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如此了,众人陆续站起来准备回房,脚步都很沉重。
“李太太!”高小姐忽然叫住走在前面的李太太,恳求地看着她,“今晚我能去你房间挤挤吗?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就还剩了三个女人,冯太太有是凶手的嫌疑,高小姐自然是不敢和她待在一起的,虽然她和李太太之前发生过些口角,闹了些不愉快,但此刻性命攸关,她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只想有个人陪着壮胆。
李太太默了默,她同样也是女人,虽然面上还表现得镇定,但说心里一点都不怕也不可能,于是点头:“好,你跟我来吧。”
高小姐惊喜十分,“谢谢!”
——
陆时今和容致去了甲板上,深沉的夜色和漆黑的海面连成一片,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巨兽,等待时机将所有人吞噬。
甲板上的灯光暗淡,探照灯巨大的光束时不时地扫过,光影的变幻让两人脸上的神情显得高深莫测。
两人走到栏杆前,面对浩瀚大海,停住了脚步。
“保姆的死,你怎么看?”陆时今问。
容致:“像是报复性杀人,很奇怪。”
陆时今:“没错,李外甥和保姆的死,都像是凶手在给陆先生报仇,可凶手他杀了陆先生,他报哪门子仇呢?所以我猜想,会不会杀陆先生的人,和杀其他人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容致:“你怀疑有两个凶手?”
陆时今:“又或者还有一个可能,凶手并不在我们十个人里。”
容致:“可信息上说过,凶手就在继承者候选人里……”
“候选人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吗?未必吧。”陆时今打断容致,冷笑,“你还看不明白吗?这场游戏的设计者,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根本不想让我们赢。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凶手的范围可以说已经缩小到就在你和我之间,因为根据高小姐对保姆死状的描述,凶手只可能是男人,女人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如果我们不想被明天投出去,今晚必须得找到那个杀人的真凶。”
光线昏暗,陆时今隐约间似乎看见容致的嘴角动了一下。
“凶手就在你我之间,那你还敢和我单独出来?你就不怕我对你下手?”容致声音很低很轻,不过瞬息就被海风吹走了。
陆时今转身靠在栏杆上,无所谓地耸肩,“如果真的是你,那我只好认栽,你现在就可以推我下去,我让你赢……不过,我相信你不是。”
他们在二楼的甲板上,邮轮的二楼已经有七八层楼那么高,如果从这里被推下海,只需要几秒,就能瞬间被大海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时今猝不及防地被容致按住了双肩,男人在一点点用力,推着他往后,陆时今肾上腺素一下子飙升了上来,反手抓住容致的手臂,眼神惊恐地瞪着脸色深沉的男人。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是凶手吧?
“你开玩笑的吗?”陆时今没底气地呵呵笑了两声,还在故装镇定。
容致幽幽地问:“你怕了?”
陆时今摇头:“当然没有!都说了,我相信你!”
容致默不作声,只是按在陆时今肩膀上的手逐渐加力,陆时今的上身又被推出去了一点。
背后就是深海,陆时今都能听到下面螺旋桨带起的海浪声,一下下冲击着他的耳膜,让人心惊胆战。
陆时今相信容致不是凶手的念头有些动摇。
陆时今终于慌神了,急忙勾住容致的脖子,防止自己真的被推下去,讨好地笑着说:“别别别,裴总,就算你是凶手,也别急着现在就推我下去吧,这样你的嫌疑就更大了啊,你留着我过完今晚行不行?还能帮你转移下视线。”
容致似笑非笑,“你在诈我是不是凶手吗?”
陆时今诚恳地说:“不是,我是真的希望你赢。”
容致上身倾过来,攫住他的目光:“为什么希望我赢?”
“因为……”陆时今喉结滚动了一下,思索这时候要是来一段真情告白,会不会显得不太合时宜?容致不会以为他是为了活命找的借口吧?
容致:“因为什么?”
陆时今深吸一口气,“因为我觉得,你可能比我更需要回到现实,你是被人害死的,还受了冤枉,你得回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容致:“就这?”
陆时今怕他不相信真把自己推下去,又把容致的脖子给勾紧了些,“不够充分?那你觉得还能因为什么?”
“我还以为……”容致好像自嘲般笑了一下,没继续往下说,不过他收回了手上的力气,陆时今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力气消失了,连忙站直了身子,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到了胸腔里。
“还以为什么啊?”陆时今敏锐地察觉到容致好像有话没说完,不免有些好奇。
“没什么,放心,我不是凶手,我们也会一起回去的。”容致面色如常,垂眸扫了一眼陆时今仍旧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你还想抱多久?”
陆时今:“……不好意思。”
可惜还没等他收回手臂,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许琛戏谑的声音:“我是不是来的不凑巧,打搅到你们的好事了?”
陆时今松开手往背后藏了藏,干笑两声,若无其事地问:“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许琛慢慢踱步过来,眼睛在陆时今和容致身上来回打量,“你俩还真有闲情逸致,命都快没了,还有心情在这里幽会,看来是对找凶手这事一点不着急啊。”
“别乱说,什么幽会不幽会的,我俩刚才在这儿就是聊案情呢。”陆时今怕容致尴尬,用力朝许琛眨眼使眼色。
许琛视而不见,抱着手臂凉凉道:“你当我瞎啊?聊案情需要搂在一起?得了吧,你俩干比这亲热一百倍的事的时候我也不是没见过,用得着瞒我嘛。”
容致表情困惑:“……”
陆时今恨不得拿根针把他的大嘴巴给缝起来。
许琛自顾自地说:“不过才几天时间,你们就能又搞在一起,我也是佩服,老实说,你们身上是不是绑了什么磁铁啊,一见面就冥冥之中能够帮忙互相吸引的那种?”
陆时今忍住了扶额的冲动,冲过去把许琛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闭嘴吧你,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在他面前乱说,免得人家把你当神经病。”
许琛诧异回头瞄了眼容致,“啊,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俩就亲热了?是不是太随意了点?”
陆时今懒得和他解释,不耐烦地问:“到底找我干嘛来了?”
“哦,我就是想来告诉你,”许琛指了指身后,“死人了。”
陆时今一惊:“谁死了?!”
许琛想了一下,“不知道名字,就坐你旁边那个。”
“陆仲泽?!”陆时今惊讶得眉毛都快掉了,缓慢地回头望着容致,一字一顿地说,“陆仲泽死了。”
容致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
三人赶到许琛发现陆仲泽尸体的地方,这里位置偏僻,也许是船员还没巡逻到这里,所以陆仲泽的尸体还没被其他人发现。
陆仲泽仰躺在甲板上,双目圆睁,表情僵硬,早已没了呼吸,而在他身旁散落了几朵曼陀罗花,尸体则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蜷缩起来,应该是死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剧烈挣扎过。
刚才在宴会厅里,钟声响了十下,陆时今看了下手表,现在还不过十一点,凶手居然就又杀了个人!
“他是怎么死的?”陆时今问许琛。
“中毒,曼陀罗的毒。”许琛回答。
据陆仲泽自己交代,他和高小姐两个人给陆先生下了曼陀罗花粉,所以凶手就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杀了陆仲泽?
陆时今忽然想到什么,问:“你验过保姆的尸体了吗?”
“验过了,”许琛耸了耸肩膀,“被人灌下了大量安眠药而死。”
虽然不是高小姐说的,吃药撑死的,但死得也算很惨了。
陆仲泽死的时候,他和容致在一起,他俩不可能有作案机会,剩下的人里,就是三个体型瘦弱的女人,以她们的力气怎么可能杀得死人高马大的陆仲泽?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连杀了两人,凶手为什么这么急切,就不怕暴露自己?还是说,他的任务,其实是要杀掉船上的所有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