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云霄(8)

作者:气势磅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今天去哪里?”大嫂笑笑,问他。

“西湖,小宁说想过去走走。”

“难怪昨晚看她那么兴奋,原来是今天有约。小姑娘现在肯定在屋子里挑衣服呢,你们聊,我们不打扰了,”然后,大嫂二嫂笑意盈盈地过去。

没错,为了见沈以诲,我确实思考了一晚上自己应该穿什么,毕竟,这也算约会了。我们俩一个杭州,一个北平,正式约会的时机,没多少。

其实,我心里,总有一个浪漫的梦,绿水,青山,两人相与语,这是多美的场景,如梦如幻,我喜欢这世间澄澈的宁静与悠然。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温柔地洒在涟漪粼粼的湖面上,闪起道道金光。

沈以诲划着小船,我坐在他身后,徜徉湖间,优哉游哉,真想哼一首采莲曲。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游鱼可以穿来穿去、欣然戏乐,这时,我幻想自己就是一条鱼,在湖水间纵情欢畅。

我俩穿行在挨挨挤挤的荷叶、荷花之中,不知岸上的人们,是否能看到我们。

“今天玩得怎么样?”沈以诲扭头问。

“有你在,怎样都好。”

“快下雨了,要不先上岸?”

突然间,一声“啊”的惊呼声传来,我落水了。

本来,沈以诲拉着我的手,可是我脚下一滑,一个站不稳,在迈出一只脚后,摔倒了。沈以诲眼疾手快想把我拉上来,不过,或许是惊慌失措的我在这个时候爆发了无穷的力量,所以,沈以诲陪着我落水了。

哦,不,准确来讲,我是把他拉下去的。

幸好,我身边这个人,是一个会游泳的家伙。

而我在水里,只能几番扑腾。

可以说,后来,是沈以诲把我拎上来的。

路人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不管了,不管了,里子都没了,里子都湿了,更何况面子呢。

我的衣服已经湿透,夏天穿得薄,里面的衣服若隐若现,沈以诲见状,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替我披在身上。

出发的时候,我还嘲笑他,“难道你只有这一身衣服吗?”

现在看来,他穿厚厚的军服,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虽是夏天,被冷水这么一泡,我还是瑟瑟发抖。

沈以诲紧紧地抱着我。

多么正大光明的理由。

可以想象的是,当我们俩浑身湿漉漉地回家的时候,面对的是无数的可想而知的目瞪口呆。

我们现在的样子,让哥哥嫂嫂们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在脑补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俩到底搞了什么事情,才能让我们以这幅面孔回来。

晚上,我不负众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我的暑假很快就向我说再见了。

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大哥大嫂的效率。

当我快开学离开家的时候,清如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真的已经在路上了。

这直接羡煞二哥二嫂。

嗯,晚上,他们两个估计得再次为爱情鼓掌了。

这是战争前平静而美好的岁月,如果时间就这样永远定格,那该多好。

母亲依旧在北平,她说,留父亲一个人在那里,她不放心。父亲的身体需要人照顾,别人又靠不住,为了照顾父亲,母亲索性长期住了下来。

不放心父亲,我们能理解。

不过,我们理解不了的是,父亲母亲是怎么放心把这么多孩子再加这么大一个家族留在杭州的。

确实,家里的管家佣人,都是多年的老人,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更何况,家里还有大嫂坐镇。

在这方面,我很佩服大嫂,把这么大的家业,那么多的生意,打理地井井有条。

她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1936年,是一个我说不出来的年份。

我只觉得,从1936年5月起,一股莫名的气息笼罩着北平,笼罩着整个华北。

日本陆续增兵,频繁进行军事演习,华北局势日益严峻。

在北平,我会和父亲见面。每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满脸严肃。我问父亲,眼前会怎么样,将来会怎么样,他摇摇头。

不知道,我们谁都不知道,将来的事情会如何。

1936年的西安,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情,每天都是报纸头版头条。

私下里,同学们还针对此事各自发表了意见,畅所欲言,无所顾忌。谈论时局,心忧天下,似乎成了那个年代一些同学的必备技能。

不过,这件事情,到后来的意义,似乎远远不止一场“兵谏”那么简单。它后来的解决方式,或许,在某种程度上,直接影响了整个国家和民族。

那个时候,抗日救亡,再一次出现了新的高潮。

身为大学生的我,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1937年7月7日夜,北平。

卢沟桥的日本驻军借口一名士兵在所谓的“军事演习”中失踪,蛮横要求进入北平西南宛平县城搜查。中国守军当然拒绝了这一无理要求。

然后,日军向卢沟桥一带开火,向城内的中国守军进攻。

宛平县里,就这样突然间响起了日军的炮声,第29军37师219团奋起抵抗,予以还击。

这件事情,在后来的中国历史上,有了标志性的意义,永远载入史册。饱经沧桑的中华民族,开始了她烽烟漫漫的日子,直到对方宣布投降。

这件事情,揭开了中华民族全面抗战的序幕。

这个在当时看来最寻常不过的夜晚,后来,深深地刻在了无数国人的心里。

那时,学校刚放暑假,我原准备那天回杭州。

只是,从那天开始,北平,便弥漫着散不去的硝烟。

29军在卢沟桥战斗中英勇抗敌,前线将士们浴血疆场。对于日军的进攻,中国军队的回应,是最顽强的抵抗。

驻守在卢沟桥北面的一个连队,后来仅4人生还,余者全部壮烈牺牲。

其实,这场战斗,裹进了很多人。

周围一些青年,加入了由平津学生组成的战地服务团,纷纷到前线救护伤员、运送弹药;各地民众组织团体,送来慰问信和慰劳品;卢沟桥地区的居民也站出来了,他们为部队送水、送饭,搬运军用物资;长辛店铁路的工人们迅速在城墙上做好防空洞,挖好枪眼,以协助军队固守宛平城。

这么多人,为了共同的目标,都在行动。

日军,一方面武力进攻,一方面假意谈判。而这一切,只是为他们自己争取调兵遣将的时间罢了。

因为,中国人的抵抗,没能让他们取得速胜。

这是他们意料之外的事情。

政府层面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我们只是知道,我们只是觉得,血战平津,已在所难免。

当一切准备就绪,7月28日上午,日军按预定计划,向北平发动总攻。他们的军队在大炮和装甲车的配合下,在数十架飞机的掩护下,向驻守在北平四郊的南苑、北苑、西苑的中国第29军第132、37、38师发起全面攻击。

鲜血,到处都是鲜血。

然后,就是用鲜血和生命谱写的不屈的战歌。

第29军副军长佟麟阁、第132师师长赵登禹壮烈殉国。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说不出名字的年轻的生命。

血染平津路,壮士报国恨。

7月29日,北平沦陷。

7月30日,天津失守。

7月31日,平津完全沦陷。

当时,我被姑妈接到了上海,家人也执意叫我过去。因为,上海的租界,被认为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凄然,自己的国土,最安全的地方却是他国的租界,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讽刺。

杭州虽然暂时还算安稳,可是,谁都不敢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

老家也来人,叫我们搬回去,至少暂时是个容身之所。可是,家里的人,又有哪个是能安心待着的。

父亲已经撤到了南京,经济界的事情,虽是战时,可还是得维持着。母亲没有随行,她回到了杭州。危急时刻,她说,她要回家。家里,还有大嫂和两个孩子。

家里人和大哥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他最近连休假都没有。

我们都在担心着他,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们抬头,就会在空中看到他的飞机,和日军交战的他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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