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枫自然也察觉到了。
他唇边挂了一抹笑,心想这磨人的小东西,折腾了他一夜,这会子就想装睡唬弄过去?
尔后他俯下身子,将唇轻轻覆上。
燕岚被吻得喘不过息来,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这下那家伙终于笑着放开了她,用着清晨听起来尤为低沉的嗓音道:“你装睡是不是就想这样?”
燕岚一听,老脸一红,慌忙扬腿踢了起来。
这小子小的时候明明乖巧得很,怎地长大了就一脸邪气的,一点都不讨喜!
燕岚忿忿地推开他起床,如今这里没有丫鬟,她得自己出去弄点水来梳洗一下。
然后她就发现了在角落处,已经有一桶挑好的水静静搁在那里了。
她回头看了看仍躺在榻上假寐的景枫,这里除了他,还哪有人会出去给她挑水啊。
她暂时搁下了刚起那会对他的怒气,用水洗漱起来。
把小臂处的袖子捋起来之际,她惊奇地发现,左臂处的红印似乎褪去了一点。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
昨日看到时,那红色的印记明明还覆上手肘那里去的,她每天都会搓洗,所以她很确定是到了手肘的地方。
可是现在左臂处,手肘以下一寸的地方都已经恢复成白皙的皮肤颜色了!
这是为什么?
燕岚快速地回想起来,难道是因为她阻止了赵明霞嫁给景枫吗?
不管是为何,反正是件好事!
景枫起来,见他的小妻子坐在水桶旁边一边洗手一边笑,笑若春桃芙蓉般,让人忍不住走近一撷。
他悄无声息地靠过来,俯身捧起她的脸就是一亲。
然后燕岚在惊愕的目光中被他吻了,因为目光仍停留在小臂处,所以当景枫吻她时,左臂红印又缓缓褪下的瞬间便被她窥探到了。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燕岚愣怔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景枫以为她恼了他轻狂的行为,歉意地后退一些,不想触怒她。
而燕岚约莫是想印证一般,在他后退的瞬间,她随即又迈着小步追了过去,踮起脚尖拉下他的脖子亲了回去。
这是她头一次回应他,景枫有些吓着了,但更多的是惊喜若狂,连忙更加认真专注地回应起来。
二人亲得难舍难分。
片刻后,燕岚因为踮得脚酸不得不退了下来,连忙掀开袖子一看。
欣喜若狂,左臂处的红印如今已经褪至距离手腕尚有一寸之处了!再加把劲兴许能完全褪掉呢!
燕岚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跟前被她亲得晕头转向的男子,连忙又罔顾着脚尖的酸痛,热情地拉下他继续回应。
第53章
结果那天骑着马从马家村回来,燕岚的唇都被啜破了,嫣红欲滴的。她坐进翊军大将军的怀里被护着,用幂篱覆着脸,任由内城街道两旁的人兴奋地指划着。
她已经无心去看那些人。因为她的办法失败了。
她叹息口气,低头看着自己阔袖之下,红印退至手腕以上一寸处的红印。
原来这亲亲也是有上限的,等红印褪至这个地方时,就任凭她再怎么将景枫压在木桌上,啃咬得破了皮,它也褪不下去了。
她还以为自己再加把劲,把左手的红印褪尽后,继续能把右手的也褪掉呢!
哎!!!
不过她也不贪心,好歹那些红印是消除一些了,算是件喜事。
今晨汴京城内所有百姓都看见了景大将军的新婚妻子了。
大家原以为景大将军迎娶的是赵家被颢亲王府抱养过去的姑娘,殊不知不是,那天赵家的宴席大排筵席的,后来赵明霞竟然被人发现蹲在茅坑里出不来。
然后追出去的时候,轿子早就不见了。只是在后门处发现了长宁郡主的贴身奴仆,但发现时他们就赶紧逃开,一个人都没抓着。
赵明霞在自家府门外被人看了笑话一场。
但后来据人闻悉,那辆花轿并没有抬进大将军的府里,而是径直抬到城外乡野之地时,赵家的人才松了口气。
还大嚷着幸好明霞没有坐进轿子里。
回应那些赴宴的乡亲,便也更理直气壮解释道:那是亲王府里另外一个姑娘,因为落魄了,大将军替王爷做主把她嫁去乡野,明霞和她情如姐妹,不忍她落魄下嫁,才会也穿着嫁衣在花轿抬离后如此伤心的。
众人一听也立马明了,那什么另外一个姑娘呀,明明就是那个被爆出来和王爷毫无血缘的长宁郡主好吧?她被大将军做主嫁去乡野了?
就在大伙儿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情等待着看那个落魄的姑娘,从乡野之地三朝回门,却不料,遇见了景大将军拉着马队浩浩荡荡,十里红绸地将自己的小妻子护在马背胸前回城的盛况。
消息传回赵府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便是太后娘娘恐怕也作不了主。
景将军他是铁了心打定主意不要他赵家的姑娘,就是将太后搬出来又有何用?起先以为姑且还能让他顾忌一下太后的面子,但明显人家知道太后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就是连个明面上的面子也不想给你,那又能够耐人家如何了?
赵明霞已经哭晕在茅坑里,这下子,就又在全城人面前狠狠打了自己的脸。自己已然残花败柳的身子,又得了如此名声,看来这辈子就再也别妄想能嫁得出去了。
赵老夫人日日被赵明霞和赵娴芝姑侄俩吵得心烦,干脆让人将二人赶出赵府去,到乡野外的庄子里待着,免得吵人,也免得被外面的人瞧着笑话了。
“景枫,我现在还要瞒着府上的人偷偷住进你的寝室吗?还是得回王府去了?”燕岚扭头问身后的人。
景枫从纱幕下伸手进里掐了掐她水嫩光洁的小脸,蹙眉道:“不是让你叫夫君吗?”
燕岚愣了愣,有些尴尬道:“我……我忘了……夫……”
她刚要开口唤,景枫便叹息一声打断她,无可奈何道:“算了,随你怎么叫,等你觉得顺了之后再叫,不急。”
景枫告诉她,如今他们成了亲,就不需要偷偷住进来了。日后就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堂堂正正住进来,待在他身边,她就不怕被人暗算到了。
燕岚回到将军府时,府上的下人齐齐改口唤她“夫人”,弄得她好不习惯。
再次回到景枫的院子时,她发现这里全都修饰过了,高大的廊庑下全都挂上了喜庆的大红灯笼,屋檐处都拉起了红纱,贴上了镶金大红喜字的对联。
推门进屋,里头的家具也统统换了,换了崭新的紫檀木家具,描金绘彩的,精致的雕工,相当奢华,跟她王府的住处有的一比。
顶头是一袭一袭的流苏挂幔,房间用一张玉石珠帘隔开两处,大理石大案堆满书籍十方宝砚台的,一看就是男主人办公之处,而旁边花梨木妆奁台有美人躺椅的便是女主人歇息休闲的地方了。这样的设计,莫不是要把正事搬进房间来,在办着公事的时候让她伴随在侧吗?
燕岚忍不住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偷偷嫌弃道:他也不怕遭别人诟病他过于荒-淫-无度了。
继续往前走进里间,燕岚才发现他竟然连床都换了,换成一座华丽的挂满纱幔的千工床,那床柱的雕纹,用料之上乘,就连踏脚处就细雕着戏水的鸳鸯,那对鸳鸯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这么座床肯定价值连城。
“你,哪来那么多的钱啊?先前将军府明明就朴素得很,怎我就出去一趟了,回来你就弄成这般模样了?”
燕岚不禁怀疑,如若她这次没有采取行动,将赵明霞换下来,他也有打算把这里弄成这样吗?可那个时候她还在这屋里待着啊……
景枫似乎是看出她眼里的疑虑,拉着她的手往千工床内里走,牵着她掀开层层纱幔,最后在大红绣的锦被上坐下,道:“如果新娘子不是换成了你,早被我丢到乡野跟一个村夫成了亲了。这里的一切,是我辛苦攒下的,攒的不多,所以也只够修葺咱们的婚房。”
其实他还是撒了谎,他攒下的钱财装饰一整座将军府,甚至为她再建一座如颢亲王府一般奢华,或者奢华十倍的院宅还是卓卓有余的。
但是这些银钱现在还是见不得光,不好过分张扬,便只能暂时先把他们的房间弄舒适些,可不能委屈了他的小郡主。
“你喜欢这里吗?”景枫低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