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回到书房,想象着那个温软馨香的小女人一定会绷不住扑进他怀里。
然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书房的门都没人敲过。
霍容深合上电脑,阴沉着俊脸回到主卧。
主卧漆黑一片,隐约有女人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他仍是不信邪似的,打开了床头灯,终于看清床上妻子酣睡的侧颜。
她侧卧着,抱着一只胡萝卜形状的松软抱枕,睡得极熟,不知已经入梦多久。
三年前,那个在燕大礼堂大胆向他索要联系方式的学生穿着一件宽大的粉色连帽卫衣,还素着一张脸,看似不过普通的女大学生模样。
他不经意一瞥,却一瞥便是惊鸿,少女白中透粉的脸蛋实在娇俏,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灵动中透着半分妩媚。
正式交往后,姜黛为了和他相称,打扮越来越用心,在人群中美得惊艳。
但只有霍容深知道,她睡着的模样乖得像个小孩儿。
男人打量着姜黛的睡颜,心头那股子沉郁不满不知怎么就散了大半,他力道温和地拨开她散落的长发,目光落在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半月前她突发车祸,安全气囊弹出的力道挫伤了额头,好在没有留下疤痕,否则这个爱美的家伙怕是会哭。
男人无意识地露出欣慰的微笑。
他倾俯下身,吻了吻妻子的眉心,逐渐滑落至脸颊……
温热的滋味仿佛触发了他体内的某种机能。
被扰了清梦的女人皱了皱鼻子,抬手推拒了两下。
霍容深喉结滚动,他攥住女人温软的手,没有迟疑地加深了这个吻,大掌捞起她的一条腿,更深露重,气氛甚好。
姜黛骤然惊醒,意识到男人在做什么,她身体僵硬,体温都凉了。
简直又好气又想笑,她今天才刚出院,医生反复叮嘱恢复期要稳妥,不能做剧烈运动。狗男人真的牛逼,要么不露面,一露面就想压着她做巅峰运动???
姜黛唇角轻抽,啼笑皆非地觑着他:“霍总,你发什么神经?”
在男人听来,是小女人使性子的口吻没跑了。
他手上的动作不仅没停,还变本加厉,磁性的嗓音一字一顿:“情人节让太太独守空房是我的错,今晚一并补上。”
姜黛被男人亲得头昏脑涨,怒意和嘲讽积攒到一定程度,她忽然冷笑出声,猛然抬脚重重一蹬——
砰!咔!哗!
地动山摇。
一米九的霍总被踹下了床。,, ,:
第3章 外面有人
脸色乌云密布的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时,主卧的气氛森然逼仄。
姜黛却双臂环抱靠在床头,优哉游哉,脸上瞧不出半点愧疚。
她是用了点儿力气,可不成想会把他踹下床,听起来摔得动静还挺大,不过有地毯,一个大男人不至于摔坏。
姜黛有那么一丢丢报复的快感。
她观察了半天才发现这狗男人站起后一直微弓着身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白,阴郁的眼神透着难以置信的质问……
姜黛思索了下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踹到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了?
这就有点尴尬了。
她咳了一声,恢复镇定:“住院这半个月,我重新思考了我们的关系,做了一个决定。医生说我不能熬夜,所以我现在必须要睡了,明天找你详谈。”
霍容深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甚至明显感觉到太阳穴突突直跳。
姜黛这个女人……小脾气是有的,可大体算得上温柔懂事。
把自己的合法丈夫踹下床这种暴行让他有理由怀疑这女人的脑子出了问题。
男人薄唇微抿,语气凉薄中透着些许讽刺:“你是车祸撞坏了脑子,我不跟你计较,明天去医院,重新做检查。”
姜黛和他好了这么久,当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脾气,这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俨然是动了气,并且八成还等着她主动去哄。
都他妈是让她惯出来的臭毛病!
姜黛在心里嗤了一声,翻身而卧,顺手裹好了被子:“霍容深,是我懒得跟你计较才对,请你出去,不要影响我睡眠质量。”
……
姜黛睡到11点自然醒,通体舒畅,完全不关心半夜被气得拂袖离去的男人在客房能不能睡着。
洗漱梳化后,她下楼走到餐厅。
正是她平日的brunch时间,丰盛的餐品已经在桌上摆满。
姜黛闻到现烤烟肉喷香的气味,食欲大开,着实饿了。
只可惜桌边坐着一位不速之客,或多或少影响她进餐的心情。
珠光宝气的霍夫人下巴抬得老高,一脸兴师问罪的神气,扫了儿媳一眼,毫不委婉地开口:“姜黛,听说你昨晚把容深赶去睡客房?”
姜黛小口吃着鲜奶滑蛋,又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咖啡,对于霍夫人的反应毫不意外。
霍夫人在他们的新婚别墅里有眼线,一点风吹草动很快就能传入她耳中,这一年来姜黛已经颇为习惯。
从前她有心好好经营婆媳关系,再加上霍容深对她们女人间的摩擦无暇上心,倒也从未偏袒过他的母亲,所以姜黛心态很稳。
她是无论做什么都目的性明确的人。
三年前她对霍容深心动,想要这个优秀的男人做自己的男朋友,就第一时间主动出击,投其所好,一击即中。
后来感情稳定,她又觉得霍容深是最满意的丈夫人选,便脚踏实地经营自己的婚姻,其中也包括霍家复杂的人际关系,乃至对她存有偏见的婆婆。
只不过如今看来她悉心经营的婚姻是个天大的笑话,她只不过是漫画设定里为促进男女主感情升温而存在的恶毒前妻而已。
姜黛气定神闲,并不作声。
霍夫人觉得她要装蒜,便叫来管家,厉声道:“赵姨,你仔细说说昨晚是个什么情形。”
五十来岁的赵姨是霍家的老佣人了,婚后一直帮着打理镜湖公馆,她虽然是霍夫人的心腹,但表面上对姜黛也算尊重,姜黛从前懒得较真。
赵姨毕恭毕敬地说:“夫人,昨晚少奶奶和少爷吵架的动静不小,许多佣人都听见了,有人亲眼看见少奶奶把少爷赶出主卧。”
姜黛唇角轻抽:“霍夫人的人生意义就旨在掺和你儿子的婚姻生活么?”
霍夫人脸色一白,昨天她就瞧着姜黛不对劲,没想到今天态度更恶劣了!
她板着脸斥责:“姜黛,你这是对长辈说话该有的态度吗?什么叫我掺和你们的生活?容深工作忙,我是霍家主母就有责任督促你们年轻人!当初你可是答应要生三个小朋友我才点头让你过门。现在你动辄把容深赶出主卧,像什么样子?你现在大学也毕业了,安安分分怀个孩子才是正经。”
婚前霍夫人确实问过姜黛对生育的看法,霍氏传统世家,又是名门望族,看重子嗣也无可厚非,姜黛是说过自己不讨厌孩子,适当的时候会生,至于答应生三个,那是没有的事。
姜黛吃了块火腿,不紧不慢:“那不好意思,你要失望了。”
霍夫人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剜着她:“你不打算要孩子了?姜黛,你……你怎么敢!婚前你分明说过会生,你这个骗子!”
平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首富阔太被儿媳妇噎得语无伦次,姜黛打量着霍夫人这副模样,竟觉得她这样有点可爱。
姜黛起了逗她的心思,慢悠悠说:“当初我年幼无知,现在想法变了。”
霍夫人眼中姜黛的语气认真,并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她一想到姜黛是真的不想生了,而容深是长子,又是继承人……这是要霍家断子绝孙的节奏啊!
“姜黛,你别以为有容深惯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子嗣是头等大事,你如果真不愿生,趁早滚出我们霍家,别耽误容深。”
霍夫人是口不择言,语气虽重,心里却是发虚的。
长子虽然是她亲生,但他从小早慧,并不怎么听她的话,结婚的事更是完全不参考长辈的意见,执意要娶姜黛。
如果姜黛真的不肯生,容深又肯纵着她,那他们霍氏长孙这一脉……岂不是真的要断了香火。
霍夫人只觉得一股血往脑袋顶上涌去,张口还想再说什么重话。
姜黛却笑意盈盈地打断:“您别着急,霍容深是不会断子绝孙的,他有钱有地位,长得也还凑合,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还不是遍地么,我看昨天那个齐窈就不错,智商虽然低一些,但好歹对霍容深情真意切。”