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钟鱼抿了抿唇,眨巴了下眼睛。
许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到底上不上。”
警车在不远处停下。
依然是那股醉人的花香,沈钟鱼想,她肯定是疯了,她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
许望骑得很快,风狠狠地拍在她脸上,心脏在她胸腔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轮胎碾过一粒石子,车颠了一下,书包带子从她肩上滑下去。
沈钟鱼伸手去够,却没料到,车再次颠了一下。
她身子一空,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许望的校服,然后又在反作用力下,脸狠狠砸在了许望的背上。
两人皆是一愣。
之后,沈钟鱼能明显感觉的许望放慢了骑车的速度。她小心翼翼地松开了许望的校服,重新握住了车后头的扶手。
两人一路无言。
沈钟鱼捏着书包带子。这算是什么回事,明明是自己叫人家别来烦自己,现在自己又坐在他车上。
沈钟鱼后知后觉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回她家的路,沈钟鱼看许望骑得悠然自得,憋了很久才问道,“我们去哪儿呀?”
许望声音懒洋洋的,“回家。”
“可...”这明明不是回我家的路,
许望又补充了一句,“回我家。”
“……”
“我可从来没说要送你回。”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你现在放我下来。”
许望没搭理她,依然自顾自地骑着。
沈钟鱼:“你不放我就自己跳了。”
许望挑眉,“随便你。”
他又重新加快了车速。
风声重新在耳边响起,拍打着鼓膜,和冷气一起灌进耳朵脖子。她好像停留在台风眼了,飘飘荡荡,如果能住进一朵云里就好了。
沈钟鱼快要被车给颠下去,“你骑慢点。”
风把声音吹散。
沈钟鱼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喊道,“你骑慢一点。”
被灌了一嘴的风,嘴巴里凉嗖嗖的。许望依然没反应,沈钟鱼以为他没听见。
过了很久,他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好鸭!
沈钟鱼:你以后就知道为什么了。
☆、第 25 章
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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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听你。”
像是要印证这句话似的,许望没有丝毫要让她下车的意思,依然保持着刚才的速度。
“我真的要回家。”
“嗯。”
明明她说话声音和刚才一样大小,这次他回话倒很快。
“你嗯什么嗯,你让我下来,你不停车我怎么回。”
“你不是要跳下去吗?”许望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淡到她以为她听错了。
下一秒,许望的话更让她坚定了她听的想法。
“我可没拦着你。”
…
沈钟鱼放弃了说服许望,她彻底明白,这人就是故意的。
“你家还有多远?”等他到家了,她总能回了吧。
没等到许望回答,倒是等来了车停下。
一个急刹车,沈钟鱼身体往前倾,手不自觉地又抓上了许望衣服。
“怎么了?”
她以为是许望善心大发,改变主意让她下车。
许望看了一眼轮胎,然后面色古怪地问了沈钟鱼一句,“你多重?”
顺着许望的目光,沈钟鱼也看见了瘪掉的轮胎,她马上反应过来许望是什么意思,“你看我干什么!我不重!我们班同学都说我瘦,很!瘦!”
她还故意强调了“很瘦”两个字,生怕许望没听见。
“一定是你骑太快了,让你停车你不停,现在报应来找您。”
沈钟鱼倒打一耙的本领实在是强。
许望蹲下捏了捏轮胎,然后起身,“走吧。”
“去哪里?我不去,我要回家了。”沈钟鱼果断的摇摇头,她现在下了贼船,不可能再上去。
许望往她身后看去,挑眉,“你打算走回去?”
星星点点的路灯由近及远,光越来越暗淡,最后慢慢消失在天尽头。沈钟鱼看了眼四周,离她家很远,走着回去估计够呛。
“去哪里?”她清了清嗓子。
“修轮胎。”
…
许望步子大,单手推着车也走得快。他走在前头,沈钟鱼不由得埋怨自己,要是刚才没上许望车的话,她现在可能早就到家。
修理店还开着,门前的电线杆上密密麻麻地贴着小广告。
沈钟鱼坐在小板凳上,看修车师傅换轮胎。修车师傅进去换零件,沈钟鱼无聊地把眼神投到其他地方去。
小小的店面,里面的汽油味呛鼻,小小的电视荧屏在昏暗的店面里散发着荧荧蓝光。
再往左边看,就是许望那张脸,他大喇喇坐在外面的凳子上,拿着手机,不知在回谁的信息,一双好看的手噼里啪啦敲着屏幕。
沈钟鱼怕被发现,扭开了脸。
…
“好看吗?”清冽的嗓音传来。
“…”沈钟鱼一脸迷惑。
“我问这个好看吗?”许望抬手,指尖点了点她面前的电线杆。
沈钟鱼这才反应过来,她盯着面前的小广告盯了半天,她连忙摆摆手,“我没看。”
“哦?”
“我真没看。”
“嗯。”
不指望许望能相信了,她又扫了一眼面前的广告。
“腋臭、小便疼痛……四小时见效,彻底根治,为您保密。联系电话:××××××”
里面传来脚步声,沈钟鱼马上扭头,耳根透着红。修车师傅拿着新轮胎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老板娘。
她手里拿着两个苹果,“等了这么久,饿了吧。”说完便将苹果递了过来,“你两一人一个,垫垫肚子。”
沈钟鱼回头看了许望一眼,然后接过苹果,“谢谢。”
“来,小伙子,你的。”
老板娘多看了他俩一眼,然后娇嗔地对老板说,“你看看人家,年轻时让你载我一下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老板笑了笑,“我们那时候和现在怎么能比。”
沈钟鱼马上解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老板娘一副我都懂的眼神,“…”
好的,是我不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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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指向十点半的时候,车终于修好了。
许望单肩背着包,脚撑地,见沈钟鱼许久不上车,懒洋洋地说了句,“上车。”
沈钟鱼眼眸湿润,“我真的要回去,已经很迟了。”
见她这么婆婆妈妈,许望也不知是哪来的火,“没说不送你回去。”
许望抄小路,在巷子里绕来绕去。不一会儿就到了沈钟鱼家附近。她惊讶道,“原来从那边能直接绕回来。”
沈钟鱼握了握书包肩带,眼眸低垂,“对不起。”
“你怎么不是对不起就是谢谢的,你不会说其他的?”许望心里有火,却又不知怎么说,那一簇火在他心中挠得难受。他看着眼前的女生,明明不是这种人,还要可怜巴巴地挤出这样一副样子。
她应该是鲜动的,而不是这样的。
…
沈钟鱼:“…不好意思?”
沈钟鱼和许望告别。不知道是这个夜晚太温柔还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许望整个人都温柔了几分。
他还是那个在天台上对她说让那些狗屁道理都滚的少年,她也是那个可以借着熊胆和他说真话的胆小鬼。
要是没有谎言就好了。
但,要是一开始让她选择的话,她还是会那样选吧。
“你等等。”许望叫住了她。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苹果,直接朝沈钟鱼抛过来。苹果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怀里,等沈钟鱼再次抬头想询问为什么时,许望早就走了。
沈钟鱼回家顺手把苹果放在餐桌上,然后去洗澡。洗完澡经过时,又莫名其妙地把苹果拿进了房间,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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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像遇到答案不确定的题,随便勾一个有把握的那么简单。“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的“是”字她蒙对了,可这次月考把她打击得弃甲丢盔。
她以为她是难遇伯乐的千里马,以为自己是怀才不遇的李太白,事实证明她只是一个稍稍松懈就显露原形的可怜鬼。
这次考试她直接滚出了十五名以外。
老方站在讲台上分析月考情况,讲到,“希望有些成绩退步的同学可以好好反思”时,放慢了讲话的速度。
因为做贼心虚,沈钟鱼觉得那个“有些同学”明里暗里指的就是她。如果目光能成箭,那她现在就是箭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