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从天而降，压得她五脏六腑全都透不过气，最后只能借酒消愁。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会学？”
画棠一句问话将周余从混乱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因为练武有钱。”
“有钱？”
“武馆会接商演，还有些比赛，能赚钱。”
画棠更是不解，在遇见周余之前，她就在各种平台上看过关于她的八卦，出道便和大导搭戏，长相又十分贵气，着实很难让人将她和靠练武赚钱的人联系在一起。
“等等，你怎么会去武馆赚钱？”画棠没想明白，她说得直白，“新闻里都说你后台硬，一出道就有好资源，要是家里没有钱，新人怎么拿到的女一号？”
“武戏，报名了试镜。”周余老实地同她交代，“没有后台，没有钱，没有……家人。”
画棠一瞬噤声，她没料到自己无心的问题却揭到了周余的伤处。
周余定定地望着画棠，生怕她又蹙起眉，便没有再说。
周余的余，其实是多余的余。
她自小没有父母，一直在亲戚家里长大，没钱读书只能靠兼职打工，完全不是通稿里所谓的富二代，更没有任何资源和后台。
信息太多一时让画棠反应不过来，她讷讷地半张着口，半晌后才道：“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呢？”
“解释？”周余眨了眨眼，没听懂画棠话里的意思。
“现在网上都说你资源咖，其他几个主演的粉丝也追着你骂，你就不打算解释一下？”画棠免不得替她着急，明明是靠自己试镜争取来的角色，怎么能让人无中生有，硬泼脏水说成走后门。
“没关系。”周余摇了摇头，“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我。”
所以只能在网络上骂骂。
画棠见她并不受舆论影响，倒也舒了口气，想到她每天的基本功练习，便建议道：“其实也不用特意去解释，你就多发几个练武的小视频，等戏上映之后，就清者自清了。”
周余对这些显然不感兴趣，权当没听清，只凑到画棠身边闻闻嗅嗅好一阵，又不乐意起来：“老婆好香老婆好香，不给别人闻。”
她说话时的呼气就落在画棠后颈，又痒又热，熏得人发麻。
画棠稍显不自然地推开她，清咳了两声，赶紧催促她睡觉。
在沙发上折腾了两晚，周余终于如愿蹭上了大床。
虽然这会儿两人仍是各盖各的被窝，中间隔了一尺，但是大床总比沙发好得多，又大又软，扭过头能看到老婆，闭起眼还能闻到老婆身上的香味儿。
周余乐乐呵呵躺好，睡前想再看一眼老婆，侧目却见画棠卧下身，宽松的睡衣滑落一半，漏出圆润的肩头和若隐若现的前胸。
老婆没有穿内衣。
周余霎时头脑空白，“咻”的一下钻进被窝，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画棠不明所以，抬手戳了戳那坨被窝，问她：“周余，你怎么了？”
“我不敢看老婆。”周余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
“为什么？”
“老婆衣服没穿好。”
画棠低头，发现自己睡衣领口滑到了肩头，赶紧红着脸扯好。
“我不是故意……”
“不怪老婆，是我眼睛太坏了。”
眼睛太坏，管不住，又想多看。
画棠闻言，轻笑着踢了她的被窝一下，叫道：“快点出来，不然脑袋也要闷坏了。”
周余听话，乖巧地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说：“其实脑袋本来就坏。”
不坏的话，怎么每天净想着做坏事！
作者有话要说：周余：每天都想干坏事，这里坏那里也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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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余照常跟着画棠打卡上班。
她话少安静，存在感低，其他场务早就见怪不怪。
只有蓝思沁横竖看她不对劲，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天趁画棠和服装师交流的空闲，她偷偷蹭到周余身边，低声问她：“画棠表姐，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见过面吗？”
周余垂眸瞥了她一下，没有应话。
蓝思沁疑心更重了几分，周余虽然遮得严实，但眉眼暴露在外，她的眉骨立体，眼窝深邃，隐约能看到又高又挺的鼻梁，怎么看都和画棠嘴里那个“老家来的表姐”不太沾边。
“你真的不会说普通话？”她又问。
周余依旧没有出声，但看向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些不耐。
就在这时，画棠和服装师拍定妆容，转身过来，抬眼便是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诡异场景。
“你们在做什么？”她疑惑地开口，总感觉气氛有一丝僵硬。
听到画棠的声音，周余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只看她背过身，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画棠的衣袖，看起来好似受了委屈又不敢吭声的小媳妇儿。
以至于反应慢一步的蓝思沁，像极了那个欺负人小媳妇儿的恶霸。
“不是，小画姐，我只是想问她个问题。”蓝思沁蓦地一慌，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个坏人。
而画棠看看蓝思沁，又瞧瞧周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开话题道：“先上妆吧，待会儿导演要催了。”
蓝思沁无奈，耸耸肩，侧目却对上周余挑衅的视线。
她心里忍不住咯登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画棠的表姐好像对她敌意不小。
事实证明，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只要对上蓝思沁，周余就像变了个人。
就连画棠让她帮忙拿东西，看到是蓝思沁的所有物，她就假装没听见，几次三番，画棠都瞧出了异常。
中午吃饭的时候，周余和画棠一起挤在化妆室里的小隔间。
想起她区别对待蓝思沁的事儿，画棠禁不住开口问她：“为什么不喜欢蓝思沁？”
周余愣怔，她不想承认，又不敢撒谎，只好猛地塞了一大口饭，含糊不清地说着：“就是不喜欢。”
“不喜欢总有个缘由吧？她欺负你了？”
画棠说着，顺手把盒饭里多余的饭菜夹给周余，她饭量小，盒饭总是吃不完，现在能匀给周余，正好不浪费。
“老婆吃肉。”周余饭盒里就有两片午餐肉，全都被她夹给了画棠，“她抱你，不喜欢她。”
画棠是她老婆，合该只给她一个人抱，别人碰一下都不行。
“什么时候？”画棠困惑地歪歪头，半天也没记起来，女孩之间搂搂抱抱不少，她实在没有特别印象。
“就是抱过。”周余抿着嘴，想到自家老婆和别人亲昵的互动，一瞬又泄了气，“你都没抱过我。”
“胡说，那天你喝得烂醉，不是我把你又拖又抱回酒店的吗？”画棠回想起来都觉得手臂痛，这个人结实得很，拉拽了一路，差点没压断她的肩膀。
“老婆，我有病，我不记得。”周余索性放下盒饭，耍起了无赖，“老婆再抱我一次。”
“诶，你不是说好片场都听我的吗？”画棠佯装凶狠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以后不许小心眼，不许针对我的同事。”
“只是同事？”周余眨了两下眼，脸上明显有了喜色。
“不然呢？”画棠无奈地挑眉，“周余，你都多大了还吃醋。”
“我二十四要吃醋。”周余凑身到她面前，“八十四了也还要吃醋。”
画棠拿她没法，只好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笑骂道：“不讲道理。”
周余任她捏脸，心想喜欢本就不讲道理，吃醋自然也不讲。
她正要开口说话，小隔间的门却被人推开。
蓝思沁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找画棠讨论下午的妆容，进门却看到如此意外的一幕。
隔间里的两人本就并排贴着坐，这会儿周余还半撑在画棠大腿上，凑脸给她掐，亲密的举止和微妙的氛围，很难不让人想歪。
情侣谈恋爱被撞破，最尴尬的往往总是第三者。
蓝思沁只感觉大脑乱作一团，不知道是该先惊讶画棠所谓的表姐是新晋演员周余，还是意外她俩竟然是情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