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执城是嫉妒的,可他没有问她口中的男人到底是谁。
望初念知道他一定担心坏了,可还是拉过他的手说:“我要去一个地方。”
宴执城帮她擦干净了眼泪。
“还回来吗?”
他从来都不会将她囚于一个地方,望初念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但是她回来的时候,他永远都会等着。
她未曾说什么时候,只是问:“那时你还在吗?”
“在。”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
望初念温柔一笑:“那我就回来。”
可她没有忘记,还有一个云裳需要她解决。
马副官早已发现云裳的不对劲,并且顺藤摸瓜地查到了不少关于她的消息,而后他便向宴执城请罪了。
宴执城自然不会怪罪,却还是按照军纪给了他些许处罚,以此了结此事,随后他们三人设了一个局,以宴执城为饵的局。
当云裳带着人潜伏在废楼之中,等到的不是败逃的宴执城,而是几百号人的军队。
瓮中捉鳖,谁是鳖,已一目了然。
废楼已经被团团围住,云裳还意图突破,她看着守备最薄弱的地方,带着人就要冲出去。
可那里早就拦着一个望初念。
“云裳,你逃不掉了。”
败局已定,云裳也没有想要逃,她慢慢走近望初念:“你是什么时候识破我的身份,又为何要处处针对我?”
望初念不想回答。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云裳身后是十几个快速靠近的士兵。
只有望初念看见,云裳拉开了身上的马甲,露出里面布满的□□。
当时的云裳大概只能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了。
“不,你会知道的。”
宴执城赶来的时候就听见一声巨响,那靠近了云裳的十几个士兵已经被炸死了。
望初念呢?
烟散开,宴执城才看见一脸狼狈的她。
明明望初念靠得云裳更近,可是她却毫发无损。
宴执城冲过去搂住了心爱的人,怎么都不肯放手,唯有马副官立刻遣散了士兵,独留宴执城两人。
他知道望初念不是普通人,但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被传开。
在宴执城下令之前,他就命令今天参加行动的人不得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望初念拍拍宴执城的背,安抚着他。
“我没事。”
刚才她确实被□□炸到了,甚至那一瞬,她能感觉她死了,就像上一次,子弹射入心口那样没了呼吸。
但是没过多久,她再次死而复生了。
望初念望向远处,她越来越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秘法,可以一而再地救她。
宴执城是真的被她给吓坏了。
“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我向你保证。”
军人的保证,就像天命一样。
说出来,就一定要做到。
***
云裳虽然死了。
但是这么长的时间,宴执城早就利用云裳这条线找到了藏在都城里的日本人,甚至捣毁了他们建的一个化学实验室。
因为沈先生一死,好多人争抢着他的生意,而桓景就趁此机会将所有路子都拿了下来。
行径说不上多高雅,但身后有宴执城支持,也没人敢反抗。
因此桓景一跃就成了华都最大的商人。
而在某一个晚上,望初念悄悄带着当初她卖掉的东珠以及藏起来的衣服和首饰,离开了少帅府。
她没有和宴执城道别,因为她不知道她会面对什么。
她只是亲了亲床上睡着的人,然后离去。
所以望初念也不知道,床上的人在她走后睁开了眼。
当望初念站在墓穴前时,她难以跳动的心竟然开始动了起来。
她还以为是错觉,可过了一分钟后,又是一下。
然后就是半分钟……
十秒……
她的心脏跳动得很慢,平均每三秒才会跳动一下。
望初念知道,这个墓穴,她一定要去,她为何会死而复生的秘密,一定就在里面。
——别去,别去好不好?
第1章 民国少帅真的帅(11)
望初念在抗拒。
明明那是他的墓地,也该是她的归宿才对,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
直到她亲自进去。
没有阴森恐怖,没有危机重重,这里毕竟是她的地方。
她走的是正门。
望初念拿出包里的手电筒。
壁灯的烛心许久不燃,烛台上积了许多的灰。
她从台阶之上拾级而下。
“阿念。”
她震惊回头。
那个声音,是平釉颜。
“阿念,你定是怕黑的,我亲自设计了灯盏,这可是按着你的喜好做的。”
她能看见,他亲手将一盏盏灯放置在隧道,亲自点燃蜡烛。
然后柔神一笑。
“阿念,我想你了。”
然后这具伍初念的身体,心脏处痛得好厉害,眼泪更是不自觉地就流下来了。
毕竟,那是她的瓶子啊。
望初念摸着墙上的壁画,看着就不深。
每一幅都是曾经伍初念的喜好。
那是平釉颜用剑刻出来的,他高深的武功大概就只用来做这个了。
等到某一天,壁画刻好了,他就无事可做了。
他就靠着墙,看着那满是飞天图的墙壁,默默出神。
“阿念,我又想你了。”
望初念一路往里走,没有任何机关和阵法阻止她。
然后她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长长的廊道尽头,那执剑而立的白衣男子,仿佛初见时那般飒爽。
人生若只如初相见。
他轻喝:“站住。”
可望初念的步子哪里停得下来,她的心早就飘到了他的身上,只恨自己不能飞起来到他面前。
“阁下若再往前一步,便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不会这样声色俱厉地和她说话,他从来都是温柔的,不会……
望初念回头看到三个成年男子在问:“你是守墓人?”
一看那几个人就像是倒斗的。
可平釉颜只是说:“不,这是我妻子的墓地。”
妻子啊……
望初念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就看见四人已经打斗在一团,那三人武功不低,平釉颜也是好一番地缠斗才打赢了他们。
等到地上躺着三具尸体,他就靠在墙壁上。
颤抖的手已经拿不动剑了,他干脆弃掉,捂住腹部的渗血的伤口。
可他笑了,笑得很是温柔。
他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却有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
沾着血迹,隐约是粉色。
“阿念,真是太想你了。”
望初念是伍初念,却还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是真正的伍初念,也许已经奔溃了。
她知道当初为什么有记忆开始就已经离开这个墓地了。
如果当初她知道了这些事情,怕是不会想要出去,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她的平釉颜,陪着她的记忆。
那就不会再遇到宴执城了。
望初念擦了泪,继续往前走。
推门而入,房间不大,望初念却异常熟悉。
这是她生前的闺房,或者说这里只是布置成了她的闺房。
每一处都是与平釉颜相处的痕迹。
案上的画,依旧是她离去时,平釉颜设计的嫁衣的花纹。
架子上多了红色的婚服,桌案上多了几种结婚的干果。
望初念停留在一面墙前。
那墙上画着满树的桃花,画了整整一面墙。
她记得那是平釉颜为讨她欢喜做的,可枯木再也逢不了春,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了。
那她是如何醒来的?
望初念看见原本该是放床的地方,放了一具水晶棺材。
有床那么大,里面像是躺着个人。
他说过。
“我是妖,能陪你长长久久,岂是他一届凡人可比的?”
“我愿为你点上三千孔明灯,不求此生厮守,愿你岁月无忧。”
“你在何处,我便在何处。”
望初念缓缓推开棺材盖,露出躺在里面的人。
她想起来了,她出来之前就是躺在这口棺材里面的,这是她和平釉颜的合棺。
望初念记得那日他们二人的对话。
“若可以离开呢?”
“那我定要把你带在身边。”
“会很慢。”
“我会等。”
望初念一直觉得,他等不得的,更是熬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