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究竟是真还是假？
莫韶华躺在他身下，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温柔。
就在最后一步时。
孩子的啼哭声，猛然将莫韶华给拉回了现实。
她蓦然睁开大大的黑眼睛，不，这一切都是幻境，没有什么一生一世，没有许下的诺言，只有互相不信任，互相伤害。
她看着秦年深情的面容。用力推开了他。
深深喘气，脑海中不断出现恍惚的片段。
什么是幻境？什么是现实？
难道沉浸进去，就连她这个幻境制造者也辨认不清楚现实和幻境了吗？
“哈哈哈！真是怪事一件啊！”
这道声音格外的刺耳。莫韶华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环视四周。迷雾中，僧袍慢慢靠近。
他一手捻佛珠，一手挥过去。
身边的秦年就消失不见了。
他慢慢走过来，清晰的身影把周围景象都衬托得模糊不堪。
莫韶华愣愣道：“姬什？”
“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会迷失在自己创造的幻境中。”姬什坐在床边，毫不掩饰的嘲笑她。
莫韶华脑子混沌不堪，她低头蓦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居然跟幻境一样，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她被惊了一身冷汗。
“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要被幻境拖进深渊了。”姬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莫韶华原本模糊的身子变得清晰起来。
周围的幻境也在姬什的帮助下，点点碎片重新拼合起来。
她才蓦然回神，原来幻境真的像做梦一样，只要你承认了，即便是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不会觉得奇怪。
“跟我出去吧，再呆下去你就出不去了。”
莫韶华挣脱了姬什的手，摇摇头，四周巡视了一圈，问道：“秦年人呢？现在东洲很危险，我要制止他！”
“你还制止他？制造幻境人需要强大的心理才能给出暗示，而你面对的人别说制止他了，自己都沦陷进去了，还能对他做什么？”
姬什的话言之有理。
的确她刚刚一不小心被秦年给带入进去了。
可是她制造的幻境不能用的话，出来后秦年依旧会剿灭东洲的。
她焦急万分，抓住姬什的衣袖，哀求：“十七师兄，求你帮帮我。你的幻术比我厉害，我一定要制止他的暴戾。”
“他太强了，我根本无法控制他。”
“不是的，我能，你也一定……”
“我不行！他肯相信你拙劣的幻境，只是因为你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难道真的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莫韶华失望的松开他的衣袖。
秦年坚不可摧，世上每一人能阻止他了吗？
姬什看着她，轻轻笑着：“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有些铤而走险，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只要能拦住他，我什么都愿意尝试。”
“好。”
姬什变幻出一把匕首，交给莫韶华：“这个方法就是你杀了他。”
“什么？”
莫韶华低头看着手中的匕首，看着姬什苦笑一声：“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我一点儿内力都没有，如何能杀了他？”
“你别忘了，这里的幻境你可是制造者，通俗来讲，你就是这里的神。人再厉害，也不及神。还有你放心吧！其他人拿他没办法，但是你或许可以！”姬什起身，离开前交代着：“记住一定要杀了他，否则你们都逃不出这里。”
莫韶华有些着急。
起身就想去追，她慌忙问道：“我再幻境中杀了他，他还能回到现实吗？”
“回答我！”
莫韶华不停问着，但姬什的身影以及他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她低头看着匕首，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在幻境中杀掉秦年，现实中他还会不会清醒。若是他请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
明明恨他，可真正给她这么一个机会，她倒是心软了。
呵呵！
老天捉弄人啊！
幻境被姬什撑着，但莫韶华知道这幻境宛如海市蜃楼，迟早是要破灭的。
或许她该快点儿纠结出来了。
她深深叹口气，回头，猛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那人浑身轻抖，心脏在快速跳动，还能听到他的喘气声。
他慌张斥责：“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何不告诉我？”
是秦年。
手中的匕首开始发烫。
遥远处，姬什的声音再次传来：“别犹豫，快杀了他！”
莫韶华紧紧咬住下唇，内心问道：“那他会怎么样？”
没想到姬什居然听到了，他意犹未尽道：“你不是恨他入骨吗？居然会担心他。”
莫韶华沉默了。
是啊！
她应该恨他的！
第256章 逃生
他杀了曲青离，抛弃了她的亲身女儿，现在还要铲平东洲。
她该恨他的！
莫韶华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强迫自己狠下心，冷静下来。
看着他不悦的神情，打了个响指，给予他最后一个暗示：“四爷，其实你的噩梦是真的，一切都是事实。而现在你待得这里，才是我特意为你制造的幻境。”
他面容依旧是风轻云淡，大步跨过来。
莫韶华紧紧抓住匕首，往后退着，肃立道：“我把你引来就是为了杀了你！”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看不见他的愤怒，完全只是他的淡漠：“无妨，只要有你在，幻境如何，现实又如何？”
秦年像是下定了决心拉她沉浸在幻境中。
这样不行，迟早会出事的。
“这是专门为了杀你才制造出来的幻境，难道你就不恨我？”莫韶华开始着急起来，她使劲儿推着秦年，幻境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垮下来。
远处，姬什的声音也有些虚渺不清楚起来：“别动摇！快杀了他！”
眼前，秦年开始愤怒起来，他冷声质问起来：“你不遵守诺言。”
“你放开我！”匕首在手，莫韶华始终是下不了手！
她猛然推开他，提起裙摆就跑，秦年在身后温怒吼道，带着抑制不住的危险：“莫韶华，你说过，你会遵守誓言的！可现在你居然想要逃离我。不可饶恕。”
“别逼我，别逼我！”莫韶华步步后退着。
咔嚓一声，远处的景象一块一块的开始碎掉了。是她的懦弱，她对他下不了手。
她承认，自己杀不了他。
她承认，曾经自己深深爱过他。
所以，她下不了手！^
真的下不了手！
咔嚓咔嚓！
幻境由于她的不坚定，快速崩溃起来。
就连姬什都挽救不了。
她眼角有些湿润，看着秦年，咬着下唇，内心绝望走投无路的问道：“我杀了他，他在现实中真的会死吗？”
姬什无可奈何道：“我倒是高估了你，口口声声说恨他，却在幻境中都不舍得动他一下，更别说是在现实当中了。”
“十四师兄，你告诉我，他会不会有事？”
莫韶华害怕了，畏惧了。
即便恨他，她也不想他出事。
姬什深深叹口气，回答：“我只知道，若是你现在不杀了他，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都会死吗？
莫韶华无望的看着愤怒起来的秦年。
她攥紧了手中的匕首。
紧紧看着他，苦涩摇头道歉：“对不起，我必须要杀了你。若是你想恨我，那就恨吧！”
匕首深深刺在他的心脏上。
按理说，幻境中，秦年是感觉不到疼的。
可是秦年却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衣袍，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过要遵守誓言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
莫韶华眼角的泪水滑下，她接受不了如此，转身就要走。
秦年踉跄的往前追着，迷雾中，她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他怎么都追不到。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背叛自己？
莫韶华离开了。
秦年倒在了地上。凤眼带着迷茫，他没说一句话，只是仰头看着上面幻境一点点破碎。
而他也跟这里融为了一体，随着幻境的破碎一起都碎掉了。
而这一幕，莫韶华一点点看在眼睛里。
撕心裂肺的痛。
莫韶华终于回到了现实。
她睁开眼睛，泪水已经不断的从眼角中流下来。眼前是姬什欣慰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