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和袁秘书相处得还不错,只要不谈萧衡,他俩还挺有共同话题的,便特意发了语音消息问他知不知道演盛隐的演员是不是混血儿,他还挺期待的。
而得到的回答斩钉截铁,袁秘书很快就回复,“当然不是。”
“那是国内演员?”
池言歌想破头也没想出国内有哪个演员和盛隐这个角色气质吻合的,脑中倒是很快闪出来了一个人的相貌,但立刻被他给掠过去了,池言歌嘟哝着埋怨,“电影都马上要开机了我还不知道有谁演呢,林导的保密措施也做的太好了吧。你们也真是的,我又不说出去干嘛还一直瞒着我。”
“林导说这个选角对所有观众来说都是个惊喜,不能暴露。”
袁秘书说道,“等到你开机仪式那天就知道了,对你来说呢,可能也是个惊喜呢。”
“希望不是惊吓。”
池言歌无所谓地想着,要是演盛隐的人没他想象的那么惊艳的话,那他演最后和盛隐决裂的戏的时候肯定毫不费力,也算是侧面地有点儿好处。
时间耗着耗着,就到了开机仪式的日子。
他在《临安》剧组的戏份早就拍完了,每日也不再是和江留一起从剧组回家了,少了很多闲话,坏处就是他一个清闲不工作的人待在家里总要负责打扫卫生,这点儿就让池言歌很无奈了。
好不容易等到电影开机,他也成了要工作的人,不需要再打扫家务加上想到自己马上要见到扮演盛隐的神秘演员,池言歌清晨临出门的时候嘴角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连江留都侧目提醒他别得意忘形,告诉他开机仪式的时候可有记者去,到时候被拍到说他沉不住气就不好了。
池言歌上辈子也是混成了神级演员的人,虽然是在死后,但是面对记者时的表情管理还是会的,跟江留打包票说不用担心,他都能应付得了之后便哼着小调儿出门了。
《浮光》作为二零年的古装大制作电影,从放出消息是林振导演的时候就先在娱乐圈掀起了不小的风波,林振这个名头已经和奖项挂钩了,不知有多少演员都渴望能在这部电影里露露脸,希望也许就能拿了奖给自己的履历镀金。而这部片子的选角也一直都很神秘,所有工作人员的口风都很严,以至于圈内圈外除了知道《浮光》里几个戏份不多的配角的演员是谁之外,主演和男配居然一概不知。
池言歌的经纪人被他自己单方面地给辞了,新经纪人又没到,便自己一身轻地独自参加开机仪式。
起先,池言歌还被人认成是偷拍的记者,得亏是林振导演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早就知道是他,把他给放了出来,要不然开机仪式没有男主那可就好笑了。
林振导演给他的印象和之前在网页上搜索的一样,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老头,白发在后脑扎成一束,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那种不世出的黑帮老大。
池言歌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不知道他对自己这个靠关系进来的男主印象如何,上前打招呼也只是得到林振一句简短的‘嗯’和一个点头,便不好再继续贴上去,他无聊地等着开机仪式一切的流程结束,顺便换成一副职业假笑的脸面对着嘁嘁喳喳小声讨论着男主是谁的记者们。
他这张脸的辨识度太低了,也就长得像殷时是个卖点。
一场开机仪式下来,池言歌都听到不下十个记者说这男主估计走的是小殷时的路子,后台了得。他就把这当成是夸赞了,虽然也并不觉得这后台有什么好。
池言歌一直想找盛隐的演员是谁,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倒是看到某个不想看到的人一直在眼前晃。
第22章 等了你两年
开机仪式照例是要在案台上摆好香炉和上供的烤乳猪和各色水果,而电影的主创们则依次上香拜关帝神,池言歌点了一炷香插在案台上,便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儿,一转眼,却看到萧衡居然在他后面拜香。
按理说,萧衡作为制片人应该是最先或者最后拜的吧,池言歌也搞不懂这顺序,只当是他们不在意顺序随便拜的。
他看了几个年轻的男演员,挨个问了是谁演盛隐,得到的都是否认的回答,最后只能一脸沉思地看向仅剩的一个男演员——一位得过不少最佳男配的中年硬汉型男演员,他看着那张脸,忽然有点难以启齿去问他到底是不是演盛隐了。恕他难以将阳刚型硬汉和盛隐联想在一起,就算是那位演员的演技很好,但这外形也太不像了吧!
终于忍不住,池言歌在开机仪式快要结束的时候悄悄走到林振旁边,弯下腰,小声问他,“林导,我有个问题。那个,是不是演盛隐的演员今天有事儿没来啊,我怎么没见到他。”
林振顶着墨镜,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向一个方向看去,只说了两个字,“来了。”
“谁?”
池言歌不解,他可都问过一遍了啊。
朝着林振的目光看过去,池言歌怔了,青年做不出任何表情,瞳孔收缩,只能哑然地看着那一边的人。
不远处的男人身材修长高挑,穿着黑色风衣,面容冷漠俊朗,皮肤白到将旁边的女演员都衬得立刻黯淡无光,正从容地回答着记者们的问题。
池言歌将牙咬得咯咯响,他掩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玩我呢?”
林振没听清,“你说什么?”
池言歌说没什么,却冷着脸走过去。
记者们见到他走过来,都让出一条道,有几家暂时没挤到前面采访萧衡的还热情地把话筒递到他唇边。池言歌一路拒绝了采访,也不管萧衡正在跟记者对话,走到他身边就冷声道,“跟我走。”
男人抬眸,脸上却并无被打断的不耐烦和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会过来,一垂眸,便将把唇边的话筒轻轻一推,转身就跟他去了后台。
两人身后一片哗然,闪光灯不间断地照着,亮如白昼。
“你到底什么意思?”
池言歌忍着一路没发脾气,等到走到后台时已经出离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直以来被戏弄的小丑,从头到尾都被萧衡玩弄在手心里,每一步都被操纵着走进萧衡预设好的陷阱,偏偏自己还无知无觉,简直是蠢透了!
池言歌唇角扯起,道,“萧总可真厉害啊,这是带资进组吧?还让编剧给自己加了戏份?你之前不是早就说过要息影了吗?现在又来演什么戏,就为了监视我?演,您这一场戏演得真够好的。”演得他到现在居然才明白。
青年的讽刺尖锐如刀,任是扎在谁身上都不会毫无感觉,但萧衡脸上却始终面无表情,像是情感缺失的机器。
萧衡只是静静地瞥了他一眼,这让池言歌更加觉得自己像跳梁小丑。
“如果林振导演不坚持的话,我也不会来演这部戏的。”萧衡说,“林导演答应退让的要求就是要我演盛隐这个角色,不然,你也不会拿到男主这个角色。”
“那我还要谢谢你是么?”
池言歌沉默了几秒,怒极反笑,“谢你为了我牺牲那么多,都肯浪费时间来陪我演戏了,还自己打自己的脸重新复出。”
“池言歌。”萧衡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眸中似乎交织着所有的情愫,揉在了一起。
他的语气仍是平常的,但仔细听,尾音轻了,也颤了,萧衡喊了他的名字,缓缓地说,“我息影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
青年口中的话都被噎住了。
他气极了什么话都说,居然忘记了这一茬,“所以呢?”
他强装镇定,下巴抬着,绝对不肯承认这是自己的错误。
“殷时。”
男人的声音轻得似叹息,他的手也冰凉,像是某种冷血的软体动物,悄然却又格外用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池言歌甚至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别再骗我了,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他喃喃的絮语让池言歌心烦意乱,想甩开却发现萧衡的力气大得出奇,像是很多个无法挣脱的夜晚,他腕间冰冷的触感是铁做的绳索,从手腕蔓延到脆弱的脖颈,凉到连呼吸都不顺畅。
池言歌要走,却走不脱。
无力使得他放弃了控制情绪,近乎暴躁地吼他,“我说了多久了我不是殷时,你放开我!再不放我要叫警察了?神经病、变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