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戈坐在对面的床上和虞翊分了一整块饼干,同样面无表情地啃着。
怪、不、得!
罗文天心里在咆哮,怪不得,怪不得他妈这声音他们感觉是360度环绕的!
一左一右两个音箱,能不环绕吗?!!
……
众人回归主题,虞翊和越戈被迫加入讨论队伍。
他们担任‘队伍’。
其余人担任‘讨论’。
雪飞痕回答了罗文天刚才的问题:“我们刚进集合点的时候,那个女人说的是欢迎进入《人类清除计划》。”她柔和地问,“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游戏吗?”
“对。”彭宇燕点点头,“她还强调了一下‘清除’这两个字。”
罗文天:“据我所知,目前市面上并没有这款游戏。”顿了顿,道,“预售应该也没有。”
雪飞痕像是身体不好,轻咳了一声:“其实我也不觉得这是游戏。”
“我刚进来的时候在那个女人的手臂上看到了一个标志,有没有纸笔?”
房间没有,李华到是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
他笑了一下:“做老师的,身上总习惯带着。”
雪飞痕道了声谢,手垫着本子,几笔就在米黄的纸上留下一个标志。
她应该学
一个原型的星球被六颗行星环绕在中间,上方整齐地写着四个字母——
‘SS·NH’。
刚落笔,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吉田骤然变了脸色,一把夺过本子,激动地用母语嘀咕了几句。
等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大家一脸渴求地看着他。
吉田憨笑了两声,换成了通用语:“这、这是一个计、计划的图、图标。”
众人:“……”
虽然理解,但是……还是有点捉鸡。
“要不你写下来?”罗文天提议。
吉田点点头,正欲动笔。
笃笃笃。
一阵急促而紧密的敲门声打断了众人的思路。
团长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亲爱的客人们,谁可以来帮我开个门?”
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听起来像是整个人趴在门上在说话,而且莫名有种被人窥视的错觉,大家浑身炸起一片鸡皮疙瘩。
越戈翻了个身,走过去打开门,挑眉看了他一眼,抱臂斜靠在一侧的墙上。
“没有打扰的你们吧?”团长眯着眼笑。
“……”
打扰了。
越戈在别人开口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都在这里?”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才察觉到从团长说话就开始有的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团长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哗啦——一阵声响。
团长:“我打开去确认了。”
恐惧、不安与惶恐在这一瞬化成极致的愤怒。
“我擦?你个傻比!”罗文天差点冲过去和他干架,“你们这酒店可以随意进出客人的房间吗?!”
团长理直气壮:“谁让我敲门没人回答,我还以为你们都死在房间里了呢。”
“……”
死你妈个头!
虞翊沉默着瞥了团长一眼,没吭声。
就算开门确认房间没人也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在同一间房里。
他扫了一眼门上硬币大小的猫眼,哼了一声。
对于一个猫眼来说,它的尺寸也太大了吧……
“请客人们快到大厅集合。”团长冷着脸站在门口,黑色的眼睛打量着走出房间的每一个人,眼里闪烁着贪婪和阴冷。
虞翊是最后一个出门的,走出去时,他问:“你不进去检查一下吗?”
团长极快地拒绝了,做出了一个下意识握拳的动作,像是在极力
越戈靠在外面的墙上在等虞翊,接受到虞翊的目光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在团长背后抬脚一踹,团长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房里。
团长扶着墙出离愤怒地吼叫道:“你这是对老板不敬!我要开除你!今晚,就在今晚!你等着瞧吧!”
越戈自我消化了一下,觉得他的意思是今晚就是自己的死期。
还挺有意思,越戈想着笑了一声。
团长:“……”
笑吧,尽情的笑!等着吧!今晚你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他不屑和死人计较,甩甩手,扭头下了楼。
虞翊指了下地面,越戈收起笑容看过去。
刚才团长站过的位置,深色的地毯留下了一个水滴状的凹陷,很小一点,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虞翊蹲下身,食指在凹陷处按了一下,手上霎时留下了猩红的血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门牌上的字——
‘живот’。
第5章 向死而生
虞翊和越戈下楼的时候,众人已经站好了。
团长站在前面,看到慢悠悠荡下来的两人没好气地啐了一声,开口的声音变成了金属电流的声线,显然已经不是团长本人,和集合点的女人情况类似。
虞翊站在越戈身旁,耳语道:“俗称鬼上身。”
越戈沉声应了一声,道:“挺形象。”
“客人们都到齐了。”团长满意地点点头,手里铺开一叠卡牌,“请按照顺序每人来抽一张卡。”
“卡牌上的内容就是您本次的任务。本轮游戏中请所有玩家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您的任务,如未完成……”他勾起嘴角,撑起一个夸张的笑容,拖腔拖吊道,“您将面临淘汰。”
大厅一时寂静,让人心生一种无端的恐惧。
所有人呼吸一滞,面对死亡的威胁,没人能放松心态。
雪飞痕余光瞥到身旁正在咀嚼饼干的虞翊和一起分饼干的越戈,嗯……最起码是大部分人。
吉田又是第一个走上去的,脸色惨白如纸,伸出去抽卡的双手还是颤颤巍巍,手像得了帕金森,抖个不停。
唰——
吉田犹豫了半天,从扇形卡牌里抽出来了一张深黑的牌,所有人能明显看出,在他看到里面内容的那一刻,脸上的血色顿失,整个人抖动了一下。
……
很快,轮到了虞翊。
爬烟囱的朋友站在原地没动,对着刚抽完卡准备往回走的越戈,说:“顺便帮我拿一张,我就不动了,累。”
雪飞痕:“……”
像极了想要自杀可懒癌晚期的患者说,‘朋友,顺便帮我拿把刀,然后捅我一刀,我懒得自杀’。
团长本来就不白的脸更黑了。
“提醒一下,卡牌的内容最好是不要透露出去。”他继续说,“如果你想死得快一点,当我没说过。”
虞翊“哦”了一声,走过去,毫不在意地抽出一张牌。
他面无表情地念道:“任务1,杀了招待所老板。”
众人:“……”
这样真的可以吗?
在虞翊话音落下的一刻,代替团长的那个东西就消失了,可怜团长先生刚恢复神志就听到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整个人瞬间警惕起来,浑身僵硬。
团长:“……”
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我的任务已完成,游戏即将开始,请玩家们做好准备。”团长甩开他的手,一双狠毒的眼对上虞翊,“祝您游戏愉快。”
先不说虞翊本人感觉如何,其余人在一旁都觉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离他们八丈远。
至于虞翊本人……
毫无感觉,两手插兜,转身上了楼。
……
每个人任务各不相同,在得到团长的提醒后没人再开口说话,像是都避讳着身旁的人,纷纷沉默着上了楼。
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情谊在此刻乍然崩溃瓦解。
招待所大厅,年久失修的灯泡滋滋闪了两下,嘭一下灭了,地板下的老鼠爬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木制的楼梯不时吱呀吱呀鬼叫一声。
除此之外,招待所再无其余声响,寂静的吓人。
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七人。
越戈跟在虞翊后面上了楼,发现自己的室友正蹲在门口,对着面前扒开的地毯沉思。
他觉得室友可能是在想要怎么拆了这家招待所。
“干嘛呢?”越戈朝他靠近,左手垂在身侧,纤薄的卡牌在指尖随意翻转。
虞翊“唔”了一声,朝他勾了勾手指,就差嘴里“嘬嘬”两声。
越戈:“……”
怎么感觉像在叫狗……
越戈在他身侧蹲下,看向地毯扒开的地方。
无数交叠着的血手印赫然印在陈腐的深褐色地板上,而且血迹并非是同一个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