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33)

冯蓁此刻选择说实话叫萧谡格外高看了她一分。

萧诜大步走过来道:“嫌弃孤教得不好?”

“不是。”冯蓁有些冷淡地道。

屁大个孩子还嫌东嫌西了,萧诜心里有些窝火,但也不好当着萧谡的面发作。又见冯蓁的样子有些狼狈,“怎么?摔了?”

“不劳你关心。”冯蓁冷冷地道,夹了夹马肚子,疾风便快走了几步。她心里把萧诜的祖宗又给问候了一遍,傻大个儿又来坏她好事。

不过萧谡也不是好东西,说话是话里有话,做事儿也太不爽快了,最后居然是这种人当皇帝,冯蓁默默地为满朝大臣默了哀。因为萧谡和萧诜的祖宗都是同样一群人,所以骂一遍就等于问候了两遍,冯蓁也就懒得再问候萧谡的祖宗十八代了。

冯蓁冷冷的不再说话,萧诜当然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更没耐心哄小孩儿,心里骂了句“臭丫头”,转头就走了。

冯蓁暗自窃喜,心想“电灯泡”终于走了,谁知萧谡居然没跟上来,才晓得他们既然遇到了萧诜,自然就有侍从跟随,萧谡很快找了一匹马,旋即不见了踪影。

奶奶的,这只肥羊也太难薅了,冯蓁忍不住在萧谡的坐骑——疾风的脖子上薅了一把。

晚上敏文回到帐中来找冯蓁,“幺幺,你这几日怎么了?兴致不高的样子,今儿打猎也是四处找不见你。”

冯蓁懒懒地靠在引枕上,“今日本是跟着六殿下的,可他一眨眼就不见了人,还害得我摔了一跤,要不是遇到五殿下,只怕这会儿我还在林子里转悠呢。”

敏文替萧诜解释道:“六皇兄的性子是比较跳,遇到好玩儿的事儿,就谁也顾不上了。”

冯蓁低头幽幽地叹息道:“我觉得六殿下只怕是故意躲我呢。”

“怎么这么说?”敏文好奇地追问。

“我学箭那么笨,他骂得好生厉害,只怕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又怕我回去跟外大母告状。”冯蓁噘噘嘴,“我才不会那么小气呢,算了不提他了。”

冯蓁在敏文跟前倒打了一耙,也没指望能传到六皇子萧诜的耳朵里,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不应该未雨绸缪。她下午时对萧诜那么冷淡,乃是早就想好了这一招应付他的。

而且冯蓁也不怕再薅不到萧诜的羊毛,只要他有所求,只要他还上城阳长公主府,冯蓁觉得自己总是有法子的。

早起时,冯蓁又看见一群欢快的胡女像偷了腥的猫一般从溪水对岸的帐篷里跑出来。不过这会儿冯蓁已经知道那些帐篷的主人分别是谁了。

风流花二皇子萧证的帐篷里跑了两个出来。冯蓁摸了摸下巴,她感觉几个皇子里最不该有体力玩一王二后的就是风流花呀,想不到竟然看错了。

三皇子萧论帐篷里也跑出一个来,看那姑娘的情形像是腿脚有些不便。冯蓁又摸了摸下巴,萧论是她还没搭上线的,远远的瞧着原以为是个温润书生,想不到如此生猛,猛地胡女出他帐篷脚都发软?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五皇子萧谡、六皇子萧诜的帐篷里倒是没有动静儿,但这些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蒋琮的帐篷安安静静的,冯蓁还算满意。

敏文侧头看着满脸惆怅地望着溪水对岸的冯蓁,“幺幺,你怎么了?”

冯蓁那是求而不得,所以惆怅呢,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姑娘,这会儿是羡慕那些腿软的,若换成她,得薅走多少羊毛啊?不过她知道自己怂,所以也就只能想一想罢了,真让她做,她最多也就只敢拉拉小手,顶多顶多,就是玩一下亲亲而已。

今日大伙儿兴尽而归,用过早饭,仆从便开始进进出出地收帐篷了准备返程了。

女君们这回不用再骑马,因为京中的马车已经赶到。

冯蓁正准备登车时,却见萧诜大步走了过来,“幺幺。”

冯蓁是没想到萧诜还会主动来找自己,她也没端着,本来她也就没跟萧诜闹别扭,昨儿要不是因为萧谡在一旁看好戏,她也不会冷待萧诜。不得不承认,她这是逮软柿子捏了。

“六表哥。”

冯蓁的声音软软的,听在萧诜的耳朵里别提多乖巧了。原本萧诜还怕冯蓁不好哄,这会儿可是放心了。“幺幺,孤都听敏文说了。”

敏文这卖友的速度也忒快了,冯蓁心忖,她低下头,扭着自己腰上的璎珞不说话。

“是孤不好,昨日不该冷待了你。”萧诜赔着笑脸道。

“还有呢?”冯蓁依旧没抬头。

“行了,回去孤再教你箭术,再不骂你行了吧?”萧诜笑道。

冯蓁这才抬头朝萧诜笑了笑,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只是她心里却在想,这大傻子果然好忽悠,不过平日里看着挺傲气一人,原来身段这么软。

萧诜却想,还是小女君好打发啊,不过两句话这就逗高兴了,既不费钱,也不费力,比那些个年长的来得好对付。萧诜心里不由又想起何敬,那才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软硬不吃,十分不好上手。

两人就这么各怀鬼胎地相视一笑,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第30章 学箭难(上)

回程的路上, 冯蓁不晕马,但是晕马车。她从西京去上京也是病了一场,这回才半天就吐了两次,瘫在了马车上。这么弱的胖子, 还时常晕厥, 叫人不得不感叹城阳公主府的小女君身子还真是弱。

但是病归病, 冯蓁却一点儿没闲着。傍晚众人在客栈歇息时,她病兮兮地摸到萧谡身边,中气不足地喊了声,“五表哥。”她觉得自己不管得什么病, 都只有羊毛才能把她治好。

羊毛, 包治百病。

萧谡回身没看到人, 低下头才发现冯蓁,“你怎的知道孤在此?”萧谡一个人出来的, 前方一条溪流,侧面则是几个大草垛子,一般人的确不容易找到他。

但对冯蓁而言却是小菜一碟, 抬头看哪儿白息一柱冲天不就找到他了么?因为太容易了, 所以她被萧谡问得一愣, 一时竟没找到好借口, 最后在萧谡定定的目光里, 憋了句“我也没想到能找到,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萧谡被眼前这个小胖妞嘴里的“缘分”给难住了,“你年纪还小。”

冯蓁点点头, “嗯嗯,就是因为年纪小,所以现在有些习惯还能纠正过来,五表哥,你可不可以教我箭术啊?我也想像敬姐姐她们那样打猎。”小女孩儿眼睛里是又亮又真的企盼。

萧谡被噎了一下,好像自作多情了一回,不过他的眼睛随即眯了眯,面前这小姑娘最擅长的可是扮猪吃老虎。打猎时,就那么巧受了伤便碰上了他?这会儿也那么巧又找到他?

可除了女儿心思外,萧谡在冯蓁身上真找不到亲近自己的原因。若是城阳长公主有那份心思,也不可能放着冯华不用,而推个小孩子出来。

然若说是女儿心思,冯蓁的眼里却又缺了点儿什么。萧谡好歹是百花丛中过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没有情意。不过面前这个还是个小孩儿,他也有些拿不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萧谡倒不介意看看冯蓁的皮囊下存的是什么心。

“你若得空,可去皇子府找孤。”萧谡道。

冯蓁忍不住欢欣,心想男人果然还是吃“病娇”这套。

萧谡默默地看着欢喜而去的冯蓁,她的欢喜做不了假,那一瞬间的明亮,叫他有些疑惑,真那么喜欢被敲?

冯蓁回上京后养了两天就坐不住了,“外大母,前儿五殿下答应我要教我箭术,让我得空了就去他府上。”

“你不是在跟着六哥学么?”长公主不解道。

冯蓁趁机道:“我觉得五殿下箭术比六殿下箭术好。”

“哦,你怎么瞧出来的?”长公主似乎来了点儿兴趣,“他以往比试,可从没赢过老六。”

“外大母,我不是说过,我骑马、射箭比琴棋书画可厉害多了么?但是五殿下比我还厉害。”冯蓁道,她这是真心话。

长公主被冯蓁的没脸没皮给逗笑了,“哦,你的意思是六哥不如你?”

冯蓁想了想,“臂力自然比我强,但准头真未必如我。”

“那你还跟着他学射箭?”长公主反问。

“本来看他个子高大,又吹得厉害,以为是个神射手,结果……”冯蓁孩子气地摊摊手、叹叹气,“原以为五殿下一般般,结果……”冯蓁又耸耸肩,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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