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这人虽然可以隐身,但衣服之类的外来物品在他身上却无法消失……赵浅想了想,缓缓捂上了许阳景的眼睛。
被袈裟网罗住的人还是不安分,第一反应就是扯开头上的东西离开这为他设立的天罗地网,然而下一秒,傅忘生就已经来到了这人面前。
袈裟被掀开的同时,傅忘生右手用力,将他的脑袋往地上狠狠一按,正常人都会因为这一下的冲击力直接摔倒,而慈悲为怀的老和尚只慈悲自己的,不想慷他人之慨,所以傅忘生接手后,他老人家早就退到角落中念经去了,当然也不会再用肉掌垫衬一下。
这人虽然已经很快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鼻子和嘴还是因为惯性在地上擦了一下,软骨与牙龈瞬间磕破,血溅在地面上,更加强了空气中有个隐身人的既视感。
此人吹灭赵浅的蜡烛,就是想让傅忘生和赵浅一起死在外面,单就这种险恶用心来说,傅忘生感觉自己还是太仁慈,否则该将这人带着血腥气直接扔到外面,被黑暗中的东西瓜分了才好。
受伤和□□上的疼痛当然会引起呻吟和惨叫,不过这跟临死前拼尽全力的惨嚎不一样,身经百战的乘客们可以听出差别,所以也不会冒然进来救人。傅忘生半蹲在地上,手里揪着此人的头发,开口道,“是用了道具吧?你在系统中用这样的道具暗算过多少人?”
被傅忘生限制住的人决定装死,不管傅忘生怎么问他都不吭声,谁知傅忘生也不气恼,他只是冷冷笑了声,“都是刚刚从那片黑暗中回来的人,你应当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吧?要是被你暗算的人都扑过来找你算账,你顶的住吗?”
傅忘生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人一瞬僵硬,他便再接再厉又道,“但我现在有个保命的办法可以避免这种情况,你这能力不错,如果我们能结为盟友,这保命的方法自然要大家分享了。”
傅忘生此言一出,不仅将俘虏诓上了架,就连许阳景都回头低声问赵浅,“怎么,你们有什么好主意藏在肚子里,还不打算跟我们说?”
赵浅淡淡地回道,“骗人的,别信。”
被抓住的人还不知道傅忘生是这种奸诈之徒,他沉默了良久,过一会儿才开口道,“给我两件衣服。”
得亏赵浅和傅忘生都是爱干净的人,又怕任务途中有什么状况,所以没像其他人行李带的简单,换洗衣服也是将就,他两的背包中倒腾倒腾,总算给这人凑足了一套完整的行头。
穿戴好衣服扯开脖子上的道具,灰头土脸的人终于展现出了全貌,这个男人不算矮,但也比不上赵浅和傅忘生高,因此裤腿和衣袖都嫌长了些,需要挽上去,他的鼻子还在往下滴血,也没个可以擦得东西,干干净净的衣服瞬间就脏了。
赵浅看着他皱眉道,“衬衫送你,不必还了。”
“你有什么办法?”这人也不客气,大概真当自己是个座上宾了,语气里还有几分命令的意思,“要说赶紧说,不要耽误时间。”
一看这人的脸许阳景就有了印象,她嗤笑了一声跟赵浅在角落里咬耳朵,“分蜡烛的时候我留到最后才走的,还记得此人拿的蜡烛不长,跟老和尚的那根差不多,再有一小时左右就到极限了,他估计是急着想去解决这个问题。”
“知道他叫什么吗?”赵浅问。
“姓黄吧好像,名字不知道。”许阳景满脸不屑,“我说这人为什么做事缩手缩脚的,大家互通家门时他死活要藏着掖着,感情是准备做缺德事,怕人找上门算账呢。”
傅忘生的目光越过这姓黄的,跟赵浅对视了一秒,随即许阳景就听到傅忘生怼着那人道,“这么急干什么,蜡烛不够长了?”
这姓黄的也不含糊,“我的再短,也短不过你跟赵浅的那根……你要耗也可以,我不急。”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啊,”傅忘生手一摊,“可能你还不清楚,我跟赵浅都是亡命之徒,只要能死在一起,也算是个好结局了……只是我们不怕死,你不怕吗?”
“你!”姓黄的终于有些忐忑了,他死死盯了傅忘生好一会儿,发现对面的人确实镇定无比,还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问他吃不吃,而赵浅更是一脸无所谓,连看都不看那根摇摇欲坠的蜡烛。
“艹。”姓黄的在心里骂了一声,终于开口老实问,“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第一,我要毁了你的道具,太缺德,第二,给你长个教训,让你有些心理阴影,最好以后再也不要随便暗算别人,”傅忘生说着,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一站只要杀人,就会给自己增添难度的话,你这条命我早就解决了。”
傅忘生的语调虽然轻浮不大认真,却将眼前人着实吓了一跳,毕竟站点里怕的不是真正的阴谋家,而是傅忘生这样云淡风气就能下黑手的。
不过,道具在站点里就是保命的神器,更何况这姓黄的男人已经逐渐依赖他这件缺德的道具,几乎可以形容成寄生关系,倘若傅忘生真将他脖子里的道具取走,他宁可一头撞死拉倒。
“看来这一站要进来除了找到特定的通道外,日益加重的心理问题恐怕也是先提条件,只是有通道的情况下能够退居其次,不是首要筛选条件而已,”赵浅忽然道,“自己生死攸关时,还能奸杀其它乘客,又或者对道具有强烈的依赖心理,将生死都寄托在一样系统派发的东西上,又因为这样东西的鼓励,越发轻视生命,偷袭暗杀无所不用其极,还有……”
他的目光看向老住持,“愧疚和秘密在心里藏了许多年,藏成了不可解的心结。”老和尚闻言又轻轻念了声,“我佛慈悲。”
“你们呢?”赵浅忽然问许阳景和胡峰,“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虽然很难治疗,但患者本身是有感觉的,你们为什么能够被这一站看上?”
第164章
许阳景坦坦荡荡,“你也知道,我家里已经有个优秀的姐姐了,她比我大上几岁,却也大不了多少,父母、亲戚、朋友难免将我们相互比较,致使我自小好胜,好胜到嫉贤妒能的地步。举个小例子,班上考试,谁的分数比我高,我就会崩溃发疯,就是这一点越来越严重。”
但她现在举止正常,倒看不出是这么个小心眼的性子。
随后,良久没有人说话,屋中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胡峰的身上。
胡峰抓着手里的瓶子,整个人躲躲藏藏,似乎不想直面赵浅这个问题。
于是赵浅又道,“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奇怪,隐身当然可以混在我们当中,不过人很难消除脚步、气味和呼吸声,此站寂静无比,我们说话又断断续续,动辄沉默,都没有感觉到第六个人的存在,也就是说,我与傅忘生在出门之前,还没有招惹上隐身人。”
胡峰往角落中躲得更加厉害,整个人被阴影笼罩,只有摇曳烛火照在下巴和前额那块儿。
“既然如此,隐身人是怎么知道我跟赵浅会临时离开屋内,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孤军深入,查看稻田和水潭的?”赵浅的语气已经明显由温和的陈述事实,变成了淡漠的质问,他道,“除非我们当中有内奸……一个不出卖人就不痛快的内奸。”
胡峰的心理问题就是不断的更换朋友,不断的出卖对方,有时候他明知此举不合适,却病态的想要这么去做,因为他能从其中得到撒谎的快感。
傅忘生在赵浅的话音后接了声口哨,他为了防那姓黄的再次逃脱,一只手始终架在此人的脖子上,随着口哨声这只手紧了紧,还不忘有礼貌地询问,“怎么样,赵浅说得没错吧?”
那姓黄的人与胡峰本就是临时组合,为了先扫除赵浅和傅忘生,然后将许阳景以及老和尚一锅端,剩下的蜡烛自然是他们的,而且还少了很多竞争,不过这一切的合作都是建立在死人不会妨碍活人的基础上……胡峰明显比这姓黄的技高一筹,他是暗中提供线索的,就算赵浅和傅忘生死后想报复,首要目标也不会放在胡峰的身上。
不过此时,这姓黄的也琢磨透了胡峰,不打算豁出性命替他隐瞒,所以很快就点了点头,“他确实在帮我,而且不只帮我一个人……你们的信息他已经向所有乘客散播了出去,只不过我是第一个找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