眼熟，和平常一起打怪的大神如出一辙，再看ID赫然写着权服第一。
“你、你、你……大神？”班翊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手心有些疼，但被欺骗的滋味涌上来，更疼。他失语，但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委屈地吐出三个字，“你骗我。”
“……”
娄权沉默。
“你早知道我真实身份？”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也没打算瞒着你。”
主持人不知道选手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站在舞台中间不动，催促了一下：“我们的后台人员已经将设备布置好了哦。”
科竟社社员走上舞台带领两人来到选手就位区，班翊心事重重地跟在社员身后，差点随着人家走到后台去。
一个是现实里的大神，一个是游戏里的大神。本该一个是偶像，另一个是……可当两个身份重合的时候，他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班翊细细想过和娄权两次偶遇，对方的自来熟，还有那些奇怪的话语，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有提醒我。但我没往那个方面想。”班翊混乱地验证身份，脑海里全是过往的相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曾经在大神的网络ID面前说自己喜欢娄权。
干。
心脏刚刚坠回胸腔，又往上蹦跶了。
班翊心慌了，属实是发挥不稳妥，失误了好机会。娄权一点儿水也不放，逮着一个漏洞就连招，也把班翊的斗志激发起来了。
两高手PK，哪怕一方打头占了劣势，比赛也是相当精彩的。弹幕里不少同服的玩家认出了两人。
【2333，小哥哥回魂了，刚才是被附体了吗】
【吃瓜群众路过，立羽为翼不是那个少御音蓝颜祸水吗】
【啥意思，有没有人科普一下】
【专注游戏啦，小哥哥这么帅，别刷其他的】
【引战的举报啦(^V^)/】
最后班翊还是惨败娄权，角色来不及回血就被一个大招击中，毫无质疑地输掉了。
主持人先是夸了各自骚操作，然后问比赛感想。娄权的眼睛一直借放在班翊的身上，班翊眼观鼻，鼻观话筒，假装不熟地讲了两句场面话，溜回了自己观众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