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晓红回来啦。奶奶没事了吧?”阿婆见是徐晓红,笑容咧得更开:“跟你说呀,今天村里来了个比电视明星还好看的年轻人,还是开着豪车来的,大包小包带了好多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来给哪家下聘礼的。我们都在猜是谁家姑娘呢!”
“对了,”阿婆忽而又想到,“那个年轻人就在你家旁边,说要等人呢。晓红,该不会…等的就是你吧?你快说说,啥时候找了找么优秀的男朋友啊?”
徐晓红不禁失笑:“阿婆,我这天天忙着照顾奶奶,哪有空认识男朋友。这人从哪里来得啊看看谁跟他一个城市,就知道是谁家姑娘了啊。”
“城市啊,”阿婆想了想,“反正是一个大城市…我也想不起来了,他车就在前面,你看看就知道了。”
徐晓红又抻着脑袋往前看了眼,黑亮的车身后挂着的车牌写着——
“海A?”徐晓红讶道:“夏大夫,居然海城有人来我们村了。你说…该不会是姐夫吧?”
夏锦浓也为这个巧合震惊了一下。
从时间上来算,如果开车,完全是够的。
那真的会…是他么
要真这么舍不得,那他还敢不承认喜欢,那她还能赢不下这个赌局?
天边红彤的晚霞里还夹着几缕金光,女人向前面看去,映亮了一双眼。
徐晓红家门口,村民围着聊天看热闹,是里三层外也三层。
见到徐奶奶和徐晓红回来,人群渐渐分开出一条道,显出最中间那个比明星还耀眼的男人。
夏锦浓心陡而一沉。
怎么…会是他?
第48章 四十八朵玫瑰
夏锦浓从车上下来, 却没再动弹。
被人群包围的男人见状, 倒是一步做两步, 很快就到了她前面:“锦浓。”
无数双眼睛刷地凝在了二人身上,像看着古老挂历上画着的金童玉女。
可惜玉女脸上并没有如画上的那般笑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离开海城,夏锦浓只给野男人留了张字条, 连方青岚都没有告知。按照正常, 这消息要散开, 再传到她一向不搭理的秦慕枫那里, 总也是好些时日之后的事了。而他居然比她还先早到达, 那十有八丨九…是找人监视她的行踪了。
秦慕枫看到了夏锦浓眼里的怀疑和不悦,料想了来由,解释道:“我在旁边的宛城出差。办完事了, 想着夏叔和婉姨…的日子快到了, 就过来看看。”
说着,秦慕枫耳尖隐隐泛着红。
这话说的虽然不假,但也是瞒了许多内容。
锦时帮他从秦宅逃出来后, 他就去了宛城躲一躲父亲的怒火。昨晚他接到锦时电话,告诉他锦浓来了这个小村,他果断就开了车过来。
话里提到的夏叔和婉姨, 正是夏锦浓已故的父母。夏锦浓不想和秦慕枫多谈他们,拉了拉徐晓红:“徐奶奶坐车也累了,我们带奶奶进屋吧。”
“我帮你们拿行李。”秦慕枫绅士地去拖车上的箱子。
但刚将行李拿下来,一个大汉跑来,先一步抢过去了。
“先生, ”大汉憨笑着:“这行李就交给我,天色不早了,你那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呢,你先带着女士去那边屋子?”
“就是就是啊。”跟大汉一同的一个妇女挤过来代替夏锦浓搀起了徐奶奶,回头笑道:“小姐,先生在我家租了两间房,可是村里最好的!你们想必还有很多用品要布置吧,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夏锦浓皱起眉,秦慕枫连忙过来解释:“锦浓,我租了两间屋子,其中一间是给你的。怕你不习惯,我还带来了很多日用品,你看看。”
租的屋子就在徐奶奶家旁边。大包小包在门口堆了一堆,从床上四件套到食品小吃,应有尽有。
村里下聘要的简单,有时候几只鸡,一些家纺用品,就成了礼节。怪不得村口的阿婆以为秦慕枫是来下聘的。
现在估计都以为,这被下聘的,是她了吧。
夏锦浓毫不犹豫地就要拒绝。
但还没等她出声,就有人帮她抢了白。
“谢谢秦少想的周到,但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用吧。”磁厚的男声传过来,有山顶洪钟的气势。
徐晓红还未走远,惊喜道:“姐夫!”
身高腿长的男人挪到夏锦浓边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西晒的光:“秦少人真是义气,千里迢迢也不忘给老同学安排周到。我路上耽误了下,但还是赶上了。就不劳烦秦少再费心我未婚妻了。”
一番话,谁和谁的关系亲厚,谁和谁的关系疏远,一目了然。
夏锦浓本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没想到她才出走了一天,野男人居然就巴巴地赶了过来。
震惊和喜悦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让夏锦浓感觉有些不真实。但两人的胳膊尽在咫尺,时不时随着动作,轻轻地触碰过,强大的存在感像针扎过来,提醒她不是幻觉。
心里浮起了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夏锦浓都懒得去管两个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拉了野男人的胳膊:“我之前就跟晓红说好了,这段时间住在她家。你…”
徐晓红将徐奶奶暂时交给妇女,跑过来说道:“姐夫,你们就一起住我家吧。我家那是个单独的空屋子,在我和奶奶楼上,没人住的,你俩一起,正好。”
旷云野点点头:“听你们的。”
然后又朝秦慕枫看了眼,便跟着两人走了。
转身后,有风送来了身后男人的鄙夷:“旷总,你身为未婚夫,都不备些东西让锦浓住得舒服点,未免太失职了吧。”
话里的意思,就是:当未婚夫,你不配。
接到挑衅,旷云野不由地住了脚,脸半侧着,目光落在夏锦浓身上,语气笃定:“看来,同学十几年,你也还是不了解她。她喜欢自如,从不矫情你所说的,那些条件!”
山风吹走了尘埃和云彩,扒出一颗又一颗晶亮的星星,缀满夜幕。虽然没有城里的灯火璀璨,却能恣意流转闪动,自由灵动得令人向往。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两个衣柜,再只有窗边摆着的小桌小椅。
夏锦浓坐在窗边,胳膊下撑着的木制的桌子,桌面有许多小小的凹坑,像被岁月啃过,但坑坑的边缘都是圆而光滑的,像被细心磨过,又补了光亮的清漆,反倒又有了种种古朴的美感。
诚然,夏锦浓是懂得在各处寻得美的,从不追求要外来些更好的条件。
不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浴室里水流声停歇,木头地被踩得吱呀响。
夏锦浓循声转过去:“今天你怼秦慕枫那句,是真觉得我不矫情还是,胡诹的?”
男人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上次你逃跑,随身就一个小箱子。援医去的地方没有条件好的,你要是矫情这啊那啊的,还怎么呆得下去?”
哟,好有道理。
而且居然连之前她带的箱子多大都注意到了。
夏锦浓唇角勾起,说起了别的:“今晚你真要跟我睡,未婚夫?”
旷云野擦着头发,闻言挑了眉:“不然?”
目光朝屋外某处扬了下:“你不怕他发现我们不同屋,不肯死心?”
秦慕枫的心思,两人无需再多说明。
夏锦浓点了点床下的地板:“同屋也能不同床。”
旷云野丢了毛巾,直接去柜子里找被子。
“怎么?装柳下惠?” 夏锦浓乐了,“我不过来办个事,你都撵着跟过来了,还装什么呀?!”
旷云野动作不停:“我是怕你又要逃婚丢我人,来抓你的。”
“我连行径都没隐瞒,逃什么呀。”夏锦浓坐床边上,饶有兴致地看他。
被子没找到,旷云野回头:“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都睡觉了,怕吵到徐奶奶。”夏锦浓理所当然。
旷云野默了默,又道:“我记得你会打字,发个消息应该不难。”
“哦。”夏锦浓耸耸肩,“忘了。”
女人摆明了就是故意逗他。
旷云野扫了眼床上的笑意盎然的女人,又去翻另一个柜子。
夏锦浓接着道:“哎,我不会跑的。但是我有点事,下周之后才能回去。那你…”
“我等你一起。”男人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那你公司怎么办?最近不是最忙的时候么?”
“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在,也不影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