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若能娶张丞相的女儿便等于得到张丞相这一支的势力,母妃可是知晓什么内情?”
皇贵妃狠狠在桌子上一拍:“这张丞相的女儿可本事着呢,未出阁便怀有身孕,如今你父皇还这般紧张地帮她掩盖,这内情不用母妃明说,你自然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吧?”
三皇子不可置信地看向皇贵妃“母妃,您是说父皇、父皇他……他怎会这般……自小父皇便格外疼爱我,不可能的……”
“不可能?哼,你父皇不是疼爱你,他最爱的其实是他自己!一个你、一个六皇子之前都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日张氏女腹中有张家血脉的孩子生下来,你以为张丞相还会拥护你?我可怜的儿,此事你不必再管,交给母妃便是,无论如何母妃都不会让你吃下这个大亏!”皇贵妃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陷入肉里,几乎要将手心扎破。
世人皆以为皇帝爱她,她原先也这般认为,他曾经许诺过等皇后死后便扶她上位,然而多少年过去了,这个承诺总能有各种理由推脱从未兑现,如今她已然看透了,既然他不仁,休怪她不义,恰好六皇子这傻子回京后又离开,没见承恩公一去渭河便被牵制在那边?魏修这一去可算不准多久才能回来,她儿子最大的威胁着离开都城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这些时间足够了。
在传出皇帝要废除六皇子与张丞相千金婚事改赐婚皇贵妃之子时,都城又流言四起,说是六皇子不愿娶张氏女,这皇贵妃之子也是不愿。
“哎你说,这张家千金是不是长得太过丑陋,才让两位皇子忍痛放弃张丞相这般强大的势力都不愿意娶?”
“谁说得准呢?不过若是妻子长得丑再娶几个貌美小妾便是,放弃张丞相的势力,可惜了。”
另一人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道:“可惜甚?那张氏女若是给你,恐怕张家再大的势力你都是不敢要的!”看那人言之凿凿的样子,其他人都好奇他为何如此笃定。
那人左右看看,然后压低声音道:“那张家千金未出阁便与人有染,听闻肚子都大了,皇子是什么身份?能忍受这屈辱?”
其他人听到时这等桃色绯闻纷纷过来听,谁曾想旁边路过一个丞相府管事,听到他们竟在编排自家主子便出言训斥,双方吵着吵着竟打了起来,不小心砸烂店家的摆件桌椅,这么一来事情就闹大了,一去官府理论,这整个都城便都知道张丞相的千金行为不检点。
皇帝在宫中听闻此事砸了一屋子摆件,生生被气昏,紧急唤来太医一诊断竟是中风,一晚上半边身子便无法动弹,皇贵妃哭哭啼啼地带着众妃去侍疾,一面哭一面痛骂无知百姓和张氏女不知检点竟害她儿子成为众人嚼舌的对象,将躺在床上不能言语的皇帝气得不轻。
魏修在前往渭河的途中收到都城消息,边看边笑,还要说给楚瑜让她当想笑话听,给她分析某件事情哪个家族插手,某件事又是谁的手笔,楚瑜这一日日听着都城的八卦,有一日竟跟魏修叹道:“今后咱们要长居都城,是不是也得他们一般耍手段才能过得好呢?总是勾心斗角的日子虽然我不怕,但想想便觉累得慌呢。”
碧鸢被派到楚瑜身边之后,魏修以防她再被人当枪使,便让碧鸢教她一些深宫后宅妇人争宠或排除异己常用的手段,到不是想让楚瑜学会使用,只是让她知道还有那样的事情,今后需多注意着些,前世楚瑜便是吃了这方面的亏。
魏修道:“你自然不必与这些人勾心斗角的,不还有我么?你且放宽心过自己的小日子,喜欢谁就谁对亲近些,不喜欢谁便不理会,其他事情都有我呢。”
“好!”楚瑜脆生应下,心想虽然魏大哥会护着她,但是她也不能拖他的后腿,他愿意宠着纵着自己,自己也会努力适应都城的生活,成大娘教过她,夫妻之间无论富贵贫贱,两人就得相互包容,相互扶持着才能把日子过得红火。
这队人马在前往渭河的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仿佛不是奔赴战场而是去冬游,下雪了不走,风太大也不走,这一路走走停停一个多月的路程硬生生拖成三个月。
承恩公早就接到皇帝的折子说他的外孙六皇子要来,结果左等右等没见人影,还以为他半路山被人刺杀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却发现这个外孙实在不像话,来战场竟还带着家眷,当即让伙房做饭的大娘带着楚瑜去休息,而后虎目怒视这魏修让他跟自己进大帐。
元帅大帐中,桌子被承恩公拍得砰砰响:“岂有此理!这是女眷该来的地方吗!?”
“外祖父息怒,您先听我解释。”
“你解释,皇上说你有解渭河之困的办法,我倒要看看你带着女子前来是有什么方法处理这困局!”承恩公想了想:“莫非你要使美人计?”说着眉头不自觉皱紧,他十六岁入军营,南征北战几十年,可从来没有将一场战争的胜负归在女子身上,自然是不允许他的外孙做出这等事情。
魏修解释道:“外祖父误会了,瑜儿是我妻子,我自然不会让她冒险。”承恩公闻言脸色稍稍好了些,但是还是对维修带着家眷上来军营十分不满。
魏修给他使了个眼色,承恩公冷哼一声便挥手让大帐中的人都退出去:“说吧,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魏修道:“瑜儿是楚译笙的妹妹。”
他此话一出,承恩公便立刻明白他带楚瑜来的原因,作为楚译笙的恩师,他知道妹妹对于楚译笙来说有多么重要,楚译笙甚至说过自己这一辈子对得他这个恩师,对得起所有人,唯独愧对年幼的妹妹。
当年楚译笙父母早逝,亲戚避他们如蛇蝎,他当时年纪还小,有一户人家说要收他做养子,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挨饿受冻,他便答应了,原以为他们也会收留妹妹,没想到他们直接将自己带走,只留给妹妹一些银子,可妹妹年纪比她还小就算留给她银子,她恐怕也无法照顾自己,楚译笙一直感觉对妹妹十分愧疚,而后得拜承恩公为师,承恩公知道楚译笙的心结,曾让他回老家接妹妹。
楚译笙回老家后是哭着回来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失踪了,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妹妹,然而在老家寻遍各处都找不到,后来他老家邻居说他的妹妹已经死了,他不相信,回到军中后咬牙拼命往上爬,他认为只有站得足够高找到妹妹的机会才能更大。
“原来如此,这般只要运作得当,渭河困局应当能解,届时你得到楚译笙的支持,这帝位便说唾手可得也不为过。”
“外祖父似乎对楚译笙十分看好,从前我有您的支持,您都没说过帝位唾手可得,如今楚译笙的兵力可不及您。”
承恩公捋着胡子摇头:“此子非等闲之辈,我虽是他的老师如今却不如他了,若不是他念着师徒之情,也不会有这渭河困局,你可想好如何劝说楚译笙?”
魏修胸有成竹的微笑:“这是自然,我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第15章
承恩公大喜:“好!那你便试上一试,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便跟外祖父说。”
“多谢外祖父,那么我便不客气了,请外祖父帮我找一张您能找到的最硬最大的纸,还有,让人查探一下渭河两岸何处距离对岸最近,准备好之后再派人去对岸跟楚译笙约个谈判的时间。”
承恩公听着他的要求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谈判便谈判渭河要在河岸谈?还要找距离对岸最近的地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对方暗箭射杀,更有可能会被趁机挑起两方争端,若是被挑起争端恐怕连如今僵持的局面都维持不住了。
不过看着魏修笃定的眼神,承恩公便让人按照他的要求准备起来,虽然魏修说他的计划一定能成,但是计划总归会有风险,既然想要这个计划所带来的好处,这风险自然也要有承受的心理准备,只要此计划利大于弊就是可以实施的。
没几日,一切准备就绪,楚瑜听说魏修要去跟她哥哥谈判,都想好等他带着自己一起去时该如何说了,结果,魏修没带着他去,等到他跟楚译笙说好的时间,单枪匹马地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就去了。
楚译笙来到他们预定好的地点看到的便是一个人蹲在河边鼓捣着一张极大的纸张,听说那人是大梁六皇子,楚译笙看到他敢单枪匹马前来心里还挺欣赏这小子,他也不着急,示意自己的手下不要请举妄动之后便在渭河对岸等着看魏修到底想耍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