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听这话秦明惠不再卖关子。
“诺,就是这个。”
秦明惠从袖里掏出一个小本儿,芳菲一看,上面写着“说风月”三字。
芳菲笑道:“这不还是痴男怨女的故事么?”
“非也,非也。”秦明惠将小本儿塞到芳菲怀中,“今儿表姐便大发慈悲先让你看,你看过便知。”
芳菲将信将疑的翻开了小本儿。
……
先不说小本儿到底是怎样的故事,那厢伍思才一直盯着刘寅,见到刘寅在书院被他爹揍了一顿,一口怨气终于吐出。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伍思才解决了心头大患,端着小步儿刚回到西伯侯府,便有人告诉他,他爹已在书房侯了他一个时辰。
这是找自己讨要好处来了?
也不是不可,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刘寅这下只怕要安分个一年半载,为这这个,伍三少爷觉得有必要犒劳他爹一下,于是提着新得的好茶悠哉悠哉的去了书房。
“爹,我来啦。”
伍思才欢天喜地的踏进书房,谁曾想对上的是她爹的一张黑脸。
提着茶叶的手不自觉的背在身后,伍思才低声道:“听说爹你找我有事儿。”
西伯侯伍其渊望着自己这半生唯一的儿子,半晌叹了叹气,招了招手,叹道:“过来替我写封信。”
伍思才纳闷,他爹手好好的,怎的要她帮忙。
不过她还是走到案桌前,放下包好的茶叶,提起一旁的笔抬头道:“爹你念吧。”
西伯侯盯着桌上的茶叶,有淡淡的茶香,笑道:“这回利用了我,懂得孝敬你爹了?”
伍思才脸一红,“害,哪能算是利用,再者那刘寅本就该收拾收拾。”
西伯侯瞪了她一眼,念起信来,伍思才赶紧的蘸了墨水提笔跟上。
信的内容并不长,随着西伯侯的声音落下,伍思才也及时收笔。
伍思才道:“落您的名儿还是字呢?”
亲近之人,她爹大抵会留字,看这信的内容平平淡淡,约莫并非熟人。
西伯侯却道:“拿来我瞧瞧。”
伍思才哼了一声,“您这是怕我给您写错呢。”
说着将信递给她爹,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忙活一日还不曾歇息。
西伯侯阅过信,露出满意的笑容,“还好,你这写字的功夫不曾落下。”
夫人一直道这小子刻苦,如今看来倒是不假,勤能补拙,好好用功这小子不是无药可救。
伍思才努嘴,敢情是来考校功课来的,不用猜,这接下来一定是老生常谈。
果不其然,西伯侯语重心长道:“这人呢需得成家立业,虽这成家一事急不得,可这立业却荒废不得。你听爹一句劝,经商一事你若是实在喜欢接着做下去便可,但这书一定得读下去,爹不求你光宗耀祖,飞黄腾达,日后爹给你谋个好差事,你便可高枕无忧。”
伍思才偷偷背着西伯侯吐了吐舌头,这话她听得快起茧子,大抵是她爹今日觉得有恩于她,因此说话春风细语,以为如此便可感化她。
只可惜她爹这招用错了人。
伍思才故作无奈状,叹道:“爹,你莫不是忘了我这脑子不行,读书不上道。”
说着伍思才还特意敲了敲头,明示这是榆木脑袋。
西伯侯见好言好语没辙,火气也上来了,吼道:“怎么不行了?从前在书院,你时常拿榜首,如今为何便不行。依我之见,你是被旁的迷了心,荒废学业才会如此。”
旁的,不就是指她经商一事。
伍思才哼道:“爹要说话大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西伯侯叹道:“不知是哪个天杀的让你迷了心智非得经商,向旁人那样钻钱眼儿里。”
若是前些日子,伍思才听得这话或许还会伤怀,不过此时她已觉无味,靳姑娘说得对,旁人看不清是旁人的事,重要的是自己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爹你爱咋想咋想,我这辈子便钻这钱眼儿了。”伍思才拍了拍桌上的茶叶,“这是今儿感谢您出手帮忙的,您若是喜欢便收下,不喜欢您随意打发。”
西伯侯一怔,这小子从前听到他这番话急得跳脚,今儿怎的转了性儿如此冷静。
没等他想明白,伍思才已经打开门溜走了。
西伯侯纳闷的拿起伍思才留下的那方茶,轻轻一嗅,果然是好东西。
陆氏进来时便瞧见自家夫君一脸痴醉的模样,笑道:“思儿孝敬夫君的茶?”
西伯侯赶紧的将茶放下,嫌弃道:“唔,什么孝敬,这是他念着今儿个老子替他卖命送来的。”
因为西伯侯爱茶,平日陆氏也懂得多了,只需闻一闻便知伍思才拿的这是顶好的。
是了,她又何曾拿过差的孝敬她这个爹。
陆氏心底一叹,这孩子吃得苦多,却比任何一个孩子还要贴心,可惜的是夫君不明白。
“今儿个我好好说到他,他这小子跟转了性似的也不恼了,悠哉悠哉的便走了。”西伯侯眨了眨眼,“夫人可知为何?”
陆氏一听便知夫君又劝思儿好生读书,不过思儿不曾恼怒倒让她也有些好奇。
只见陆氏露出迷茫,西伯侯便知夫人也是不晓得的,他喃喃道:“莫非是今儿个收拾了意恩侯府上那小子,他心情尚可?”
陆氏听到刘寅二字,冷冷道:“日后这刘寅若是再敢动思儿一根汗毛,我定不放过他!”
为母则刚,陆氏是再见不得伍思才受半分委屈。
第24章
昨夜落了一夜的雨, 可这近三伏天的日子,这会儿天才亮了些,日头却不小,才被昨夜的雨浇灌的有些生气的树叶又耷拉了下来。
青笋端着热水站在门外,他先前敲了几回门, 也不见少爷应门,平日里这时候少爷早该醒了。
莫非是昨夜彻夜看账本了?可不应该啊,今儿也不是对账的日子。
“少爷, 少爷。”
青笋又换了几声, 好在这回终于有了声。
“进来吧。”
青笋觉得这声音有些虚弱,他低眉轻轻打开门, 径直走到房中一黄花梨架旁,小心翼翼的将水盆搁下, 正要退出去, 不经意间瞥见塌上拱起的被窝。
少爷竟还未起。
青笋停下来关切道:“少爷, 您可是身上又不爽了?”
少爷出生便体弱,后来不知怎的有了个奇怪的毛病, 每月总有几日身子不爽利。大夫看了也只道是体虚,多补补身子便可, 这补倒是补了个齐全, 可每月该不舒服仍旧不舒服。
青笋见少爷不应也不敢上前打扰, 只道:“小的这便吩咐厨房给您炖补品去,您若是难受的紧,小的立刻去寻大夫给您瞧瞧。”
半晌伍思才的声音才响起。
“不必寻大夫, 你又不是不知这是老毛病了,照往常的来便是。”
青笋应了声“是”,一边嘟囔道:“也不知这大夫是否是庸医,这些年少爷也没个好转。”
躲在被窝里的伍思才听见这话一张小脸鲜红欲滴。
“你若是不在此絮叨,赶紧的去,你家少爷我便能少吃点儿苦。”
若是青笋细听便会察觉伍思才这声音略微带着些颤抖。
青笋只当这是老毛病了,嘴上应道:“是是是,小的这便去。”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近及远,伍思才轻轻掀开被褥蹑手蹑脚的下了榻,转身绕进了屏风后面。
她咬着牙用一只手捂着小腹,从雕花柜子上层拿出一条干净整洁的亵裤,然后蹲下身在最底层的暗格里拿出一条月事带。
握着柔软的月事带,伍思才长长叹了口气。
她不明白为何女子会有葵水一说,且她自幼身子虚弱,每逢小日子便会疼痛不止,身子发冷,用了无数汤药也不见好转。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真的是一个男子,至少不必月月遭此罪。
忽然她脸色一红,眉毛拧成一团,手脚麻利的换上新的亵裤和月事带跑回了榻。
“呼……”
伍思才瘫倒在床上,祈祷小日子快快过去。否则旁人月月见她如此,难怪背后议论她娘们,可不娘们么。
哎,原本打算今日去商行瞧瞧的,这下只能推迟几日了。
还有靳姑娘,上回她说想去翡翠居,不知打算何时去。
……
这么胡思乱想着,伍思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陆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