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男人满脸凝重的品尝自己做的几道普通的家常菜,一小口一小口嘬着碗里的小米粥,在烹煮期间应颂还突发奇想地往粥里丢了几粒葡萄干,让小米粥的味道不至于那样单调。
他满心忐忑,生怕不对某个人的胃口。
他们俩的相处都给人怪怪的感觉,吃饭永远不喜欢并排坐,就喜欢坐在彼此的对面,将对方每个细小的表情都收纳进眼里,自己的饭做得好不好吃,只要抬头看一眼就能明了。
不知道清晨早起为他准备早饭的任岘会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在期待与紧张中看着进食的自己,每一次的动筷都是一场心惊肉跳戏码的开始,有着温度的观看者还没有发话,而亟待审判的谱写人早已冷汗淋漓。
应颂在拿筷与不拿筷之间做着摇摆,直到对面有两根筷子伸过来夹了只卤得软烂的鸡腿放进他的碗里,鸡腿卤料包里的配方表他几乎烂熟于心,就怕许久不做,手生了,遭人嫌了。
任岘抬头,把他明明都遮掩好了的情绪又一眼洞穿:“嗯?不吃?怕什么了?怕饭菜不合我胃口,怕我不要你,转身去找那些莺莺燕燕是吗?”
一语中的。
世界上不缺聪明人,但劳烦少一点像任岘这样的聪明人好么?
“快吃吧,你会不会做饭我都认,你不会了还有我,我要是不会,家里还有阿姨,更何况我哪里会知道我家小孩这么会做饭,和他本人一样美味可口。”
应颂抓了筷子就开始闷头吃饭,竭力把头埋得低低的,不肯让任岘看到他那张发红的脸,而任岘也很给面子地和他一起扫光了眼前的餐盘。
饭后是应颂期待的电影节目,他忍住了上网搜索电影结局的欲望,就是想在今晚好好看看,艾里奥他会不会就此幸福下去。
期许都是美好的,而结局是悲伤的。
艾里奥和奥利弗的第一次时,做的大胆又放肆,镜头前的二人赤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尤其是奥利弗趴在艾里奥身上灵动地蹭了一蹭,应颂在任岘身边坐着,心里莫名焦躁起来。
不知为什么他蓦地有了一种与家长一同观看电视里成年人接吻时尴尬而局促的焦躁感觉,分明两个人都成了年,那档子事即使没怎么做过,但多多少少都会有了解,但当和爱人——他认为礼成后本就该属于他的爱人一起看时,还是会有眼神躲避下意识抵触的行为。
电视里奥利弗轻轻抚摸着艾里奥的脸,告诉他:“Call me by your name and I'll call you by mine.”
艾里奥湿漉漉的眼睛一路流转,试探性地道:“艾里奥?”
奥利弗笑靥如花:“奥利弗。”
在二人浪漫的调情中,应颂的眸子溜向任岘,身旁的男人穿着西装,一副慵慵懒懒的样子靠在沙发上看剧,坦荡的眼神令应颂自惭形秽。
“坐在我怀里让你感到很难受是吗?”
任岘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应颂慌忙摇头,“不是,很舒服。”
“那我已经等了十多分钟了,你为什么不过来,不喜欢我给你暖脚,还是觉得不再需要我了?”
应颂红着脸起身坐进他怀里,等到奥利弗和艾里奥游泳回来,在房子里以口的形式确认过艾里奥是真的爱他以后,应颂有些眼热。
任岘也是这样,跪在他腿边帮他口交,应颂双腿打软到摇摇欲坠的程度,不得不被任岘摁在门上,伸出几次都勾缠着自己舌尖不断起舞的舌头舔舐,白天,又亮着灯,比在车里的昏暗好了不少,灵巧的舌尖绕着他那翕动的小口打旋,又色情地从肉棒底端的阳筋一路上舔,直到那呈现鲜红色泽的冠状沟,强烈的视觉冲击与任岘的双手使坏地揉搓他的腰线以及那手感颇丰的臀,恶意地向两侧掰开,小腹绷的直发酸,惹应颂阵阵低吟。
尤其是任岘连他的毛发都一并吞入,用沾染着滑腻口水的舌尖把阴毛都打得濡湿,应颂半眯着眼,强烈的刺激下几乎就要射出来,他推拒着男人情难自禁地小声喊着老师别,哪里料想到任岘会直接把自己的龟头送进他的喉咙口,他染着哭腔低喘着在任岘的嘴里射精,整个人早就舒服地瘫在墙上,没了着力点,全靠任岘手扶。
等任岘一滴不落地咽下微热的精液,将作恶的小肉棒吐出时,那马眼上稀稀拉拉流出的残精染得任岘的嘴唇艷红,他没敢说当时他抑制不住地想吻他的嘴,想带走自己的气息与味道,羞耻得不像话的应颂最终只是选择当了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混账,让任岘去漱口。
怎么这样啊,他们家的美人儿为什么这么勾人,这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
而任岘此刻并没有任何动静,颇有坐怀不乱稳如泰山的架势。
而夏天终将会完结,迎来秋冬。在那一个夏末,艾里奥和奥利弗如火如荼的爱情短促地,画上了一个逗号,临走前他们在古迹墙壁上的接吻,在旅馆里的打闹做爱,热切地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彼此都像是拼了命,毫无保留。
艾里奥的父母是为数不多通情达理的父母,他们理解孩子,热爱孩子,在小孩送别奥利弗之后,母亲无声的陪伴,父亲赞扬小孩比自己更为勇敢,能够坚定地迈出那一步,多么令人惊羡啊。
他的离开会让你感到痛苦吗,好好的感受这样的痛苦,但也别忘记了你们曾经拥有过的快乐。
人不过是来这世上走一遭,感受这个世界的机会也仅仅只有一次,不要委屈了自己。
意大利的光明节,那一个雪天,艾里奥与家中的热闹格格不入,唯独在电话铃声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出现在对面时,他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活力。
而下一秒一盆冷水就从他的头浇了下去,冷到彻骨的疼,奥利弗打电话来祝贺新年的同时提到了他会在明年的春季与一个女孩结婚。
但艾里奥冲着电话里呼喊自己的名字时,也听到了那人低声叫喊着奥利弗的名字。
壁炉前的默然流泪,让曾经无限的美好都在时空里扭曲成了灰烬,整部剧在艾里奥的无声哭泣中落下了帷幕。
应颂僵直着腰,不敢泄露出一丁点声音,而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他早已泪流满面,泪珠不要钱地砸了一滴又一滴,赤红着眼眶,被早有预感的男人,大掌覆盖上了他淌着热泪的双眼。
任岘半抱着他,小声哄道:“乖宝,不哭了啊。”
没过不久,掌心里传来了应颂悲泣的呜咽,“你也会像这样吗?与我交好,却在最终回归正常的生活,或许有那么一个属于我的雪天,你也会打电话来告知我你将会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的消息。”
他积压了一下午的心事,故意不与任岘交谈,别扭也闹了,有理没理自己能占的都占了,终于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宣泄口,对着自家的美人儿哭出了声。
单薄的肩膀轻轻颤动着,应颂不敢回头看他,在长久的静默里,他扒开任岘的手指,抹了眼泪,自顾自地轻轻道:“我明白了。”
红肿的眼皮压得应颂不想睁眼,摸索着回了房子并反锁了房门,一个人沉默着靠着门瘫坐在地上,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宝。”
应颂在荒芜的黑夜里抬头看着天花板,怎么就这么揪心呢,那样有求必应,甚至让他冲自己跪下的无理要求,男人也依言照做,还特意穿上了那天的西装,就为了让自己感受到他的认真,他的一颗赤诚的心。
他太喜欢和任岘在一起了,之前或许还会有所顾忌,但任岘每一次的无所保留的对自己好,都让自己又怕又欢喜。
没有听到回应,门口的男人并没有显得焦急,而是也默契地顺势靠坐在了门边,应颂用脊背感受到了房门有力的往里面挤压了一下,由于大锁的原因,又很快弹回原位。
男人一条长腿伸直放着,另一条腿屈了起来,把一侧的胳膊放在上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打火机啪地一声,亮出了火苗,小孩则是抱着膝沉默,彼此的心脏隔着门正欢快地跳动。
而心脏的主人却各有各的心事。
任岘单手解开了西装上的扣子,抽了一口烟,灰蓝色的烟雾在眼前升腾,灰暗的走廊一直向前延伸着,突然像是被空间拉至无限长,任岘越跑,道路越是延伸。
在无边的黑暗里,他听到自己这样说:“面对这个问题,我知道话语是最无力的,我不敢也不能做出任何回答,因为不论说什么它都会在你心中成为一颗芥蒂与祸患的种子,颂颂,你日后可鉴我品行,我们还有很久的时间要一起度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用你的眼睛和心灵去感受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