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心理辅导的老师,不是说没事吗?”
林亦然耸耸肩,“可能学姐演技比较好。”
顾寻夺过啤酒瓶扔一边,拿镜子放孟佳面前,“看看你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郑天成知道你这样,准能气诈尸。”
孟佳被逗笑,擦了擦眼泪,“老大......他今天是不是很帅?”
“一直很帅,不然你能瞧上他?”
“我看上他,不是因为长相,是他对我很好......往后恐怕再没人会对我这么好了,你说他是不是傻?凭凶手几句话就冒然行动。”
郑天成当然不傻,他的冲动源于爱,深到骨子里无人可知的爱。
顾寻轻叹,“以郑天成的性格,绝不希望你这样,更不要为了他埋葬自己,我们应该为了他好好活下去,让他坟前每年都是崭新的,而不是拿悲伤当借口躲起来。
孟佳,我不会再来看你,你必须学着自己走出来。”
从孟家出来,“总要给学姐一点时间,你逼她太紧了。”林亦然说。
闻言顾寻脚步一顿,“多少时间才够?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够,不逼紧点,她永远出不来,人总要向前看。”
林亦然瞥见他泛红的眼角,知道他除了逼孟佳,也在逼自己。
一阵沉默过后,顾寻先开口:“走吧,去见见沈忆南。”
第85章 海边碎尸案(14)
沈忆南微微垂头,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毫无生机,人未亡心已死。
顾寻拿出李盛州的照片放他面前,“认识吗?”
沈忆南没抬眼皮,只轻转了下眼珠,“不认识。”
顾寻接着拿出张炎晨、郑毅的照片,依次给他辨认,得到的回复一模一样。
沈忆南当前的状态最为棘手,没什么东西能够刺激到他,而整个团伙中,他没有和别人交换,询问过程中警方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沈忆南始终保持一个姿势,一种语气,加上一问三不知,使这次会面很快结束。
“如果说交换杀人为了摆脱制裁,那沈忆南没有参与交换杀人,为什么要加入他们?”离开审讯室,顾寻说。
林亦然边走路,边摸了摸下巴,“没人愿意做不盈利的买卖,他肯定从中得到了什么。”
“沈忆南作案的根本动机是为钱。”顾寻指尖打了个响,“那批毒品的去向,我们始终没找到,以沈忆南的社交圈很难卖出那批货,他能顺利脱手,中间定有人帮忙,不仅帮忙很可能还额外给了他钱,走,我们去见见他女朋友。”
见了沈忆南女朋友,顾寻三五句把人吓得不轻,一口气全说了,沈忆南出事后,她曾收到过一个奇怪的快递,里面满满一箱钱,还有封信,信上只有沈忆南三字。
女孩端出纸箱的钱交给顾寻,“我一分没花,这钱途观不干净,你们拿走吧。”
顾寻的目光从人民币滑落到纸箱上,“当时就是这个盒子?”
“对,我没换也没碰过。”
“送钱的人,看清了吗?”
“没有,他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盒子交到我手上转身跑了,喊他也没回头,怪吓人的。”
“后来有没有其他人联系过你?”
“没有,沈忆南朋友挺少的。”
顾寻再次拿出李盛州几人照片给她辨认。
女孩盯着三人照片,愣了愣,从中抽出李盛州的照片交给顾寻,“这人我见过,忆南他同事,我们一起吃过饭。”
查到现在他们推理的结论,第一次得到证实,两人目光均透着喜悦。
“饭局他与沈忆南聊了些什么?”顾寻又问。
“忆南说他们工作之余在做点小生意,聊的全是配货送货的事情,我听得云里雾里。”
“货送去哪?他们有说吗?”
“那人说老板会处理……叫沈忆南放心。”
“他们口中的老板你见过吗?”
“没见过,我问过他没说,沈忆南自从见过我父母后,有些变了,我们在一起有几年的时间,我父母不放心总催婚,我就带他回家了,那天父母问他房车这些问题,自那以后他变得……特别在乎钱,口口声声说赚足钱才结婚,其实我不在乎这个,后来他频频看各种兼职、暴富这类的论坛,有次我看他在论坛跟人聊最恨的人——父母,最恨的东西——钱,那时候我感觉他有点心理不正常。”
“这帖子标题叫什么?在哪个论坛?记得吗?”
“标题好像叫:说说你最恨的人或物,复仇者联盟等你加入。
在柏城论坛,闲聊板块。”
“他沉迷论坛在什么时候?”
“去年九月份。”
“沉迷的时间有多久?”
“一个月左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看了。”
这番谈话下来,基本确定沈忆南是交换杀人团中的一员,这些人在情绪低落时,通过网络聚集一起,显然发帖人就是他们目前最想找到人。
回市局顾寻立刻派人查这篇帖子,原帖早已被删除,发帖人的账户也被注销。
忙碌一天又是一场空,两人回家简单吃过晚饭,准备下一步计划时,顾寻手机响了,顾母带着哭腔让他赶快回家,没说具体发生什么事,顾寻思虑片刻,放不下心,决定回家看看。
林亦然送他到门口,顺带抱了抱,“哥,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温热的怀抱使顾寻忘却了疲惫,手掌扣住林亦然后脑,在他唇上亲了口,“我又不是小孩,放心吧,你早点睡,下一步计划,等我回来再商量。”
顾寻回家远远听见母亲哭声,
他进门,顾母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握住他胳膊不松,“你可算回来了,快管管你弟弟,他也跟你爸爸吵架,你们兄弟俩让不让人活了?”
单人沙发,今日变成了顾源的位置,他满眼怒气地瞪着顾仁礼,顾仁礼则捂着胸口唉声叹气。
见状顾寻先扶母亲坐下,转头问顾源怎么回事。
“他看咱俩不爽,找完你麻烦又来找我。”顾源的头发染回,刚来柏城时的奶奶灰,平时整齐的头发,此时乱糟糟的贴在额前,边说话边吐气吹额前的刘海,像个跟家长斗气的中学生。
顾寻没等回话,顾仁礼先急了,“我一堆事忙不过来,闲的没事干找你麻烦?你跟你哥说那些钱都弄哪去了?”
顾源抬手把刘海全部掀上去,直视父亲,理直气壮地说:“做生意有赚就有赔,我刚入行,许多事情不懂,赔钱不正常吗?怕赔钱就别让我打理公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
顾仁礼下意识看眼顾寻,想起在那天在警局的事更气,手一挥,“你们俩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没儿子。”
一听这话顾母急了,连忙给顾寻使颜色,又在一旁安抚顾仁礼,“你看你说的什么气话,他们体内流着你的血,父子间打折骨头连着筋。”
顾仁礼偏头,一声长叹。
“多少钱?怎么赔进去的?”顾寻没奉承父亲,也没偏向弟弟,只想尽快搞清楚原因。
顾源耸耸肩,一摊手,“就那么赔的。”
“具体点,哪个项目?项目赔钱的具体原因。”
顾源敞着腿,吊儿郎当地说:“我不知道,反正稀里糊涂钱就没了。”
顾寻忍着窜出来的火气,好声好气跟他说:“公司你在经营,不知道项目的盈亏,每天你在做什么?”
“上班吃饭,还能做什么?我又不会经营公司,是他逼我去做那个老板的。”顾源拿出把钥匙,“哥,你比我成熟稳重,脑子比我灵活,哪哪都比我好,要不你去接手公司吧?”
顾寻:“不接手公司,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就算什么不做,咱家的钱也够我花一辈子了。”
一手培养出来的小儿子说出等话,顾仁礼气得火冒三丈要打顾源,被顾寻拦下,“我们已经成年,你有话不能好好说?”
顾仁礼手一甩,“作孽!”
顾源:“作孽就别生,谁逼你生孩子了?”
这次顾母急了,甩手给顾源一巴掌,“你说什么混账话,没有你爸爸,你能有那些钱败家?”
“那几个破钱谁稀罕?没他我一样活得很好。”顾源红着眼眶,单手捂着脸,上楼了。
剩下三人各自沉默,过了会儿,顾寻转身追上去。
顾源坐桌前低头玩手机,见顾寻进来收起手机,扭头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