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梁深晚极其不耐烦地站起来。“不就是个订婚宴嘛。至于这么隆重?”
胡丹花推着她往房间里走:“你这次可别跟我作啊。我跟你爸为了你的婚事可是操碎了心。不是妈说你。长白学历高。长得又好看……”
“好好好。行了行了。洛长白就差不是你跟我爸的亲儿子了。”梁深晚接过礼服朝沙发上看了一眼。对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梁浅初说。“哥。跟我来。”
“让你哥去干什么。你穿衣服你订婚。又不是你哥。”
梁深晚跑过去拉起梁浅初朝胡丹花吐了吐舌头。两人迈着大步。没几下就上了楼。
梁深晚把门一关。礼服扔给梁浅初。眼眶一红:“哥。你是不是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你最珍贵的存在?”
梁浅初心里“咯噔”一下。连连后退:“话我是说过没错……”
“那你肯定不忍心看着你妹妹往火坑里跳。不出手相救是不是?”
梁浅初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接着就看到梁深晚的眼睛里一片水润。脑子由不得他控制。只能弱弱地回:“是。”
梁深晚眼睛轻轻一合。眼泪“唰”地就出来了。淌过嫩粉的脸颊。落在红润的嘴唇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悲伤极了。
“哥。”她轻轻地抽噎。“你知道。我现在还不想跟洛长白订婚对不对?”
“嗯。”
她继续抽泣:“那你也知道。如果我跟他订了婚。再往后一点就要结婚对不对?”
“嗯。”
“可如果我没有想清楚就嫁给他的话。那你妹妹往后的人生也就没啥指望了。这个你都清楚对不对?”
“嗯。”
“作为哥哥的你。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我说得没错吧?”
“嗯。”
“所以。你一定会帮我逃过这次订婚的是吧?”
“嗯。”
“太好了。”梁深晚的眼泪说收就收。“礼服你试试吧。”
梁浅初一个激灵。摇了摇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又跳进坑里了:“梁深晚。你戏精啊。这么能演咋不去角逐奥斯卡。”
梁深晚无辜:“又不是我逼你的。”
“晚晚。”梁浅初跟她讲道理。“你这次逃走有什么意义呢。你都逃了六年。洛长白为了你博士都毕业了。你还想怎么样。无论你怎么躲避。最后还不是要嫁给他。除非有一天咱们的原料供应商换了。但你知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洛家现在垄断着这个领域。连个缝隙都没有给小企业留。我们基本是完全依附于他们。跟他们联姻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更何况。长白那么钟情于你。嫁给他。你至少不会受委屈。”
梁深晚低下头:“再让我想两年。万一在这两年里他喜欢上别人了……”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没那种可能。抛开他钟情于你不说。和你结婚也是他们洛家最好的选择。”梁浅初并不擅长讲道理。所以他说的都是事实。“强强联合。才能所向无敌。你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老爸也一定会把你捉回来的。”
梁浅初说到这里心里也有些不忍:“晚晚。如果他们洛家有女儿的话。我一定会娶。说什么也不会强求你嫁。”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梁深晚将脸扭到一边。“就两年。两年之后。如果还只能是这种局面。我一定接受。哥。求你。”她抬眼盯着梁浅初。眼神里充满求助。
梁浅初拒绝不了。
四月十六。天气晴。
梁家呈难得在家里吃了个早餐。餐桌上却只有他和胡丹花。
陈阿姨端了鲜榨的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过来。他冷着脸问:“晚晚和阿初呢。昨天就不见他们?”
“晚晚说这两天要好好休息。在房间里呢。早餐我都给她端上去了。阿初去韩影娘家接韩影去了。昨天一大早就出了门。”
“这兄妹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梁家呈嘟囔。
胡丹花喝了两口豆浆:“我去看看晚晚。”
“算了。以后嫁到洛家。自然有人替你管教她。”
“她那个脾气。长白哪里管得住她。”
“那也是他们的事。”他说着招呼了司机过来。“送我去趟工厂。”
胡丹花放下手中的油条:“今天还去工厂干什么?”
“晚晚那个高中同学不是要咱们捐赠一批抗生素嘛。上面批复了。我去看看。”
“药品捐赠的过程很繁琐吧?”胡丹花起身帮梁家呈穿外套。
梁家呈点了点头:“过程繁琐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怕中间出什么岔子。往后这种事情能推就推了。我宁愿多捐点钱。”
胡丹花嘟囔着:“这点小事也用得着让你这么上心?”
梁家呈将大衣从沙发上捡起。心里也有些不悦。但语气依旧平和:“我们梁氏制药比不得以前了。能多做点公益增加下曝光度是好事。”
胡丹花头也不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梁家呈说:“这种公益怎么可能会有曝光。”
“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拒绝。”
胡丹花喝了最后一口豆浆:“我喜不喜欢。你不都得做嘛。”
“你……”
“算了。快去吧。别耽误时间。早点回来。订婚宴那里还需要再去走一遍。”
梁家呈动了动嘴角。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一丝眼神交流。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一样。夫妻之间的感情会随着年岁增加慢慢归于平静。到了最后已无任何激荡而言。仿佛多说一句话就会多出更多的嫌隙。
胡丹花从昨天早上就没有看到两个孩子。梁浅初去接韩影也不至于接了两天还不回来。他不是那种喜欢在外面流连的人。
梁深晚就更可疑了。平时除了晚上回来睡觉。其他时间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待在家里。休息?与她一贯作风相差太大。
这场婚姻。与多数豪门联姻的性质一样。打着为了孩子幸福着想的旗号。实则是为了巩固或者扩充商业版图。
所谓的门当户对。大概是父母在操纵这场婚姻背后为了能够让自己安心从而给出的最佳理由吧。
胡丹花一改往日作风。拿了梁深晚房间的备用钥匙悄悄上楼。
门被打开的时候。梁浅初坐在梁深晚卧室外面的小厅地板上。嘴里叼着油条。手上拿着手机。“开心消消乐”的游戏界面发出了“unbelievable”的声音。
“妈?!”
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个家里的家长。不是一般暴发户式的有钱人。他们受过高等教育。他们知书达理。他们高贵优雅。他们懂得尊重。因此享受着被尊重。
他们绝对不会擅自闯进子女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房间。
“晚晚呢?”胡丹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尽管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震惊和愤怒。
梁深晚这个时候已经赶到星城和支教团队会合了。
和其他人的轻装上阵比较起来。她带的行李。有点过。
知道的是她要去支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度假。
支教团队里的成员大多是刚毕业。或者还没毕业的大学生。穿着一般比较朴素。也基本都是素颜。像梁深晚这样衣着奢侈华丽、浓妆艳抹的人。站在他们中间。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梁小姐是吧?”有个瘦高的男孩子走过来。“你好。我是这次支教活动的负责人吕品。”
“你好。我想问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火车两个小时候后开动。凌小姐已经帮您把票买好了。在此之前……”
“等等。火车?”
“是的。我们支教的经费有限。只能坐火车。”
“怎么不早说?这样吧。咱们改飞机。我请大家。”她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联系人。
吕品赶忙拦住:“梁小姐。我知道您可能不差这几个钱。但我们是去支教不是去旅游。所以。如果这点苦都吃不了的话。那您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梁深晚立马把拨出去的号挂断。露齿一笑:“不会。完全不会。火车也挺好的。一路上还能看风景。”
“还有就是。在我们去火车站之前。我希望您能把您的行李再精简一下。除了必要的东西。其他的最好不要带。”
梁深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行李箱和两个旅行袋。说实话如果不是她一个人能力有限。这点行李根本就不够。光这一季的各大品牌新款就装不下。更何况还有她的生活必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